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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57那年,正文完结 等番外


  我心潮澎拜,内心翻腾不休好似汪洋海子,浪头一下一下的锤在胸口。我忙用双手摁住跳跃的心,直勾勾的盯着茫茫天际。

  我父君紫色广袖迎风鼓鼓,苍何携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冲向天际,听得一声隐忍的闷哼,箜黛阴魂不散的再次揭秘。“少绾临阵背弃我,致使魔族信誉全无,魔族因此被两族孤立。看似少绾死于战争,看似她死于墨渊之手,这最根本的原因不也是为帮洪荒。可帮是一回事,算计又是另一回事。花千骨狡黠胜狐千百倍,少绾一环,说不准,也在她的计划里。”

  “箜黛,休再挑拨离······”折颜大怒,字还盘旋在喉口。我父君暴怒如利剑驰进天空,眨眼间踪影全无。

  天幕破开一道大口,成片成片的云朵像涨落的波浪,上下翻滚着,左右晃动着,未有几时,云团又像撕碎的棉花,成条成块,零零散散的罗列在天幕上。

  剑声嘶鸣刺耳,抓挠着我的耳膜。我父君宝蓝色身影闪烁着耀眼的火光,在天幕里飞跃,神出鬼没。他身形飘渺如风,招招凌厉霸气,剑剑夺命危险。

  立于下方观战的折颜,摇头轻叹。“箜黛毕竟没有肉身实体,打起来东华吃力。”稍停片刻,他拧起两眉,沉吟道。“箜黛魂飞魄散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又以他的脊骨补天。洪荒处事向来谨慎细致有谋略,断不会遗忘箜黛这个祸害。”

  “诛其一族,心有不忍,洪荒有意放他,也不无可能。”墨渊将手探入怀里,摸出那张秘境图纸。“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天基,才能顺藤摸瓜寻到箜黛的脊骨。”

  “天基,可是天地根基?”

  我欲请教墨渊,何为天基?

  一道空灵飘渺的男声飘来,我扭头凝神眯眼,才看出那雪白不染尘的身影是冥梵仙。

  因那层关系,折颜对其颇有好感,立马详详细细的答来。“父神虽未将衣钵传我,但造化之术我略懂些皮毛。天地皆乃半圆,合成一体便是空心的圆形。天为被,地为床,中间便是咱们居的。天基通天贯地,连接两方,听来与天柱相近,实则,比天柱重要百倍。”

  冥梵仙凝望天地四方,答。“应是荒蛮。”

  墨渊收回在纸上滑动的莹润指尖,接口说道。“苍海碧灵。”

  折颜喜悦的朝天大喊,“东华,天地之基上通苍海碧灵,下达荒蛮。咱们三立马去寻箜黛的脊骨,把他的孔雀骨磨成灰。”

  我父君手执苍何傲立于天幕,不怒自威,挑眉俯瞰我们。“听说你挖到一封神遗书”

  随他视线转头落在燕池悟身上,燕池悟极怵我父君,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抖着声线答。“有!我早就想给你了,一时忘了。”两手慌张的翻动衣衫,寻到后双手高举呈与我父君。

  墨渊草草撩眼一扫,道。“还剩荒蛮一处。”

  冲天的杀气扑面而来,将我整个人贯穿。我打着寒颤,隐约辨出墨渊淹没的尾音。

  耳腔里浸满箜黛疯癫阴毒之语,“东华,你不是想放出妖神嘛!我成全你,成全你和我同样的报复之心。”

  我父君是有意要释放妖神,本意仅是威胁可能未亡的花千骨现身,并非真要千万生命化为灰飞。

  而箜黛是被滔天的仇恨包裹覆盖,在血海深仇的漩涡里迷失疯癫,一心将几十万年积压的怒火发泄。

  我父君东华从远古的大洪荒时代,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一颗滚烫柔软的心被无情岁月风蚀石化,如石头淡漠坚硬。然而,悠久的岁月,不凡的一生,也赋予他对生命不一样的认知,石化的心始终藏有一丝温柔怜悯。

