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那夜的蔷薇,希冀
夜依旧是漆黑的。
雪白的床上，一抹脆弱身影的在烛光中显得苍白而透明。
在柔软的被褥中，少女的双眸紧闭着，失血过多而导致嘴唇略略变得干枯，那张绝美倾城的脸在被烛光镶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浓密的睫毛也在烛光的照耀下在眼睑下映出一片清晰的影子，右边脸颊的那抹精致蔷薇胎印粉透中带着一抹淡淡的诱惑。
忽然。
眉宇不安地邹了一下。
似乎在做不好的梦魇。
而在这时候。
那扇木门被人打开了。
门外有烛光渐渐透射进来。
一只白皙干净的足裸踏了进来。
同样地，一件质地极柔软的宽松长款雪白衬衣穿在少年纤细的身子上，那干净美丽的模样好看得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纳瑟斯，只是看在漆黑的房间中更显得有些单薄。
无声地走近床褥上的少女，少年就这样站着，安静地看着她。
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而疏离表情。
可那左边那幽蓝深邃的眸仁，仿佛带着浅不可见的担忧。
修长好看的素指轻轻抚上少女的依旧轻邹的眉心，动作小心而轻柔地揉着，想将要其抚平，仿佛这样做她就不会做不好的梦了。
少女脸上的滑腻透明的肌肤薄凉薄凉的。
夏尔闭了闭眼睛，脑海涌现的，依旧是那心有余悸如噩梦般的画面。
刺耳嘹亮的枪声。
鲜红滚烫的血液。
苍白颤抖的唇瓣。
单薄虚弱的身躯。
渐渐流失的体温。
抚摸着少女的脸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拿开了渐渐发冷的手心，夏尔张开双眸，再次看着床上的>这张倾城绝丽的容颜，跟以前那一脸狰狞伤疤的容貌相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可偏偏就是同样的一张脸。
没想到那脸上丑陋的疤痕变没了以后，竟是这般绝世无双。
夜深得仿佛见不到黎明。
走出了门口，夏尔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在漆黑寂静的走廊中走回房间。
两天后。
花园的凉亭中。
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的伊丽莎白将切好的苹果递给doll，微笑：“歌伦，你尝尝，很甜呢。”
“谢谢。”doll笑了笑，接过，咬了一小口。
“怎样，好吃吗？”
“嗯，好甜，很香，你也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
再咬了一小口，doll问：“哥哥今天会来吗？”
“呵呵，你又想哥哥了？”
Doll笑了笑。
“歌伦，等养好伤了以后，你会随我们回宅邸吗？”
Doll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回去了，在这里呢，我是他最亲的人了。”
拉起doll的手，伊丽莎白嘟嘟小嘴：“可是……我和哥哥都舍不得你呢，还有，要是哥哥知道了，一定很伤心的。”
“以后你们经常过来嘛，又也许，等去你们那里的话，我就让他带上我。”
“可是哥哥说等你的伤好了，一定会把你带回去，哥哥可是天天都想着歌伦你呢，哥哥他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哥哥啊，只是，我还是想多陪一下，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醒，我不想他醒来了以后发现我才在这里住几天就要走而感到失望。”
想了想，伊丽莎白甜甜地笑：“那好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空，doll轻轻呢喃。
然后等醒来了以后，又如何解释哥哥姐姐们已经去世的原因？
哥哥。
姐姐。
遥远的白云渐渐模糊……
Doll闭上双眸，纤细的眉宇不自觉就邹起来，清丽绝伦的模样霎时间忧伤得宛如一朵苍白的百合花儿。
若是……
你们都还活着。
该多好啊！
伊丽莎白知道她又想起了最亲的人了，祖母绿的眸珠盈满怜惜，她俯下身，从后面将那纤细软弱的肩膀紧紧搂住，将脸埋进她香暖的颈窝中，说道：“歌伦，以后还会有很多人疼的，至少现在，你还有、哥哥和我。”
晶莹的水汽悄悄沾湿了浓密的睫毛，吸了吸发酸的鼻子，doll微凉的手握住对方的手，点点头。
不远处。
正在偷懒菲尼安和梅琳陶醉地看着凉亭中那美腻的画面。
“啊，doll和伊丽莎白小姐走在一起就像一幅画一样美丽。”梅琳双手捧着脸，羡慕道。
“嗯。”菲尼安点头。
“doll在这里的话，以后伊丽莎白小姐兄妹一定会常过来这边的。”
“我们宅子的人太少了，多点人才热闹些，只是，少爷可能会有点不喜欢，因为每次伊丽莎白小姐也总是一来这里就胡搞，把屋内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梅琳拍拍菲尼安的肩膀，一脸人命的样子：“唉，伊丽莎白是少爷的未婚妻啊，其实早点习惯也是应该的。”
菲尼安翻了翻白眼，话虽如此，但是……
“你们两个事情都干完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二都不约而同转过头——
出现在身后的，是俊美优雅的黑衣执事，男子此时正拿着托盘，脸无表情地看着二人，眼中泛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意。
“塞、塞巴斯蒂安先生！”二人心中一慌，马上站了起来，看着男子越发冷漠的眼神，他们心中一寒，结巴道：“我们马上把事情干完！”
说完便一溜烟地瞬间消失了。
塞巴斯蒂安微微扭头，看着凉亭下那抹白色的身影，锈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冷意比方才更甚，那冰寒目光冷得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窟，让人不禁不寒而栗。
似乎感受到那道慑人的目光，doll微微侧头看去，结果发现拿着托盘的黑衣男子正往屋里走去。
是她的错觉吗？
恶魔……
这个表面看上去优雅俊美的男子，对她总是有敌意。
那副人囊底下，终究是一只丑陋而邪恶的害兽而已，想起那天晚上去救，她依旧记得他那双锈红色的眸仁中发出猩红的光芒。
