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常

　　太阳落山后，楚毅回到苗寨，不用想也知道他今天出了钓到的那条鱼之外，毫无收获。

　　苗寨地处山林中，各种业余活动相对较少，一到晚上显得比较寂静。

　　山里的空气清新，没有雾霾的遮掩，抬头就能看到干干净净的夜空中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高高挂着，围绕着圆月的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就像是一颗颗发光的宝石，把整个星空映照的更加璀璨明亮。

　　吃过晚饭后，楚毅爬上屋顶，他双手垫在脑袋下面仰天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跟月亮，想到今天的考验，也想到渺茫的回家路。

　　“咔嚓！”

　　一声响动打断他的思绪。

　　楚毅抬眼看过去又转回来接着看星星。

　　月光下，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出现在屋顶。

　　青年来到楚毅身边躺下，侧头看了眼楚毅露出个带着三分邪气的笑容，问道：“今天的考验过了没？”

　　楚毅瞬间就不想跟他说话了，他翻着白眼心想有没有过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是想来看我是不是傻了吧？

　　的确，这个问题不只眼前这个青年想知道的，估计整个寨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今天楚毅在河里闭着眼睛摸鱼这种蠢事被人发现后，一则流言开始在寨子里流传开来…

　　大家快来看啊，族长的弟子突然傻了，放着好好的鱼竿不用，居然闭着眼睛在河里摸鱼。

　　然后，这么吸引眼球的事情当然是引起广大群众的强势围观…一个上午到河边观看楚毅摸鱼的人络绎不绝。

　　哪怕下午的时候楚毅强烈要求玄正道换一个地点还是有很多人过来围观。

　　“看来是没过了。”青年看楚毅的表情自言自语的说道。

　　楚毅转了个身，右手撑着头打量着青年，眯着笑道：“师兄啊，你的气质实在不适合走八婆路线，我觉得上回萧慕白说得对，你的气质天生适合走那种邪魅狂狷的路线。”

　　“萧慕白也说过你看起来一身浩然正气，你不是也在比武中下药了。”楚毅的师兄黎寒调侃道。

　　“……”

　　楚毅瞬间又觉得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觉得黎寒的嘴巴太毒了，没事就专门给你捅刀子。

　　他转移话题，问道：“老头子让你过来干嘛的？”

　　“哦，他老人家让你过去一趟。”

　　……

　　楚毅跟黎寒还没到黎刑天的住处时，黎刑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接着月光，楚毅大老远的就看到黎刑天的手上拿着条一圈圈卷起来的血红色的鞭子。

　　楚毅眼里有道光芒闪过，瞬间就明白黎刑天的用意了。

　　黎刑天给他的第一个考验应该跟鞭法有关。

　　果然，他刚刚走到黎刑天的屋门前，黎刑天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还记得我第一次教你鞭法时说的第一句话吗？”

　　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楚毅看着黎刑天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在玩冷幽默吧？

　　他哪里还能记得黎刑天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毕竟都已经过了七年了。

　　楚毅苦思冥想，最后不确定的说道：“你第一句话是说，把鞭子拿起来。”

　　“我让你拿起鞭子。”

　　黎刑天毫无预兆的动手，他的动作快到楚毅来不及反应就‘啪’的一声，血红色的鞭子抽在楚毅脚边，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楚毅吓了一跳，这要是抽在他身上皮开肉绽是没得跑了。

　　楚毅死死的看着黎刑天手中的鞭子，以防他再突然的抽一鞭子，皱眉说道：“老头子你讲不讲道理，那都七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这话刚出口，本来在一边事不关己的黎寒忍不住哂笑。讲道理？他想起这个师弟一向推崇师傅奉行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果然…

　　啪！

　　血红鲜艳的长鞭如同锋利嗜血的长剑，猛的劈向楚毅，楚毅连闪躲都来不及，他的裤子就被割出一道平整的口子。

　　不过诡异的是，透过这道口子看到楚毅的腿部却毫发无伤，别说乌青流血，就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估计连汗毛都没掉一根。

　　“我不讲道理？那好，今天我就跟你讲讲道理。”

　　啪！

　　楚毅的裤子又多了一道口子。

　　“当初我教你鞭法的时候，告诉你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学习鞭法最重要的是握紧鞭子。可是你呢，我把这么重要的话最先告诉你，你居然当成耳边风了。”

　　啪！

　　黎刑天语气出离的愤怒，边说边抽出一鞭子。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跟人打斗的时候鞭子可以放弃的？”

　　是在说昨天比武他放弃鞭子的事情？楚毅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可是萧慕白实力比我强，我要不放弃鞭子他就可以近身了，要知道萧慕白近战几乎没有破绽的。”楚毅反驳道。

　　“实力强、近战没有破绽就是你松开鞭子的理由了？”

　　黎刑天挥舞鞭子，朝着楚毅抽去。

　　这一鞭的出手的速度跟力度还有手法都跟昨天楚毅对决萧慕白是抽出去的第一鞭相同。

　　楚毅大惊失色眼皮直跳，这可是动真格的了，他脑中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躲开。

　　可是，黎刑天就像是算准了楚毅的反应，在楚毅还来不及行动时，他握鞭子的手细微的向下变向。

　　啪！

　　明明抽象楚毅肩膀的鞭子却又在他的裤子上抽出一道口子。

　　楚毅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要这么变向呢？

　　“看到没有，你当时只需要小小的变向，你所有的顾虑就都可以解决了。”黎刑天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无常’是我们这一脉祖上几十代人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创造出来的鞭法，其中的精髓就是变化无常。”

　　“你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完全没有用心去领悟其中的精髓，居然在比武的时候被对手夺下鞭子。丢人呐，我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其实苗寨祖上几十代人不只是在鞭法上做研究，他们还在鞭子上也下了苦工。

　　他们根据‘无常’这套鞭法的特性改造了传统的鞭子，使之无论是在重量、长度还是柔韧性上都能完美的契合‘无常’鞭法。

　　黎刑天越说越气，脸上越来越严肃。

　　他来回挥舞鞭子，每次出手的手法、速度、方向都一样。

　　可是鞭子抽出去后他的手都会有一些动作，而且每次的动作都不一样，但是每次的结果却都是相同的。

　　啪，啪，啪的响声在空气中响起，楚毅的裤子在每一声响声后都会裂开一道口子。

　　很快，一条好好的裤子变成一条条的流苏。

　　等到黎刑天停下来的时候，楚毅的裤子已经有了街边乞丐的风范。

　　楚毅看着双腿欲哭无泪，他敢保证，只要他等下穿这条裤子回去，寨子里的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傻了的事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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