  否则,他也不必劳师动众,召集魔族,号令神族,集两族数万精兵强将布阵施法,仅仅只为拖延妖神苏醒。

  眼前白白,祭台上的十五方神器已全部消失无踪,箜黛嬉笑着得意说道。“有了这十五方神器,任你们是天地共主,还是战神,与我而言不过就是只小小蝼蚁,一捏就死。”

  他们三人一向沉得住气,眼见神器被夺面色依旧。

  我父君扛着苍何剑,浮在半空上,淡淡道。“拿到是一回事,会用又是另一回事。”

  折颜勾唇,刺骨冷意漫上嘴角。“箜黛,咱们不妨赌一场。赌是你先释放妖神,还是我们先杀了你,挫你的骨扬你的灰。”

  说着,西边平底横空生出一断崖。

  “咱们走着瞧。”一阵风卷着落叶呼啸而去。

  “理应不会忘记我应过你们的事,自然你们更不该遗忘答应过我的事。”我父君转头凝望聂初寅,打哑谜。

  聂初寅握剑向我父君抱拳致敬,笑的满面春风。“有聂某在,有帝君的千斤诺言在,三位尊神大可安心办正事。”

  我父君将眸光定在我们三身上,我心中了然便朝他点头。

  墨渊双手拖着太古遗音递给汤圆,反复叮嘱。“不准出来,我去去就回,上面有我两层法力,危险时拿来防身。”

  汤圆此刻非常乖巧,乖巧的接过太古遗音,又小大人模样叮嘱墨渊,又向我父君和折颜挥了挥手。

  “有我在,你们尽管安心!”夜华从旁侧钻出,半挡在我们身前。

  “白子画?”墨渊收回四处搜寻白子画的视线,心不在焉的应着夜华,紧接着急忙尾随我父君二人窜进在缓慢闭合的荒蛮大门。

  听墨渊提起白子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发酵。

  清风拂面,在神魔两族层层叠叠的包围圈里,我大松一口气,安下心来。

  团子也随即拉着汤圆一同席地而坐,惊魂未定的说道。“吓死我了,那只鬼孔雀真可怕。”眼汪汪的凝望汤圆,关切的问。“圆子,你有没有受伤?”

  面容疲倦的汤圆半垂着眼,有气无力回他。“没事!”

  见她这幅面容,伸手便去探她额头。

  “还没开始自然不会有事。”

  熟悉嗓音,娘气阴寒的语调。截住我已送出去的手,我寒毛竖立,仰头去看那片着实亮眼的乌鸦黑,登时魂去了大半。

  拎着昆仑玉虚扇遮阳的白浅,咬牙切齿磨出一个名字。“离镜。”

  夜华上前一步,再次凝神审度。“不像离镜,应是箜黛附了他的身。”

  “是离镜自愿把身子给我的,谁叫他心中藏了不该藏的欲念。”箜黛不屑扫视我们,又回头观望如大海汪洋的鬼族。“神魔两族向来是面不和心半和,今日局面,我早料到。你有两族,我鬼族的千军万马也不是摆着玩的。”

  夜华紧紧盯着他面目肃冷,质问。“刚才是哪个?”

  “当然还是我······”箜黛挑眉灿烂一笑,得意洋洋的续道。“我的分·身。”

  我气的咬了咬后牙槽,暗骂他卑劣阴险。拉过汤圆往身后塞,又告诫二人。“箜黛以分·身为诱,骗走我父君他们,最终目的还是汤圆。”

  团子大敌当前,严正以待。眼神冷冽的大步跨至我们身前,以自身为盾替我俩遮挡。

  看着他偏瘦的小身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立在我眼前,我大为动容。

  他又故作镇定的宽慰我们,“不会有事的,就算他鬼族的千军万马全部出动,这儿还有我父君娘亲,十五位师兄,以及数不清的神将魔兵。”

