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婆娑梦 风雨两心双双栖
再次屹立在露风石上俯瞰天下苍生，远望如画长留。白子画不自觉的深呼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往身侧的女子飘去，又加重掌上的力度，将她柔弱无骨的手深深裹进自己掌心。
若问他，最珍重的是何物？那时的自己，给予的答案，定是除却融入血骨的长留，还有天下还有苍生，都是自己所珍视的。如今故地重游，咀嚼着东华的话，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已没当年那么坚定，心里早已生了另一份珍宝，潜移默化中偷去自己的心，融进自己漫长生命的早变成一个人。只是愚昧的自己，并未将其放在那个位置上。
白子画的嘴角划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如冬雪消散，春暖花开。“小骨，你后悔么？”
“你后悔么？”
白子画直视长留的双目微怔，没想过本该答题的人又将问题抛给了自己，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不像他白子画的答案，他从不会迷茫，但此刻的他的确不知道，未来有太多的变数，他不知今日的决定会带来怎样的明天。他曾以为万事万物，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行走，可只有面对‘命中劫难’之时，才豁然惊醒，高高在上多年的上仙，不过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一直是自己高看了自己。
才稍稍压制住喜悦的花千骨淡淡勾唇一笑，勾勒起的弧度恬静美好。“我只怕自己会遗憾。”
风淡云清的承允，更促使白子画紧绷的五脏六腑瞬间一松。连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曾，私以为，小骨对他的爱恋，单单是一个徒弟对师父的依赖，并非男女之间的情深难休。
拉扯间被压入温馨的怀抱，花千骨心满意足的喟叹，舒适的眯眼时，听到上方某人别扭出口。“我能给的不多，以后也不许心生悔恨。”
“好！”花千骨爽快的应声，状似无意的提道。“相比仙界的虚幻飘渺，凡间的真实更令人欢喜。”
白子画怔愣了片刻，爱怜的轻抚着花千骨的发顶，默然无语。感动、惭愧·····只能化作更坚固的怀抱，和在无声成长的承诺。
他的小骨比他想象中的稳重聪慧，也许，她时有流露的苍凉并非自己的幻觉。她深埋在心中的伤痛，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他不能像普通男子一样给予她光明正大的身份，甚至是幽若口中的隆重婚礼。顾及长留千百年的清誉，天地间稀贵的安宁。只能携她遁入凡世，她没有苛责，没有抱怨不满，只是平静的成全接受。
“我们带小月一起走。”按在她腰上的手在微微颤动，眸光闪烁，心神不宁的等待她的回答。
‘一起走’？感受到他的焦躁不安，花千骨轻笑一声，又往他宽阔怀里靠了靠，两臂缠上他的腰，温顺的应道。“好，等小月去除邪恶的一面我们一起走。”
不可否认，白子画的担忧是正确的，自己也曾任性过，曾策划着带走小月。然，今生要做个局外人，不再重蹈覆辙，小月生死就不能再插手。她知道，就算是真的小月，哪怕害怕哪怕痛苦，也是纯善的不想危害苍生。
再则，被亲情蒙蔽双眼的自己，并不知晓小月存在邪恶的一面。当年，固执的认为，转世非本人，只要七情六欲未随肉体消陨，又有什么差别。
可历经如此之多，面对转世为凡的白子画，她的爱意也未少过几分。
“谢谢！”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中的答案，白子画全身心都松懈下。
得到他小心翼翼的答谢，花千骨忍不住的咧嘴要笑。“不要这样。”
“什么不要这样？”
白子画显然没主意到自己不禁意间流露出的变化，并非师徒情分间的疏离，更像刚刚相识间的那份客气，小心谨慎的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
“不要······”
花千骨猛地住口，只因白子画突然松手，气流在中间擦过，带来稍许的冷意。
随着他淡漠又复杂的视线望去，花千骨的心也一惊，喃喃道。“紫薰。”
白子画侧身挡在花千骨的身前，紫薰眼中滚动怒气又转成杀气。
她悲恸的注视着白子画的一举一动，已绝对的捍卫者之姿面对深爱着他的自己。不仅讽刺，更像把利刃直插心口，惨淡的牵着唇角讲道。“我知道我不该来，但不来，我又难以放下。曾经放不下，现在还是放不下。我来，只是提醒你，知道自己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么！”
紫薰的失意白子画亦看在眼里，他无可奈何，不爱便是不爱，爱了便是爱了。谁都没有错，但，谁都是错的。不知该如何言明的心情，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不会后悔。”
她歪立在半丈外，不敢在多走一步，只因那个世界，那份幸福，那个怀抱不属于自己，多靠近一分，只会疼的难以呼吸，以至心肺都会碎裂。“一个不后悔真是妙极了，我也是多此一举，你本就是执拗不悔的人，遇到她初始，早有决断。只是一直以来，你自我欺骗罢了。”
望着紫薰在风中颠簸着离去，花千骨启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替她酸苦起来。
自己是何其幸运，尽管前生没有得到白子画的承认，被师徒身份阻隔，但他的心从始自终都是属于自己。
“对不起。”
白子画错愕的斜眼望着从身后怀抱自己的花千骨，双唇动了良久，终还是问道。“小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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