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战争

　　文明是不同环境和人的共同体，准确的说，文明是一个群体适应环境同时改变环境后创造的精神和物质财富总和。所以，文明是人与自然的抗争，又是和自然的妥协。

　　文明之间的抗争是血腥的，因为没有共同的准则和价值观，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生活生活态度造就了互补和矛盾。

　　青蒿老人蹲坐在门槛上，抱着他那个粗瓷碗，吸溜吸溜的喝着粗茶，这是难得的清闲时光，老人道：“这几年西夏疲软了许多，我刚到那会儿，那一天不抬下来十几个人，缺胳膊少腿，刀伤箭伤摔伤踏伤，这几年少多了，也就秋后一段时间这些人才弄一点吃的。说起来人之本性，贪婪无止境，最开始可能是快要饿死了，才出来抢些吃的，后来就成占便宜，抢东西，成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手段，慢慢做这个的多了，时间长了，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年不抢一次，心头不舒坦。”陈世之默默听着，这个青蒿老人将这么多年的经历浓缩成了简单的两句话，这是一个老人一辈子看到的东西，非常简单，却非常真实。

　　开始将散乱的药草整理好，将每一个病人的情况写好整理清楚，泰格将开水中煮好的麻布做的绷带捞出来，搭在外面的晾衣绳上。说起来这已经是来到甘泉的第三天了，最开始青蒿老人爱理不理，有事会喊他一声帮把手，没事自己端个粗瓷碗独自吸溜那碗粗茶，后来看见陈世之做的认真，对陈世之的态度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会说许多自己的心得，他会将平日里吃的蔬菜都食物都做了药性分析，将平日里能见到的野草也做了药性药理分析，也将自己揣摩的小偏方给陈世之看，许多方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平常见到的野草，药性药理根本就没有经过验证，但是这些个药方是真的管用。

　　要知道在边疆地带，草药是极其稀缺的东西，而这里战乱频发，市场上的一点点草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们不得不再当地找替代品。而青蒿就是一种替代品，到处都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受伤后就算到不了医馆，自己也能找到青蒿来处理伤势。从这点来说，郭青蒿的贡献不比边境的种家大将贡献少。

　　“人老咯，就喜欢唠叨几句，说起年轻时家道不错，兄弟三人，我最小，老大荫补了仓直吏，老二继承了家里的三十亩水田，我最没出息，十六岁感觉无所事事，老父亲将我送到医馆做学徒，只是那里论资排辈，没有出头之日，索性跳了出来，在延安府做了个金创医。那时间一心想着有些功名好回家里上蹿下跳，但是毫无结果，还平白得罪了很多人，最后心灰意懒，一头在这里扎下了根，算了算时间，已经有半辈子了，一直都活在这里，习惯了，生出了感情，也无所谓了。前几年回家祭祖，家里的年轻人都认不了几个，索性就一直住到这里，人心淡了，有些东西就看开了，虽然前半辈子活的浑浑噩噩，后半生还算救了不少性命，总也没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细想起来，老大这么多年钻营，不过由仓直吏变成了仓曹，老二的三十亩水田多了几间青瓦房，我呢，救活了许多人人，也救死过人。真说起来，人活着总要干些有名堂的的事情，才不虚此生，只可惜明白事情太晚喽，半辈子过去了，才沉下心来，不过总比一事无成蹉跎一生强许多。”

　　陈世之和泰格在为任务发愁。

　　从青蒿老人以及受伤军士处打听到的消息：最近边关的商人都开始销声匿迹，应该是西夏马上又要进攻了。西夏的部队是由大的部落牵头来搞的，大的进攻之前往往由一些小的部落试探，试探差不多了，才会硬刀硬枪的上。

　　陈世之和泰格着急了，他们骑术也就保持在会骑马的阶段，欺侮欺侮散兵游勇还行，要上战场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他们还差得多。何况这场战争的主角可是骑兵，他们更没辄了。

　　战争无声无息的开始了，先是小股的游骑，慢慢的游骑多了起来，小部落也开始出现，短短的三天时间，从这几天战场上抬下来的军士就翻了十来倍，这也印证了青蒿老人的话，他们已经习惯了，而大宋也习惯了每年遭受一番骚扰。

　　这几天不但抬下来的人多了，而且重兵器造成的伤患的比例也大了许多，有时候还夹杂着箭伤，到了今天不止骨箭，还出现了锥形铁箭。这是一个明显的信息，西夏的大部落开始进攻了。