  “各位魔君,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团子才发表完,箜黛又阴险狡黠的动足脑子,瓦解我父君集合的势力。

  不知,我父君到底给予了魔族什么好处。各个铁面无私,活像脚陷泥里的石桩子。

  箜黛自觉面上无光,丢脸丢大,不善的说道。“你们奉为精神图腾的始祖女神少绾,被神族所屠,她的千秋大业因此断送。你们魔族不复仇,反认贼作父,联手仇人。”

  认贼作父太侮辱人,小燕子没忍住跨步出列,指天破口大骂。“去你的卑劣鬼族,老子就算没读过史书,也知道祖宗的死与你鬼族逃不了干系······”

  “燕池悟。”聂初寅皱眉睨着小燕子的泼妇样,嫌弃的喝住他。又转动眼珠扬起尖锐眼梢,掠过箜黛,慢条斯理捋捋身上新得来的毛斗篷。“我大魔族一统的野心始终都在,仇也早晚要报。可这一切都是我神魔两族的事,与你们小小鬼族无任何干系。”

  箜黛气极反笑,冷声道。“你这个小辈口气真不小。”

  “小辈?”聂初寅笑的高深莫测,弹开肩上油光水滑的斗篷,再甩手掷了手炉。“一群小辈真是越发不像话,怪不得术法不昌,时间全用在过度保暖上了。别说与东华比划,就我一双拳头也能把他打趴下。”

  我眼前凌乱,两张毫不相同的面容在我眼前叠加。

  “奉行前辈。”燕池悟一声惊呼,肯定了我心中猜测,我拿下揉眼睛的手。

  奉行眯眼打量着蹦到他眼前燕池悟,无奈叹息。“叫你别去惹东华,叫你别去,你偏偏不听,还卯足力撞上去。好在,你那脸蛋也配的新身板。”

  燕池悟拉过奉行的袖角猛擦脸,不见泪花只闻凄厉的嘶嚎。“奉行前辈,我不想一辈子做女人,帮帮我。”

  “不听老人言,吃亏变女人。”奉行拍拍他的肩膀,无良道。“反正不是娘炮,是正宗女人,挺好的。”

  “奉行?”箜黛转着漆黑犀利的眼珠在另几个魔君里扫视,试探道。“仲尹小弟不现身一聚么?”

  不见煦旸,只有一白袍少年,他脸上笑容和顺,可讲出的话不见得那么动听。“什么相隔十几万年,不久羽化归天,想再与阿姐叙叙,我就知东华糊弄咱们。来了正好儿,早就听闻洪荒女神归来,正好亲自来向她请教。”仲尹阴郁的眸子突然转向汤圆,很快又收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苦笑。

  “既然是你们俩······”箜黛话未完,带着大批大批鬼君俯冲而下,怒气冲冲的吼道。“杀!”

  神魔两族迅速变动阵法,化成牢不可破的屏障,将势气冲天的挡在三丈外。

  我们三人心中雀跃,尤其是汤圆开心的手舞足蹈。突然眼前一黑,心花怒放的心情被阴霾替代。

  呆望着近在眼前的箜黛,我们三人吓破了胆,只能紧紧抱作一团。

  团子朝他挺了挺胸,抖着声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箜黛朝我们扬了扬手里的昆仑镜,脸上挂着得意而阴冷的笑。“其他神器封印未解,昆仑镜不是解了,否则墨渊的十六个徒弟怎可轻松来往于此。”

  我忽而联想起我娘修为大损褪回原型,连宋也要化作银龙才能到达此处,而其他也多有不同程度的不适,尤其是墨渊,更因情伤触发了旧伤。

  “你们是不是还在想为什么你们三人没事?”

