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贪蛇忘尾

　　通道中，红蛇妖那庞然大物般的身躯猛冲而来。暴突、无眶的黑眼，一尺左右的巨爪，布满锋利獠牙散发着恶臭的巨口，背部锯齿状鳞片肌肉暴突，重若千斤般的巨尾向陈昭扫去。

　　陈昭连忙侧身避开，那巨尾轰的一声将泥墙砸出一个大洞，力道之强、之霸道，在他看来，犹如一颗流星坠落。怪物一击落空，愤怒地嘶叫着，周围的空气瞬时充满恶臭。陈昭与陈诺快速而又准确地将降魔剑刺向了蛇怪的背部，这一招虽不能对它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却能激怒它。

　　一击得手两人迅速向两边退去，他们要做的就是游斗蛇怪使它丧失理智，让杨震能准确的捕捉到它的弱点。故而陈昭和陈诺两人一出蛇怪的攻击范围，便各自使用灵魂道符与施毒术，以期降低它的防备心与攻击速度。

　　蛇怪果然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它像狗一样抖了抖身子，借以抖落在身上燃烧着的道符，这种攻击对它而言就像一个人类被蜜蜂叮咬了一口。陈昭喘着粗气，汗水顺着眉毛而下，聚集在眼角，仿佛随着他的心跳而颤动，令他视线有些模糊。巨蛇的灵活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耗费了他大量体力，所幸它的主攻方向是自己，对诺儿来说并不吃力。

　　杨震与刘大嘴躲在一旁仔细观察，这蛇怪全身上下长着大量鳞片，并无明显弱点。要说唯一暴露在外的就是它的那对巨眼，但是要击打它的眼睛势必要与它面对面，这将拖延战斗时间，对他们很不利。杨震也想过蛇怪常年用巨尾伏地而走，或许可以等它抬尾攻击的时候，击打它柔软的下腹部，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击打下腹部很难让它快速毙命。

　　刘大嘴捏着八字胡，似是有所发现，他得意地对杨震说道：“俗话说打蛇打三寸、打七寸，这条蛇妖似人似怪，但是它的心脏肯定在腰腹部。它的胸前部位长满鳞甲，肯定是无法一击得手的，但你看它的颈部位置向外膨胀，垂挂下来像是一顶圆帽挡住了背部的情况，那里肯定是它的弱点。你只要在它身子前倾的时候攻击它露出的后腰，一定能将它拦腰斩断。”

　　杨震怀疑道：“万一它的背部也长满鳞甲呢，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会穿二套盔甲吗？它的颈部鳞甲比其它地方更加多，这肯定是因为下面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你只要看准时机，悄悄的溜到它后面，只要一刀就能解决它。”刘大嘴奋力挥了挥手中的偃月刀，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别担心，有我为你们掠阵定能杀死蛇妖，旗开得胜。”

　　那边蛇妖与陈昭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了，蛇妖的身上到处是细小的剑痕，不致命却足以让它发狂地攻击，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更是洒满了蛇妖的黑血。陈昭上跑下走，左刺右砍，任意为之，干净利落，与蛇妖周旋。

　　杨震已通过手势向他们说明了自己对蛇妖背部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因而陈昭已准备好适当距离，引蛇妖向他扑去，从而暴露它的致命弱点。他向前奔跑了片刻，猛然回头一剑向身后刺去，一击得手后又迅速低下身子，头顶传来一片腥臭，蛇妖巨大的身子猛然前倾作势向陈昭咬去，口中的涎水滴落在陈昭身上，发出一股股恶臭。

　　蛇妖的巨眼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这该死的人类马上就会被它整个吞下，成为它的腹中餐。想到人类那美妙的味道，它又加快了攻击速度，整个后背最脆弱处已经完全暴露在杨震的刀下。

　　就在这时埋伏已久的杨震动了，他的大关刀散发着有若实质的刀芒，向蛇妖后背猛然砍去。透过眼角，红蛇妖看到一个他忽略了的人类横着大刀朝自己后背劈砍而来。整个世界仿佛都集中在那如同水晶碎片、散发着点点寒光的大关刀之上，刀锋在黑暗的洞穴中宛若一条银线划过。

　　它惊恐的发现自己眼前的人类消失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庞大的身躯‘轰’地一声倒在泥地上，尸体带着血水泥水像雨天的马车驶过一般溅起大片血雨。

