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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赖VS无赖


  李泗得不到舒陵仲的回答,倒也不失望,反而觉得更有热闹可看,欢喜得很。

  舒天忙问:“花老板何必如此?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

  花姐自管自地哭闹,完全不理会舒天,断断续续地道:“我命苦……楼被人……砸了……还受人欺辱……当家的……都怪你死得早……你看我被人欺负……你不来帮……帮我……”

  周围的好事之徒亦叫嚣起来:“舒家尽是钱,给她一点又有什么干系……”

  “你们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子都粗,还在乎这点钱……”

  “不如把我们都接济接济,舒老爷也挣一个好名声……”

  哈哈……哈哈……

  舒府的人本以为把花姐带到会客厅,私下解决也就是了,怎料想事情一波三折,变成这种难以收场的情形,众人互看一眼,颇感尴尬,更觉得面上无光。

  原来,正当花姐犹豫不决时,李泗的那句话却是一字一字撞进心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连李泗那样的人,都难在舒府中见到舒陵仲一面,若是自己进了舒府,哪来还有和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听凭舒府言语,莫说讹钱,得罪了舒府,恐怕皮岛再无容身之地,一不做二不休,只有耍尽手段,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与舒府抗衡到底了。

  花姐本是烟花中人,更懂得如何耍横胡赖,当下发挥平生本领,放声痛哭,刚开始全是做作,后来想到今后恐怕离开皮岛,孤身流浪,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更觉得自己命运多舛,前途悲凉,假哭也变成了真哭,当真应了那句话: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舒泰身上,他一时之间也难下定论,本以为此事最不济赔钱了事,何曾想到这样的结果,耳听得李凤一声冷哼,“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败类。”

  舒泰心有所感,侧目向舒陵仲看去,只见儿子脸上红彤彤的手印犹在,瓜子脸,高鼻梁,和那人越看越像,件件往事浮上心头,陵仲做出这样的错事,怎能全怪于他,要怨应该怨我这个做父亲的。

  舒泰不说话,余人亦不敢多言,独有花姐兀自哭嚎。

  舒陵仲突然往前迈出一步,笑嘻嘻地俯视地上的花姐,“花姐,你再怎么哭,你丈夫也回不来,不如站起来,多想想银子才是正道。”

  舒陵仲刚一迈步,舒府的人便在心中“咦”了一声,往日里,舒府无论大事小事,都轮不到这个不成器的三少爷出头,况且三少爷不惹事已是谢天谢地了,谁还敢盼望他能为舒府出谋划策,解决问题,而今三少爷自己冒出来,倒是破题儿第一遭。

  适才,舒陵仲见花姐犹豫不定,料想此事就此了结,谁知花姐竟然耍起了无赖手段,他暗暗有气,深知父亲哥哥一向以公道标榜,对付这样的人定是不知所措。他却知道,要想打发了花姐,必须以同样的无赖的手段,既然对方不讲理,何须对她再讲理。

  舒文担心弟弟吃亏,刚要跟上去,不经意间看到父亲那张凝重的脸,这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了,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舒陵仲平安度过这一劫,陪他继续玩乐。

  舒天向舒陵仲连使眼色,要他不要强出头,舒陵仲却置若罔闻,依旧笑呵呵盯着花姐,“你再哭下去,就是哭瞎了眼,也是掩耳盗铃,贼喊捉贼,”转向花姐身后的姑娘,指着其中几个人道:“你,有你,还有你……嗯,还差几个……”

  舒陵仲这一番怪举动,让人着实捉摸不透,更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好奇驱使,众人的目光尽皆集中在他的身上,连花姐也分出三分心思,瞧瞧这个舒家三少爷打得什么算盘。

  舒陵仲忽然噗通一声跪在舒泰面前,郑重地道:“爹,孩儿之前对您撒了谎,孩儿认错。”

  李凤插口喝道:“就知道是你闯的祸!”

  舒陵仲继续道:“孩子昨日闲逛,路过醉春楼,本想进去喝两杯,又想到爹爹平日里的教诲,便要离开,谁知道这花姐硬拉着孩儿要进去,孩儿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便大耍无赖,就像今日这般,还呼出楼内众人,要孩儿索赔……”

  花姐立时急了,尖叫着:“胡说,哪有这回事?”

  舒陵仲怒目一蹬,“你昨天有没有要我的五千两子?”

  “那,那是你给我……”

  “五千两银子,买半个醉春楼也够了,你说说,昨天我干了什么,得花五千两?”

  “你让我……这……”花姐如若接口下去,不免道出舒陵仲离开醉春楼的事实,这样一来,自己更加无理,支支吾吾半天接不下去。

  舒陵仲继续道:“她要孩儿赔她五千两,孩儿自然不肯,推搡之中,他们竟然刺了孩儿一刀……”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不已,如果这果真是事实,那花姐就不仅是贼喊捉贼了,根本就是强盗行为,莫说醉春楼被砸了,就是没被砸,也当真该砸。

  舒文一大早就来找舒陵仲,见他精神饱满,步履稳健,浑不似受伤的样子,听他这么说,随口问句:“陵仲,这是真的吗?”

  舒陵仲心道问得好,面上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声音含痛道:“二哥,不要怪我欺你,上次大病之后,我不愿再给爹爹惹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忍着不说,不信你们看。”

  他伸手入怀,解下绷带,从衣服内抽了出来,“爹爹请看,孩儿受伤后自行包扎,现在仍未痊愈,在大街上,请恕孩儿不敢脱衣,露出伤口。”

  众人见绷带呈现红色,血液尚湿,显示新流之故,对舒陵仲的话信了八分。

  花姐刚要开口辩驳,舒陵仲已然说道:“事到如今,孩儿不得不吐露真相,还请大哥请五长老前来,为孩儿主持公道。”

  说完,舒陵仲右手撑地,正要站起,晴儿奔出来,立时挽住他胳膊,扶着他起来,慢慢走到旁边,知机的下人搬来一张椅子,让舒陵仲坐下。

  舒陵仲推脱不坐,说道父母尚站,不敢独坐,直到舒泰出言应允,他才不情愿地坐下,见晴儿关切地看着自己,舒陵仲对她狡黠一笑,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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