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浮尘山所见

　　半个时辰后，北夜和李墨站在半山腰，看着脚下袅绕的云雾，大口喘气。可是当他们抬头看到眼前的风景时，立刻变得目惊口呆。因为之前在山脚的时候，有云雾遮挡，看不清云雾上面的景象。而现在两人就站在云雾里，亲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所以才被眼前所看到的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被瀑布劈断的另一半山，只有云雾下面的一半，而云雾上面的部分，居然仿佛被人一剑削去了一样。上面平平整整的，被分成好多区域，用作药田，里面种着密密麻麻的草药。而且还有好多形状奇异的北夜不认识的飞禽，在药田上空盘旋打转，不时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鸣叫，在山谷之间传荡，久久不散。靠近瀑布的那一侧，斜斜伸出一长块石条，里面弯成空，两边上翘，如同一个被掏空而且劈成一半的竹筒。一头在瀑布里，另一头则伸在药田的外侧，看起来是给药田浇水用的。

　　再外面一点，一座巨大的石桥架在药田那头与这面的半山上，瀑布就在石桥里侧。如果有人站在石桥中间向着里侧伸手的话，绝对可以触碰到瀑布。

　　靠着北夜所在的这半山的石桥那端，连接着一个被掏空的人为开辟出的镶嵌在山体内部的人工走廊。远远望去，阳光在瀑布的照射下反光在走廊里，使得走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神秘面纱。

　　在那走廊上面的山体上，一左一右，雕刻着两只体型约模十丈左右的巨大神兽。左面的是麒麟，龙头鹿身，鱼鳞牛蹄。两只前爪向前探出，蹄上有云朵生出，昂首前望，好像将要踩云而飞。右面的是白泽，雄狮身姿，头有两角，山羊胡子。低首俯瞰山底，四蹄自然呈前行姿态，如同要从山体里破石而出一般。

　　麒麟自然不用多说，乃是上古瑞兽，象征着吉祥、安宁、幸运与和平。能通天道，晓神法，驱邪镇灾。而白泽，是最为神秘的上古神兽。浑身雪白，通万物之情，能口吐人言，且博学多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过去，晓未来，对世间各种动物都了解透彻，知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它们的神术。凡是各种采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而产生的怪异物种，它都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传说它一直隐在昆仑之巅，很少出没，除非有圣人治理天下，它才奉书而至。所以常与麒麟或凤凰等，被视为祥瑞之兽。

　　北夜和李墨一脸惊讶的望着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目瞪口呆。可是，突然之间，那两只巨兽好似活了一般，身上有七彩的光忙溢出，麒麟双眼猛的一睁，白泽始终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望向北夜与李墨。霎时间，好像连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下来，世界只剩两只巨兽和两个黑衣的男人。

　　左面那只麒麟呼呼的大鼻孔里喷出两束白气，射向北夜与李墨两人，在两人身周围绕一圈之后，又反射过去，被麒麟吸进鼻孔内，然后它懒洋洋的一甩头，昂首前望，瞬间又变成石像模样。

　　右面的白泽看了看李墨，微微点头，吓得李墨呼吸急促，他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然后白泽转过头，盯着北夜。半晌，它也低下头继续俯视山底，一寸一寸的石化，就在完全恢复成石像的那一刻，北夜的识海里突然炸响一句话：“若择夜而行，须披星戴月。便应以夜为法，以暗为身。若点而化之，可破夜而立。夜尽，天大明！若悟，可成至尊！成至尊时，我来寻你，为你护法。”话尽之时，白泽刚好完全化为石像。

　　北夜急忙转过头问李墨：“大哥，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李墨平息了一下心境，摇摇头道：“这两只石像，不简单！不知你发现没有，咱们身后走过去那么多人，只有咱俩看到了刚才两只神兽的化身，别人却不受影响，当真不愧是仙家手段，说不定咱俩今天有大运。好了，我们走吧！”

　　北夜转过身，与李墨一道前行。心底却一直在回想着刚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句话。他很确定，那句话，就是那只白泽说的！而且既然大哥李墨没有听到，那么一定就是说给他听的。定了定心神，他便不去再想，专心赶路，也不知道今天的测试是什么样的。

　　就在两人走远之后，那白泽的石像上，从空气里淡淡出现了一个白色虚影，而后渐渐凝实。若是北夜还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客栈胖老板，雪风！

　　他看着北夜与李墨两人远去的方向，淡淡开口：“怎么样？”

　　身下的石像微微一晃，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轰然传出：“那个叫北夜的孩子真是他的候选人？太小了！不过麒麟检查了他们两人的神魂，两人都是正直之人。尤其是那个叫李墨的孩子，应该是被某个大能在小时候就打开了仙识，他的身体一直在自主吸纳天地灵气，根基颇实，以后成就必然不凡。”

　　“北夜呢？”雪风问道。

　　“看不透！麒麟只看得见他的神魂却看不到他的未来，我也看不到。他的心里有很重的执念，以后若是处理不当，唯恐入魔。若是处理得当，会是他的动力。我也将夜字诀给他说了。以后，看他自己吧。”

　　与此同时，凤凰城十里外的一条官道旁，趴在一块大青石上熟睡的诗书老人和诗悦悦一老一少两人也缓缓睁开眼，醒了来过来。

　　但是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竹林、客栈都消失了。店小二，北夜，胖老板也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悦悦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摇着诗书老人的胳膊大叫：“爷爷，爷爷。不见了，都不见了。”

　　诗书老人眉头一皱，耷拉个脸道：“别摇了，我看见了。再摇老骨头都散了。”

　　然后一把扯过胳膊，兀自甩了甩，说道：“一切皆有定数，随他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你爹爹肯定早就知道我们爷孙俩偷跑出来的了。”

　　悦悦低声道：“可是我们不是在客栈里面吗？现在怎么在这荒郊野外睡着？消失的也太干净了吧！？还有啊，爹爹肯定要罚我了，爷爷你可得帮我顶着。”

　　“额……一出事就要我顶。我可是你爷爷，不是你的替罪羊。”诗书老人被悦悦气的不轻，又说到：“难道你没看见吗？自从咱们进了客栈之后，那个趴在柜台的人头都没有抬过。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而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那个人他是凡人，所以我察觉不到。第二，他……是一位大能。如果真这样，咱爷孙俩栽在他的手上也不算吃亏。”

　　“爷爷你说，他……这会是第几种可能？！”

　　“你觉得呢？！”诗书老人反问道。

　　“看现在咱们这情况……估计，额……是第二种……”悦悦苦着脸说道：“可是北夜……”

　　“北夜没事，那人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把北夜带走，肯定不会害他。否则刚开始他就直接对咱们动手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带走他。”

　　“哦，好吧。”悦悦叹气道：“哎，这个苦命的孩子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和他爱的那个女孩在一起。”

　　“小姑娘一个，你懂个屁。”诗书老人打击道：“小小年纪，胡说什么。人家的事人家会处理，哪用你操心。”

　　“哼，死老头。”悦悦悄声喃喃。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诗书老人道。

　　于是，官道上，一个麻布素袍的老人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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