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那夜的蔷薇,面具
第二天，雨过天晴。
昨天的暴雨从今天早上的八点多才结束。
晨光照得叶尖上的水珠闪闪发亮，如一颗剔透的水晶。
大厅内，塞巴斯蒂安在打扫卫生。
梅琳将昨天洗了却无法晒干的衣服和毛巾重新拿出来晒，而园丁菲尼安也在将走廊和地上的落叶一一清除。
跪坐在木质走廊上品茶的中田老爷子，即是凡多姆海恩的上一代主人的御用执事，望着天上的万里晴空，双手捧着茶，满足地喝下一口茶，望着各自忙碌的佣人们，发出“呵、呵、呵~”三声。
宅里的人似乎各有各的忙。
书房中，刚起床的夏尔百般无聊地坐了一会儿，便拿起扑克牌叠起金字塔，清秀的眉目因全神贯注而不自觉轻邹起来。
忽然。
厨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几乎是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不但把整栋宅邸都轰震了起来，还把周围的鸟儿都轰飞了。
书房内，用扑克牌差点就拼制而成的金字塔也踏成了一片废墟。
夏尔满脸黑线，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心里不知道是第几次咒骂这些无用的家伙了！能把这宅子轰炸一次又一次，简直就是一群史无前例的傻子，不，应该说，已经是傻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自己当时怎么会脑残到聘用他们的呢？
恼火地走到落地玻璃窗，夏尔看着说话时口吐青烟，满脸灰尘、头发被炸得涨爆状且曾经是个军人的巴鲁特。
此时的情景就是，被轰得发焦的美籍男人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背后背着一台目前最为先进喷射器，被漆黑的执事揪到一边，没收了后面的喷射器，乖乖地站在原地受其他人的谴责。
这么轰天动地、地动山摇的轰炸声，必定是将二楼某间客房内正在休养的人吓醒了吧，那人怕且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闹钟”声了。
心中忽然就想起了她，夏尔心中犹豫了一下，决定到二楼看看情况。
来到了二楼，他轻轻将门打开，一缕缕熟悉且清甜的香味若有似无地扑入鼻中，房间内那抹白色身影在站在落地橱窗那边看着外面，晨光将她白皙的脸照得柔和而透亮。
果然被吵醒了。
静静看着一身白色睡裙的她，那身子妙曼纤细，白色的睡裙飘逸亮泽，把她衬托得清丽绝伦。
白色真的很适合她，夏尔想。
这时，橱窗的那抹身影回头往他这边看，看得他悄悄一愣。
Doll脸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少年，重新爬上床，盖上被子背对着他。
夏尔邹眉，对于她明目张胆的忽略心中不免泛起怒意，走过去床边，他冷声地说：“明明已经醒来了现在又睡？你是猪吗？”
“……”被窝里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听不到他的话。
夏尔更怒，一把将被子狠狠掀开，吼道：“给本少爷滚起来！”
Doll咬牙，抓起枕头就往少年的脸砸，少年灵敏地避开，枕头被甩到地上，于是她恼火地坐起来瞪他：“你这混蛋到底想怎么样，谁让你进我房间了？！”
“你房间？”夏尔冷笑，继续，：“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宅邸！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什么时候要让你批准了？”
“你！”doll气结。
夏尔依然冷漠地看她。
Doll瞪着他，心想，这个肮脏污秽到极点的人，凭什么总是用这种傲慢到不行的目光看自己？越想越生气，眼前这个拥有高贵优雅外表的少年，真的虚伪得让她恨不得杀死他，于是又毒舌开始攻击他：“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地方，你这个恶心到让我想吐的死小鬼！要不是你强硬把我逮到这里，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呆下去？你最好就放走我，不然的话，我就让你重温三年前的回忆，把这里烧成一片火海，跟你还有这里的人一起同归于尽！”
“……！”夏尔浑身一颤。脑海中再次想起三年前火红火红的场面，湛蓝的眼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她……怎么会知道？
