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屈辱
“明天还钱！不然你给我悠着点！”啊~~~霍东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他大口喘着气，用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他又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压抑。
他轻轻打亮枕边的手电，此时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手电筒的光芒随着他手指的搓动，房间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次日，早晨七点。虽然霍东昨夜没有睡好，但他还是装出和往常一样，洗脸,刷牙。他准备好一切，同往常一样走到妈妈身边伸手要早餐的钱。
霍东的母亲把十元钱放在他手上，正要开口嘱咐一句时。霍东咬着嘴唇，先开口说：“妈，能给我二十吗？”
霍东的母亲带着疑惑问：“学校要交钱吗？”
霍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霍东母亲接道：“那十块钱还少？只是吃一顿早饭，剩下的都可以买零食。”
霍东低声回道：“不是…我今天就是想多要十块钱…”
母亲坚决的否定了，说：“不行，怎么能乱花钱呢！”
霍东看到母亲的态度，无奈的接过十块钱，踢着腿走出了家门。
在路上霍东一直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脑子在想，心里在怕。他怕的是秦遥，秦遥是他班上的一个高个胖子，前天他被这个胖子硬拉进了小卖部，莫名被‘请’了客。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昨天秦遥突然要求他还钱，几块钱的东西要他还二十块。霍东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却被秦遥掐住了脖子，在班里就威胁他说：“明天还钱，要不然你悠着点！”
霍东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愣在原地。任由着秦遥恐吓，一句话都没敢说。
昨晚霍东回到家后一直在想，这是明摆着的勒索，但他内心里却拿不出一点点勇气来面对这件事。本来一个班的同学突然会这样变脸，使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最后拿‘谁让自己先吃了人家的东西’为借口来掩盖自己的懦弱。
但是今天早上跟他想的完全不同，他没有顺利的从母亲那里要来二十块，还是同往常一样只有十块。眼看就要走到学校了，霍东的心揪成了一块，在他第七次看手表后，他带着不自然的表情和忐忑的心迈进了校园。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班级，只觉得此时每一个同学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哪怕是随意的一个斜视，他都会认为这里面含满了不屑。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一个肥胖的身影带着傲慢的步伐从班门口晃悠了过来，尽管霍东极力的按压着自己紧张的内心，但当秦遥走到他身边用另有深意的眼神看他时，他还是不争气的低下了头。
他的同桌看出了问题，便问他说：“你跟秦遥咋了？”
霍东看着他迟疑的回道：“没…没事啊。”
陆健看了看霍东，便没再说什么。
霍东的同桌叫陆健，从上初中来他俩便一直做同桌，虽然霍东把他当做唯一能说交心话的朋友，但他还是选择了隐瞒，因为陆健昨天正巧请了假而没来学校，没让他看到自己昨天的窘样，是让霍东唯一值得庆幸的。
第二节大课间，霍东正在整理桌面上的书，忽然一个人坐在了陆健的位置上，霍东转头一看，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这不是秦遥还是谁？
但秦遥只是笑了笑，拍着霍东的肩膀说：“走？去WC不？”霍东见他这副表情，木讷的点点头。
霍东与秦遥走在操场上，就在快到厕所时，秦遥突然调转了方向，霍东问：“不是去厕所吗？”秦遥拉着霍东道：“我的一本书丢在了食堂。你陪我去取一下吧。”
霍东还没张嘴，秦遥已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拽着霍东就向食堂方向走。
一进食堂，秦遥并没有径直走向饭口，而是拉着霍东向一侧的小门走去，霍东正要开口发问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这个众所周知的烟点。
此时只见烟点里蹲着两个人，两人手里各掐着一只烟，霍东见过其中一个，但只知道那人叫文峰，是六班的。是出了名的混子。霍东心里立即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叫文峰的长长吐了一口烟，对秦遥说：“大遥，就这小子？”
秦遥走上前，一边说点头说是，一边接过文峰递过的一只香烟。
文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嘿”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叼着烟向霍东走去，走到霍东面前，他把烟从嘴上拿了下来，紧接着一口烟就猛地吐在了霍东的脸上。
霍东被烟呛得扭过了头，小小的向后迈了一步，就在烟雾还没有散尽时，文峰开口说：“听说你小子欠我兄弟钱？”
霍东挥着烟气，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没有。
文峰眼睛一瞪，喊道：“你TM的说什么呢，到底有没有！”
就在霍东准备再次开口时，秦遥抬腿就是一脚，这脚正中霍东的肚子，霍东的面目瞬间扭曲，捂着肚子靠在了墙上。
紧接着秦遥一把拽住霍东的衣领。
霍东被这一抓，内心里的恐惧再次翻涌了上来，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他明白一切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秦遥拽着霍东的手毫不放松，撇着嘴道：“你给老子装什么蒜呢！叫你拿的的钱呢！”
霍东没有讲话，只是表情难受的举起了双手，然后立即把头扭向另一边，他之所以别过头，是因为他知道他那不争气的眼泪又要流下了。
秦遥“哼”一声，把烟放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叫你装蒜。”说着的同时他眯着眼睛，把两只肥手伸进了霍东的左右两个裤兜。
秦遥一把把那十块钱抓了出来，攥在手里疑惑的看着霍东道：“他吗的怎么就十块？”
霍东低声回道：“我只要出了十块钱。”
秦遥长长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啪”一声，一个大嘴巴就响在了霍东的右脸上，“妈的，我让你带多少钱？你他吗的把我的话当放屁是吧？”
此时霍东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刚才那一巴掌使他耳朵有点嗡鸣。秦遥的话他丝毫没有听进去，一个男人的本性使他怒火中烧.