　　蛇妖的整个身体已差不多断成两截，只有胸前一片坚韧的鳞皮保持着完整。陈昭几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各自舒了一口气，想到这才蛇魔谷第四层，就有如此凶悍的蛇妖，往下只怕会越来越凶险，都暗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万年古洞。

　　陈昭想了一下在这黑灯瞎火的古洞中，众人与其按着地图照最近的路走，不如将指佞草合理利用起来，宁愿多绕点路也不能继续未知的走下去。想到这里陈昭自诺儿腰间解下种着指佞草的布包，只见那棵小草活灵活现的颇为兴奋，他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师兄是想将指佞草当作引路之用吗？这却是一个好办法。”陈诺笑着凑上来，伸出小手轻拍着小草儿，老气横秋地说：“好好干，将来让你做国草。”

　　刘大嘴应声道：“有理有理，既然能预知危险，宁愿多绕点路。”说着拿眼斜视杨震，对刚刚在他指挥下取得辉煌成果的杨震表示鄙视。

　　杨震对着刘大嘴翻了翻白眼，他虽好战成性，却也知道当下实在不宜在这种无谓的战斗中消耗。又见陈昭刚刚消耗体力过多，便主动替下了他的位置，由他往前探路陈昭殿后。

　　众人稍稍休息了一番，便恢复了队形继续向深处行去，途中由刘大嘴这知识渊博的专业说书人来向众人讲解一番蛇魔古洞的悠久历史。

　　“据我说知，蛇魔古洞中妖魔横行，其中以圣甲虫、魔甲虫、羯蚁为最弱，其次是红蛇妖、黑蛇妖。据说最厉害的是白蛇妖与三头蛇，白蛇妖长得就像蛇魔谷口那座雕像，但是比雕像更加庞大，三头蛇听说是红蛇妖被魔法感染变异而来的，数量稀少，战斗力也不强，但是它们的侦查能力极其强大，能召唤很多妖类保护自己。”

　　陈昭听得思绪飞转，感觉这蛇魔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复杂凶险。消失的歧舌人、神秘的触龙神、千年难得一见的指佞草、还有强大的蟠龙黄金甲，以及寻找它的匈奴人，让陈昭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刘大嘴滔滔不绝的发言让众人在这湿冷的古洞内找到一点慰藉。他的博学连陈昭也不得不佩服，连与蛇魔谷稍有联系的陈昭师门‘白云道观’也被他翻出来讲述。据他所说：白云道观原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旧道观，是附近流浪乞丐挡风避雨的处所，观内一直住有一个年幼的小乞儿，他童心纯挚，平日皆笑面对人，所以村里的善良百姓时常接济他。

　　在某月的几个夜里，小乞儿都梦见一条巨蛇缠身，醒来身边却无异样，实在古怪。因此他不敢深睡，在某个夜晚他听到门外有些动静，从窗口看出去，门外月华如水，在皎洁月光下，一个巨型黑影正从地下缓缓立起！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来，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道人，身型却有常人的五、六倍大，更奇的是道人的下半身好似瘫痪，一直伏在地面爬行，再一细看：竟是一条巨型蟒尾！径直向道观游来。

　　小乞儿被此情此景吓得呆住，一动都不敢动。

　　却见蟒身道人缓缓游入观内，低头见到破匾，喃喃道：“此处便是白云观了。”

　　此时小乞儿再也把持不住，撒腿冲向门外，却被道人一把抓住，拎在半空。

　　“便是你了，”蟒身道人微微一笑，道：“我寻你三十余年，今日终于被我觅到。我道号蛟川，可算是你的师父。”

　　当晚道人与小乞儿坐谈一夜，天白时道人又遁地而去，却留下一笔金银给小乞儿。小乞儿用这笔金银找工匠大兴土木，重修白云观，主观作六合之形，两侧各铸百尺八卦台，规模更是比先前大了数倍。

　　而小乞儿自任观主，号白云道人，长居观内，从不出门，更不与村民来往。之后的四十年间，更将道观前后的百亩田地圈起不让外人进入，起了不少矛盾，村中人以他脾气古怪，竟以邪道相称。

　　陈昭听到这里惊骇莫名，汉朝张良的有缘人‘漠北流亡人’应当是蛟川道人，白云观开派掌门‘白云道人’的师傅也是蛟川道人。而白云观建立于春秋战国时期，这蛟川道人是人是妖？居然贯穿了整个春秋至汉朝的历史。

　　正待细细询问，前面忽然传来了杨震的喊声，陈昭只得将这段心事先埋在心底。当务之急是取得蟠龙黄金甲，想必到那时候应该能够解开这一切谜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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