doll走到少年面前，笑得很好看：“伯爵？是不是很奇怪我会知道你的过去？你别忘了，在米多福特家，你的伊丽莎白可真的把我当成是亲姐妹那样看待的，你过去的一切，她都主动跟我‘交代’得一清二楚。”怜惜地捧起少年那张失去血色，却漂亮白皙得仿佛如百合花那样纯真的脸庞，“这五官长得简直是跟天使一样漂亮，想必你曾经也拥有过美好幸福的童年吧？虽然你的笑总是那么虚伪，但你的笑容大概也会比任何一个小孩都要好看吧？可惜啊，没想到你却因为经历过那些事情而导致心理开始扭曲，杀人如麻，手上从此沾满了鲜血。在我看来，你是不配拥有这张漂亮纯净的脸庞了，不如这样吧，我帮你毁了这张脸，让这张脸像你的心一样，丑陋，狰狞……”
“放开我！”夏尔极致愤怒地甩开她的手，怒吼，“你以为你高贵得哪里去？你又真的以为你很干净？你们也不一样去诱拐儿童，才会一一死在女王的忠犬，也就是我夏尔·凡多姆海恩的手中吗？所以你们都是活该！”
“是！在这事上，的确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为了所谓的孝与义而被迫做那种事情，可至少我们不像你！我们不虚伪，我们是真实的，我们也从来都不高贵，我们曾经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的人们，被人遗弃，被人瞧不起，可最起码，我们是真实的。我现在就是看不惯你这虚伪的模样，你想想，你一个小鬼，失去双亲，失去家园，要不是你身边多了一只恶魔的陪伴，要不是他听命于你，帮你杀人，帮你做任何事，你跟当年流浪街头的我们有分别吗？明明是干着的是一些肮脏不堪的工作，却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成功的政治者，企业家，你想想你自己吧，难道就不恶心吗……”
“够了！！！”
夏尔怒不可遏再次打断她的话，心中再次对她泛起杀意，于是抬起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慢慢收紧。
这人竟敢一次又一次地激怒自己，触犯自己，看来他对她是真的太仁慈了，那天晚上就应该把她掐死的，掐死她的！省得每次见面都让她说出一些让他觉得不堪入耳的话。
因为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进食，Doll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再次陷入缺氧中，可她依然对他微笑，心中有种复仇的快感，看着他动怒，她心中的快感就像一谭冰凉的泉水，将她心中的仇恨稍微浇灭了一些，就算目前为止她不能让他受尽皮肉之痛，也要让他受尽精神上的折磨，只要他见她一次，她就在他面前说一次，让他牢牢记住，他自己是多么的虚伪肮脏！
很快，她便因缺氧而昏迷了过去。
见到她闭上了眼睛，夏尔才微微一惊，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看着纤细瘦弱的她，他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淡了下去，无声地走出了门口。
夏尔以为，他已经不会在乎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无论对方是恨他，还是看不起他，他都不会理会，只要达到了目的就够了，他也自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善良这东西是他夏尔·凡多姆海恩最不需要的。
在他的概念中，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剥夺者，一种是被剥夺者，而那些被他看中的目标，他们的将来，只有被他剥夺。
只是没想到，此刻被一个心底善良的人视自己如污垢的那一刻，心里竟这般难受。
夏尔忽然明白了，Doll，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她的微笑始终都是别人的，她对自己，只有蚀骨的仇恨。
是因为，他剥夺了她拥有的一切，亲人，善良，包括现在的……自由。
“少爷？”
夏尔抬眼看着前面喊叫他的人，是刚刚拿被子在外面晒的梅琳，她手上端着早餐，看来她是来侍候刚被自己掐晕了的人了。
“少爷，您是来看doll吗？她醒来了？”
夏尔看了看她端上来的早餐，就一块小面包和牛奶？记得上次被她拉去抢午餐的时候，那盘子上的食物被推挤成一座小山那样高，那食量大得简直是他的几倍，这么一丁点的早餐，对她来说，怕且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于是这少爷竟问非所答道：“你这点早餐，是不够的，没肉，她不吃。”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傻傻呆呆的梅琳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
(https://www.biqwo.com/dudu/55/55258/305451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