他缺少一个爆发点！
秦遥见他不说话，低头一瞅霍东紧握的拳头。突然把手中的烟头捻了上去，这一下霍东彻底吼了出来，手背的一阵剧痛，痛到了他心尖上。
他奋力推开秦遥，另一只手拼命的握着被烫的部位。就在这时候一旁的文峰走了过来，拉住了又要动手的秦遥。
秦遥被他一拉，扭头看向文峰。只听文峰道：“你把人家吓哭了！”听到这话，秦遥张开嘴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完对霍东带有鄙夷的道：“就TM烫一下就哭，真没种！”
此时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刺在霍东心里，他心里好想爆发，但是他却连抬手的勇气的都没有。
转眼间站在霍东身边的人已经替换成了文峰，文峰慢慢抬起手伸向霍东的右脸，几行热泪交错在霍东红肿的脸颊上。
文峰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缓缓道：“我叫文峰，因为这几天就要走了，所以打算收点钱花花，所以…“
文峰冷不丁的一拳甩在了霍东的头上，霍东本能的用手环抱住头，保护自己。
但文峰就此罢手，继续道：“所以，以后你要有什么不服，尽管来找我，记住我的名字！文峰！”说完又摆了摆手说：“你走吧。”
秦遥急道：“十块钱少了点不？”
文峰摇摇头说：“让他走吧，快上课了。”
秦遥“嗯”了一声，对霍东吼道：“你还不快滚！记住你还欠老子十块钱！”
霍东放下了护住头的双手，逃一般的跑出胡同，只听三声大笑在他身后响起。霍东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边狠命的跑，一边在心里默念：“秦遥！文峰！秦遥…”
霍东回到班后，陆健第一个发现了他脸上的异常。上课的时候，陆健偷偷问他，但霍东只是闭口不谈。
放学回到家后，霍东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晚饭的时候他的母亲叫了他几次，他一连说不饿。霍母只好为他留了一些饭菜，嘱咐他待会饿的时候吃。
而此时霍东正在用被子蒙着头，在里面大声痛哭，他恨自己，他好恨！
这时，门又响了起来，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小东，陆健打电话找你。”
霍东立即停止了抽泣，使劲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说出：“告诉他我不在家。”
只听霍母在门外抱怨了一声，便也走开了。
此时霍东坐了起来，他坐在床上，周围一片黑暗，他不敢开灯。他不敢面对此时的自己，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是一副极其窝囊的样子。
待母亲出门后，霍东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走入客厅。他拿起茶几上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平时他就有喝茶的习惯。
他又走进阳台，从里面翻出两个大的空塑料瓶。他拎着两个塑料瓶走进厨房，不一会两个注满水的塑料瓶被霍东从厨房里提了出来。
他回到卧室，找了两条绳子，一头系在瓶口处，系紧。一头挂在衣架上。
此时他直面镜子的自己，慢慢的把上衣脱掉，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吸一口气，随即大喝一声。他不在犹豫，两只拳头随着一声暴喝雨点般打在注满水的瓶子上。
此时两个水瓶就像两个小型沙包一样，随着霍东的猛击前后摇摆。
但不同的是，注满水的瓶子要比沙包硬不少，更重要的是霍东没有戴一丝护具，很快霍东感到从拳头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一看手背上被秦遥用烟头烫的那个泡后，他把眼睛瞪得更大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高高的鼻梁挺得不能再挺。
慢慢的他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只顾手上加大力道，此时镜子中的霍东是疯狂的，他的眼泪再次留了下来，他稍一停顿，用手胡乱的把眼泪抹掉。
他再次用拳头迎上了晃动的水瓶，他大喊道：“霍东，这是你他吗的最后一次为懦弱流的眼泪，今后任何人都不准让你流一滴泪。”霍东又猛击了两下“为什么你这么窝囊！既然窝囊的结果是这样！那你他吗以后就要活出个男人的样子！”最后一声嘶叫是霍东用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的。
终于他躺在了地板上，大口喘着气慢慢的抬起两只已经血淋淋的双手，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笑了，笑的是那么放肆，那么的狂妄！
这是他心中那头雄狮被激怒而觉醒的完美表现！霍东在心里念道：“秦遥！你是第一个，很快你便会知道，什么叫代价！”
霍母回到家时，发现厨房里的饭菜已经被吃完。她满意一笑，轻轻推开了霍东卧室的房门。
看到里面已经入睡的儿子，她又轻轻的把门关好，没有一点噪音。
客厅的灯一关，只见霍东的被子蠕动了起来，此时他并没有入睡，而是猫在被窝里包扎手上的伤口。
破皮比较大的他多缠了一层纱布，而较小的伤口只贴上了创可贴。等霍东包扎完伤口，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缠的乱七八糟。
霍东搓了搓手掌，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虽然他此时是闭着眼睛，但脑子里却清醒的很。
他此时的思虑在飞速的旋转，他在努力构造一个完美的计划，严密的设计自己的第一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幅幅设计好的画面在霍东的脑海里有条不紊的映过。
这时他发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喃喃道：“明天是周五，还需要等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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