  箜黛之言,正说出我心底疑惑,我防备的盯着他。

  他牵唇一笑,嗜血寒冷的眼直勾勾的粘在汤圆身上。“因为是我把你们带来的。”

  我恍然大悟,从一开始,箜黛的目的就是妖神之力,而妖神之力被重重封印在十五方神器里,箜黛处心积虑就是捉来汤圆,用她的神之血解开封印。

  我渐渐镇定下来,垂眼透过层层包裹我们的鬼军,从缝隙中窥得一丝外面境况。夜华等人已在焦急营救我们,我们三人只需坚持住。

  “随你。”我化出三张椅子拉着汤圆团子一同坐下。

  箜黛瞄我一眼,道。“不愧是东华的儿子。”他右手一挥,鬼军如疯狂的潮水向我们涌来,使出浑身解数打破我们的护身罩。

  罩子十分坚固,偶见他们出手狠了,我轻轻拨动太古遗音的琴弦,倒也能跌下几个。

  见久攻不下,恐夜华也带人打了上来。箜黛又突然出现在我们跟前,用充血双目狠狠的盯着我们,一掌拍在悯生剑上,起初类似破铜烂铁的悯生剑,刹时华光大震,锐气逼人。我猛然猜到他目的时,悯生剑已朝我们劈来。罩子虽然完好无损,但数不清的鬼军接踵。罩子再牢,也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我这才想,头上一道细微裂缝已出,我们三慌忙去补,箜黛眼疾手快又瞄准裂缝挥剑欲劈。

  四目相交,光亮的剑面照出我们三双细小稚嫩的手。

  这回不死也伤,念头在脑中溜过,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妖艳的灼眼红光从我们手上迸出四射,宛若神兵利器逼退势在必得的箜黛,横扫凶残的鬼军,下一刻将他们消灭成灰。

  清脆嘹亮,昂扬十足的凤鸣声,警醒我暂时停滞的大脑。我震惊的凝望着平地冒出的凤凰,视线流转,跟随它一爪一个猎杀鬼族。

  “没事了,没事了,绾绾来救咱们了。”我闻言扭头看向神经松懈,异常愉悦的汤圆,她雪·白·粉·嫩掌心红光微弱,明亮依旧。

  凤凰引颈长鸣,震响四面八方。凤凰势如破竹,鬼族连连败退。

  “凰令!”变音的刺耳尖叫撞进耳腔,我们随即垂头远望。

  竟是折颜!

  隔的老远,他一身狼狈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显然,他又火急火燎的原路折回。

  不一会儿,夜华飞身而来,欲托起罩子将我们带回。凤凰忽而跃来,蔽日一羽翅扬起,夜华猝不及防像纸片飘飘坠落。

  团子大呼,欲对凶恶的凤凰怒目而视。凤凰高傲的头颅一垂,我们稳稳当当坐上它脑门悠悠下落。

  魔族以最标准的恭敬姿态匍匐在地,有激动抖颤者,亦有泣不成声者,夸张的莫过于那些嚎啕大哭的。

  展翅的凤凰盘旋在魔族上空,翎羽被太阳光笼罩,像一团熊熊烈火。

  凤凰盘旋数周,在魔族震耳欲聋的呼声下,挺胸昂首,矜持的落在魔族幻化出的梧桐树上,头顶我们以倨傲凌厉的眸光睥睨众人。

  奉行抹了把老泪,抬头仔细打量,喜道。“真是凰令啊!”

  父君曾说,在西荒繁衍生息的魔族,世世代代供奉章尾山的巨蛋为精神图腾。

  他们一生信仰,一生深埋骨髓的情愫,千年不变,万年积淀,实化成凰令,随同魔族的精神图腾,始祖女神少绾一同降生。

  仲尹却不见喜色,桃花眼血丝遍布,哑声呼喊。“她答应过我的,她明明答应过我的······”

  “谁答应了你?应了你何事?”懒洋洋的女音,截断仲尹悲恸绝望。

  一女子闲庭散步而来,半掀起的眼皮下是一双漩涡般的紫眸,华发衣摆随风起落,荡起圈圈紫色涟漪。

  折颜飞步跑来,两手拉下女子叠加在脑后的手。“洪荒啊!洪荒啊!你······”