神秘而危险，那种光芒之下隐藏著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不知道那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可她总觉得……也许这力量能将这世间毁灭吧。
“歌伦，看什么？啊，是塞巴斯蒂安啊。”
“呃……没什么？”
看着塞巴斯蒂安的背影，伊丽莎白的声音满满是担忧：“夏尔和塞巴斯蒂安他们之间最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似乎在闹别扭，大家都不太搭理大家。”
doll也看着黑衣男子的背影，并没说什么。
不管他们都发生了什么，那主仆二人都太危险了，这么小小一个少年居然有本领召唤恶魔，虽然不知道那恶魔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甘心情愿做少年卑贱的执事，但是……
越是靠近他一分，离地狱就越近了一步。
晚上的时候，天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而一直昏迷的终于醒来了。
当第一眼见到doll的时候，脆弱的男子傻呆呆一直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久得仿佛时间都停下来了。
她握住依旧冰冷的手，握在手心中轻轻地戳着，将那修长苍白的手戳暖，激动得流眼泪了，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床上的男子：“……太好了。”
“你……真的是doll？”看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而又似曾相似的脸，蛇鳞男子清润的声音有些颤抖。
用力点了点头，doll擦走满脸的泪水，将左边的脸颊遮盖住，深呼吸了一下，像以前一样，大咧咧地笑了出来：“对啊，就是我呢！”
“……”蛇鳞男子咬着纤薄的唇瓣，脸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依旧紧紧地看着眼前这张脸，然后一瞬间，那琥珀色透亮的双眸泛起了喜悦晶莹的泪光。
“，之前我回马戏团找你，却找不上你，都快急死我了。”
蛇鳞男子的眼睑轻轻一动，比正常人略凉的泪水便从脸上滑了下来，他问：“那么他们呢？”
当床上的男子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直在门外的夏尔的眼眸动了动。
她……会怎么解释？
房内忽然沉静了下去。
床上的男子紧紧地望着她。
思量了好一会儿，doll咬了咬牙，轻声道：“他们……都死了……”
瞪大了双眸！
一脸难以置信，轻轻摇首。
压抑住心中蚀骨般的疼痛，doll吸了吸红肿的鼻子，看着他，闭眼点点头。
夏尔握紧了双手，心中一窒，悄悄离开了。
雨似乎越下越大。
滴滴答答地敲响了窗户，孤寂而悲戚。
“啊——！！！”
凄厉的嘶吼声从宅邸中传出，划过整片漆黑的雨夜。
宅邸内的所有人都明显一怔，心中被这嘶吼声弄得隐隐作痛……
夏尔邹眉，咬牙，心脏酸痛得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许久许久。
久得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久。
Doll满脸狼狈的泪痕，两眼红肿得就像桃核般，泪水仿佛一辈子都流不完，她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哑道：“对不起……”
一直脸无表情的男子此时此刻看上去既愤怒有心痛。
“原来……他没有骗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怎么忍心那么做！”
“……，我就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不要讨厌我们，不要恨我们！”doll握紧男子的手，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深呼吸了一下，微凉的手心抚上少女濡湿的脸，摇摇头：“我不恨你们，可我气你们，心疼你们……为什么？要听那个男人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为了……”
doll没再说下去了。
解释有什么用？都已经犯下了不能原谅的错误了，解释了也没有用，一切都是他们自私，想要……
泪水就像是决了堤般，又哗啦啦从湛蓝的眼眸中狂涌而出……
蛇鳞男子攥紧了双手，将哭得梨花带水的少女用力拥入怀中，沉默。
脑海中再次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从懂事起，在的记忆中，就从来没有人将他当成人类那样看待，后来还被人当作是珍稀动物般关在一个铁笼里面，作为赚钱的工具，赤身裸体，终日以蛇为伴，供人观赏。
后来在一次偶然中碰见了他们。
他们七个人，要么就长相怪异，要么就缺腿残肢，也许大家都是从小被遗弃的缘故，身同感受，看见铁牢里的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将他救了出来。
他们将异端的他救了出来当作同伴，给他做衣服，给他热饭吃。
因为身边全部都是蛇朋友，就算大家都没有恶意，刚开始还是避免有点害怕，大家对他沟通得也是比较少。
唯有怀中的这个小妹妹，她大大咧咧，跟个男孩子一样，而且又不怎么害怕他的蛇朋友，也是跟自己走得最近的，开始的时候总缠着自己要学如何跟蛇沟通。
然后一直生活了好一段时间，随他们走遍全英国，在马戏团里一起赚钱，那段岁月虽然艰辛，却是甜乐的，而且他们还总是憧憬着要走遍世界各地，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他们的表演。
这是他们的梦想。
也是的梦想。
在他们八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一生人当中最开心最感恩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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