　　对于冶铁技术落后的西夏来说，箭是消耗品，用得起的都是大部落的，小部落连买箭的渠道都没有，除了箭支，还有重兵器用也是如此，用铁量大，远远不是小部落能用得起。那么就可以有一个简单的判断了：弓箭和重兵器属于大的部落，大的部落已经出动了，开始使用射程精度都较好的铁箭，那么，真正的大战即将到来。

　　陈世之开始大量制作贴剂，散剂，主要是白芨和煅石膏等分的末，也有青蒿、麻叶、石灰晒干捣烂的末，还有新桑白皮烧的灰，用的话找些马粪调匀就可以。当然，名贵一些的牡丹皮、芍药也有，这些名贵的东西不是给大头兵用的，这是给达官贵人准备的，即使不用，放到这里，每次也少许多麻烦。除此外最多的就是苏木末和蚕丝，这是治疗断肢的。金创医一共就三个，一个在军帐中，两个在后方。做的最多事情就是调配药剂，而那个军帐中的金创医是为了及时救治中层的军官，让战场上这些骨干的生存率大一点。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只能保证极少数人的安危，这还是精锐的西军，如果是一般的厢军，就算将领也没有金创医。而因为这种情况，战场上的老兵多少都掌握一些简单治伤的方子，都有一些药房配的药和自己配的药物，那是保命的东西。

　　两人到水浒的第十八天，就是农历十月初一时，这里开始祭祖，有个名字，唤作“送寒衣”，用纸叠成巴掌大小的衣服，和纸钱一起在路口烧掉，有些没钱买纸的，或者买不上纸的就用草编的衣衫在别人的纸钱堆里烧掉。一簇簇青烟漫起来，随风轻舞。

　　而西夏也是这天开始大举进攻的，骑兵的隆隆声隔着十来里也能听得到，尤其在窑洞里，木格窗子上的白麻窗纸哗哗作响，就像一场地震一般，这里离前线的土城却是有十里，准确说有十二里，隔着一道山梁也能看到那里漫起的烟尘，如果风稍微大一些，吹过来的尘土中甚至能闻到血腥气息。

　　从清晨一直到黄昏，烟尘不止，蒙蒙的黄尘窜上云霄，血腥味飘荡在整个天空，战场周围十几里的树上，伫着红嘴乌鸦，呱呱声此起彼伏。

　　黄昏的太阳通红通红，天边几丝游荡的云彩染上了金红的色彩，漫天的黄尘落下，天空反而显得愈发澄澈，一群群的红嘴鸦向战场飞去，只剩零星黄叶的老树虬枝叱咤，偶尔一阵风过，又落下几片枯黄发脆的叶子。

　　在中午的时候，郭青蒿就随同种家的一个卫士匆匆离去，看来大人物出事了。还没有等到他们喘口气，一队骑兵带着血腥气息呼啸而至，“咣”一声推开伤病营的门，“郭青蒿，郭青蒿，赶快随我走，老黄受伤了，那里没有人处理。”

　　“郭青蒿刚被经略的近卫叫走了。”“老黄受了重伤，总得有人到我们到军帐去，你们和我走。”说着就要扯正在配药的陈世之，泰格从旁边伸手挡住，那军士“刷”的抽出横刀，泰格也一下抽出压在炕下的掉刀，后面跟着的几个军士也一下抽出刀来，气氛忽然之间剑拔弩张。陈世之抬起头，看了看最开始军官模样的汉子：王栓柱，水浒剧情大宋西军骑兵队正，力量25，敏捷18，体质15，智力8，魅力8，意志15，基础近战Lv7，基础远战Lv3，基础步法Lv3,骑乘，西凉战马；兵器，手弩，制式横刀，制式单钩枪；技能，骑乘冲锋，锋矢阵，偃月阵，刺挑三式，横锋八刀，进退连环步。

　　“把刀放下，出示腰牌，然后备马。”那军官狠狠看了两眼，“刺啦”一声，刀回了鞘，泰格也把刀放回鞘，那几个军士也放回鞘，那栓柱回头对着一个高瘦的汉子道：“左撇子，给他们看看我们是哪个队的，”又对陈世之道，“我们有马，随时能走。”

　　陈世之看了看那个左撇子的出示的腰牌，大宋西军豹骑营。他简单收拾些制好的药，泰格也收拾了两卷晾好的麻布卷，提着掉刀，跟在几个军士后面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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