  折颜拉着花千骨的手喋喋不休,唠唠叨叨一大串。正过来反过去,无非还是那些意思。

  花千骨惺忪睡脸上,逐渐被不耐烦覆盖。挣了几回,折颜激动的就是不放手。

  花千骨无奈至极,仰头一吼。“老子不是花千骨。”

  我们一怔,折颜感觉到她的不适,嬉笑着松开自个两鸟爪。“瞧你,变幽默了。”

  花千骨张唇,仲尹窜至两人中间,阴沉着脸质问她。“洪荒女神,可还记得咱们的约定”

  “你们有什么约定?”花千骨眸中荡开一汪暖色,关切的打量着仲尹。

  仲尹气哼,桃花眼中寒光乍现。“十九万年前,阿姐死于墨渊之手,我领魔兵攻上昆仑墟。你现身阻挠,向我许诺,至多二十万年阿姐必归。”仲尹哭笑着倒退,两手拉扯雪白长衫,瞪眼质问。“我这身素缟已经穿了十九万年八千九百年零三天。你说,你还要我穿多久?”

  四面寂静,折颜撇头,悄悄用袖角掖回的眼泪。

  花千骨大为震撼,稍稍挪下步子才稳住身形。复杂神情全被两掌掩盖,她空灵的声音有一丝哽咽。“仲尹,十九万年过去了,真的好快。”

  “哎呦!还感人,怎么不带上我一同叙叙。”箜黛半浮天空中,脸上爪痕遍布,身上衣衫残破。鬼族劫后余生,眼中无一不是惶恐。

  花千骨抱胸觑他一眼,扬臂朝他招手。“小雀儿,快过来,让祖宗好生瞧瞧。”

  折颜一愣,扭头打量着吊儿郎当的花千骨。

  箜黛两眉拢起,面上羞愤,可更多的是肃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祖宗!”话音消散在空气,花千骨劈手夺过两杆红缨枪。我们回神时,她早已跃至半空,枪尖染血,鬼军死伤大片,哀嚎声连绵不绝。

  “传我军令,出兵围剿鬼族,一日内,攻破大明紫宫。”掷地有声的杀伐之音回响在天际里,我似从中听到了大洪荒时代震动山河的战鼓。

  神魔两族在她强大的感染下,提枪握剑,井然有序的列队离去。

  折颜眼露迷茫,视线跟随花千骨上下跳跃。

  花千骨以一敌千,鬼军在她毫不留情的夺命杀招下落荒而逃。

  箜黛不得不出来迎战,嘶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真不是我师父!”

  消失许久的幽若突然窜出,一张脸像刚捞出来的白纸。

  其他也没好到哪去。

  汤圆着急的俯身,问。“我爹爹呢”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幽若才拉开的笑很快收回,欲言又止。

  一声闷响,箜黛实打实的坠地,腹部鲜血淋漓,如小溪流淌。将他贯穿的红缨枪在风中张扬无比,像花千骨唇上胜利的笑容肆意绽开。“本来想再玩的尽兴些,可惜的是,他们快回来了。小雀儿,咱们又要诀别了。”

  箜黛冷汗直下额头,眼直勾勾的瞪着,面无表情的花千骨。“是你,是······”

  箜黛的脑袋一晃,向地面撞去。积压的仇恨,和此生不甘,陪他一同散去。

  花千骨随意的弹了弹身上灰尘,又扯过折颜洁白的衣袖拭去手上鲜血。展开两臂,笑容春花面向汤圆。“来,闺女,咱们回家。”

  汤圆苦着脸有些不大高兴,我伏在她耳边提醒。“那是你生你的亲娘。”

  “我知道,可人家想等父君,还有我想爹爹告别,或者带爹爹一起回家。”汤圆噘着嘴,面上流露出的执拗与白子画相叠。

  我探身问笙箫默,“白子画呢?”

  笙箫默收敛面上的哀伤,看向花千骨,故作遗憾沉吟。“师侄这是失忆了。”

  花千骨目光冷厉哆他一眼,继续展开两臂引诱汤圆。

  汤圆趴在凤凰头上,再次申明。“我要等父君和爹爹。”

  “老子真是造孽啊!”花千骨面露无奈,沉痛扶额。过后,直接干脆利落的下达命令。“凰令,咱们走!”

  凰令温顺听话,半垂着头,跟随花千骨在前的步伐,丝毫不敢逾越半步。

  “你到底是谁?”折颜横挡在我们身前,声线抖颤,沧桑漫上眼角。

  “小颜颜,你千万别挡路。”花千骨面无表情的推开折颜,说着提步就走。

  “墨渊!”

  花千骨凌空的脚一顿,继而两脚生风,埋头前行。

  汤圆猛地站起,挥着两手焦急的呼喊。“父君,汤圆还不想回家。”

  一个眨眼,墨渊提着轩辕立在花千骨身前,四目相对,静静不语。

  花千骨向后一退,错开相交的视线,生疏道。“多年不见,战神风采依旧。”

  墨渊专注凝着花千骨,久久不语,深沉的眸光似穿透一切的暖阳。

  汤圆见墨渊不说话,只能甩出去半个身子,迫切的呼喊。“父君,你快劝劝我娘亲,我不想走,我不想回去。”

  墨渊总算注意到火烧眉毛的汤圆,他奇怪的说道。“挚儿,先转过去。”

  汤圆诧异怔愣,绞着凰令翎羽十分不乐意。

  墨渊加重了语气,唤她的名字。“白挚。”

  汤圆不情不愿的背过身,我和团子又在墨渊的示意下,一前一后细密监督。

  “我若不偿还,总愧疚着。你若不报仇,必定不会痛快。”墨渊说着便递来轩辕,塞到她手里。

  折颜捂唇撑眼倒退一步,又欲意上前阻止墨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的手缓缓收回,撇头含泪。想来,他一时之间也百感交集。

  我在困惑中恍然大悟,花千骨并非花千骨,是李代桃僵的少绾。

  少绾冷笑着接过轩辕剑,掂了掂,答。“战神说的极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把曾陪伴墨渊征战无数的轩辕剑,从墨渊的前胸贯穿后背。未见满地鲜血,墨渊的脸瞬间虚白如宣纸。

  “父君······”我们一个不留神,汤圆已旋头窥见,登时急的没了主见,拍打着凰令要下来。

  少绾面对墨渊的冷冽眸子瞬间变暖,温柔的哄骗汤圆。“唔!打是情骂是爱,我忒爱墨渊了。”一众人皆打了个冷颤,如风中竹竿,我僵冷的搓去鸡皮疙瘩。

  汤圆面色不佳,少绾干笑,扬手重重的拍在墨渊肩上,又趁机拔出轩辕。“来,稳健的走两步。”

  墨渊朝她扬了扬惨白的唇,当真稳稳当当的优雅远去,血洒满地,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沧桑。

  汤圆的面色越发不好,定是觉得两人太亲密,没能忍住,发作起来,一如当年般凶。厉声警告她。“父君是我家绾绾的,即使你是我亲娘,你也不能抢走,你应该和我亲爹配一对。”

  汤圆忒公平公正,会分配了!

  少绾暗自抱头悔痛了一会儿,飞快的拉过折颜。“小颜颜,告诉她我是哪个?”

  折颜面对背后少绾魔爪的威胁临危不乱,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向来嫌孩子麻烦,你拐白挚做什么?”

  “自己生当然麻烦又娘炮,现成的刚刚好。”

  折颜铁青着脸色,肃穆警告。“我可告诉你,任你混账,劫谁伤谁都无所谓,独独白挚不行。别怪我没提醒你,劫了白挚,东华必定揍你揍的分不清神族魔族。”

  少绾又拉了拉折颜,急道。“正担心东华那小子出来挡路,你还不快放我回去。”

  “嗯!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我父君扛着苍何,迈着悠闲小步伐,缓缓而来。时不时的瞥一回地面,对地面上还未干涸的墨渊血迹加以评价。“是真急,心一抖,手更抖,准头差了那么多,应该再上一公分,正中墨渊心脏才好啊!”

  少绾吞咽着口水,我父君走一步,她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临岸立着谄笑朝我父君打招呼。“小弟,好久不见,姐姐在这谢过你对我闺女的养护之恩。来日方长,我先要与自家闺女谈谈,过俩日我再登门拜访。”

  我父君顺着她的话头接口,“行,咱们一同回昆仑墟,我在厅里等你,不过两日而已。”

  “回什么昆仑墟呀!”少绾哭丧着脸实在扮不下去,向我父君讨饶。“东华,求你别矫情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借用洪荒的身子,都是我的错。”

  “别这么说,你知道的,我向来讲理。怎能说是你借用她的身子,是她自愿把身子给你的,我绝对不会错怪你。以后,我会把你视作她。”我父君眸光粼粼的看着少绾,一副善解人意的贤良淑德样。

  少绾一抖,警惕的盯着我父君。“东华,你尽管揍我,实打实的揍我,这回,我绝不会寻机报复你。”

  一直再旁观看的九九,见两人僵持,把头从我父君袖子里探出。“还请始祖明示,家姐洪荒女神到底在何处?好让帝君一偿夙愿。”

  原来,少绾身上埋葬天大的秘密。怪不得,她反常的躲我父君这个至交好友,原是做贼心虚。

  心虚的少绾猛地上前一步,昂首挺胸站在我父君面前,积攒出十九万年的勇气。“看在咱们深厚的情谊上,我有幸归来,就不问你要贺礼了,只要你放我回魔族。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打要揍随你便。”

  少绾像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可我父君技高一筹,他将苍何归鞘,和气与少绾说道。“我一统四海八荒,结姻生子,还有诸多喜事也就不问你讨贺礼了。你归来,我们三人把箜黛送你处置,一圆你当年遗憾。”

  我豁然想通,原来父君他们三人离去,根本目的,就是引出花千骨或少绾。否则,以三人的神通慧眼,怎会让箜黛瞒天过海。

  且,再毁半截天基,秘境也随之崩塌。他们三人,断然做不出这样的惨无人道的事。

  我父君惬意的看着少绾菜青色的脸,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为恭贺你归来,还有一份贺礼。你多年睡眠,天地格局翻天覆地,我们再帮你普及一下。”

  少绾蹙眉,深知我父君心性的她,已知大难临头。警惕的瞪着我父君,连连摇头。“我有奉行,还有仲尹。”说着就要去拉奉行。

  奉行激动的夸张,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一个音都吐不准。

  少绾嫌弃将他推开,数落奉行的迟钝。“亏你跟了我十几万年,我不就是变个模样,就不敢认了,你把你祖宗我放心上了嘛!”

  我父君冷峻的眼风扫向迫不及待要相认的仲尹,仲尹胆怯只能凝望少绾求救。

  少绾恨铁不成钢的怒剐他一眼,斥道。“就在那待着,好好反思下你十九万年的魔生。我一走,你竟弃魔族分裂不顾,就知道守墓。”

  仲尹抿唇一笑,竟乖顺跪下,垂头反思之际,笑得像个小孩。“阿姐回来就好!”

  父君趁机说道,“我想,你记忆力也会退化。所以,我再帮你把思绪理理,把该回忆的事回忆数遍。”

  少绾仰头痛呼,“东华,你打我罢!我不还手,不记恨,更不会报仇。”

  “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不喜动拳脚。近来,我喜欢研究佛法。墨渊开山收徒,为人师表,授课授的非常不错。咱们一起学学,你尽管当做是你的不羁年少。”

  少绾痛苦的捂脸,满面的生不如死让人动容。“东华,你太过分了,明知我不喜佛法,不喜上课······”

  少绾奔溃的抱怨一大串,父君他依旧不动容,故作突然想起。“你这才归来,不知墨渊还有一双生胞弟,俩人不仅长得极像,性子也很像。我约他一同来给你讲课,保管你一日千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佛法道学无一不精,四海八荒的历史倒背如流。”

  少绾听得头痛欲裂,大叹一声,举指盟誓。“东华,洪荒魂飞魄散,与我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任你打骂责罚,再次弄死我,我都没一丝怨言。我可以一辈子做洪荒,一辈子给汤圆当娘亲,把她当亲亲闺女。”

  我父君点头,应声。“那行,叫上墨渊,一起回昆仑,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去。”

  “什么!”少绾炸毛。

  我父君答的风淡云轻,“顶替洪荒的你已然嫁给墨渊。”

  少绾气晕,若没奉行相扶早倒地。她抚着胸口给自己的顺气,对我父君讲道。“东华,你早日放弃罢!洪荒魂飞魄散,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父君掀开眼皮盯她,问。“她是不是在十五方神器里面?”

  少绾瞪目结舌,表情虽然细微,我父君已有论定。“折颜!”

  两人奸计得逞,折颜抿唇笑着将神器抛给我父君。“少绾,我们就知道你嘴硬的很,可你的脸可没东华板直,一不小心就会出卖你。”

  少绾悔不当初,展臂挡在汤圆身前,怒斥我父君。“白挚可是洪荒拼死生下的,你怎么忍心伤她。”

  “谁要伤她?”我父君斜眼,淡淡的睨抱着少绾的汤圆。

  话落,我父君赤金色的血滑落指尖,依次滴在十五方神器上。

  少绾哭丧着脸,大吐一口气。“一脉同承,我忘了。”

  大局已定,少绾定睛望着十五方神器缓缓上浮,围成一个巨大的圈,诧异张口。“他······”

  颀长身姿,孤寂背影,将我们目光全部掠去。

  “师父。”昆仑墟弟子列队站齐,遥遥跪拜。

  “怎么可以是真的呢!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不该是真的。”汤圆面无表情,双眼空洞,黑幽幽的。

  也许早有准备,我心里难受归难受,还算从容淡定,携着汤圆团子一同跪下,再送他最后一程。

  我父君看了良久,才转头与身侧的少绾解释。“他心愿已了,愿替代千骨,以自身神力净化妖神之力。”

  少绾面色淡淡,弹着衣襟说。“哦!去吧,反正在里面的只是失忆断情的洪荒,就应换她出来。”

  笙箫默窜至少绾面前,着急追问。“什么叫失忆?她把何事忘了?”

  上窜下跳的笙箫默把少绾吓了一跳,她打量完笙箫默又扭头审视身影模糊的墨渊。“墨渊有几个兄弟。”

  我父君答,“就夜华一个呗!”

  少绾探出脖子,迷茫困惑的紫眸一眯。“他张的和墨渊一样一样娘炮,所以凰令的力道就狠了些,一翅膀把他拍的有些远。”

  我抹了把额上的汗,何止有些远,我到至今我还未再见夜华芳踪。

  笙箫默顾不上那么多,越过人山人海,放开喉咙就喊。“师兄,别去······”

  白子画拿着一条道走到黑的劲,头也不回。

  笙箫默呼喊的声嘶力竭,嗓音沙哑,有非常不幸的在半道上被人截住。

  夜华扶着墨渊,伸臂挡住笙箫默。“即便不能相守,殊途同归也幸福。”

  汤圆擦擦眼,指着墨渊问我。“我父君?”

  我则指着逐渐被金光吞噬的白子画,一字不瞒的告诉她。“你亲爹爹白子画。”

  汤圆脊背僵硬的跪在地上,幽若,火夕舞青萝哭作一团。两道血泪无声无息的滑出眼眶,汤圆两唇蠕动。“爹爹!”她两只小手各攥了一人偶,栩栩如生。一个生的风华绝代,一个长的冠绝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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