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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酒会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时候做了很多梦,梦里有个熟悉的人影一直在眼前晃动,可每次伸手去抓却总幻化成了泡影。梦醒之后我急急忙忙爬起来上班,坐在位子上总有种宿醉未醒的晕眩感,我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来。

  “小顾,你昨天晚上是做贼去了吗?”邻座的小马强忍笑意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知道自己的黑眼圈必定空前绝后,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昨晚玩的太晚了。”

  “新租的房子是不是很好?”小马顿了顿,用无比羡慕的语气说,“要是我也能碰上这种好事就好了,要知道在市中心租房子多贵啊。”小马和我一样都是从外市过来的女孩子,吃住行里的住是在这座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所共同面对的压力。我正庆幸自己的好运,又听小马有些兴奋的说,“对了,我们公司好像真要跨界房地产领域了,听说还要和华商集团合作,到时站稳了脚跟没准我们这些员工也能沾上一点光呢?”

  “华商集团好耳熟的名字,是不是华南地区的地产龙头?”我有些惊讶,一下来了精神。

  “是啊,对了,”小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刚刚来的时候听公关部的葛姐说今晚A市建材行业的老大绿通集团要举办一个大型的商业酒会,华商集团似乎派了高层出席,所以我们公司也派了重量级人物参加。”

  “重量级的人物?刘总不是和几个副总出差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重量级人物。”我疑惑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以前听人事部的小颖姐提起过,我们公司还有一个新提拔的副总常年驻派在海外,没准是他正好回来了呢。”

  来保成一年多自认为已经对这个企业有充分了解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号人物,正想追问小马,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一看来电人,竟然是王老头,不禁眉头紧皱。

  “小顾啊,我临时接到刘总通知要我赶回来参加晚上绿通集团的酒会,估计下午六点半左右到A市,你安排下车子到时候过来接我,”他停顿了半秒,又说,“还有啊你等下帮我去买套新西装,晚上一起带过来,对了,你自己也记得穿漂亮点。”说完用他经典的王式傻笑结束了电话,倒把我给愣在了原地。小马口中的重量级人物竟然是王老头,他体重是够重了,可在公司里的地位恐怕还谈不上举足轻重吧。不过这显然不是我一个主管秘书该多管的事。

  下午六点半我和司机老郑准时接到了王老头,他拖着箱子,不疾不徐的走在人群里,那头乌黑油亮的假发在灯光下反射着亮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的车子在华灯初上的城市里飞驰,很快就把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甩在身后。我和王老头在度假酒店门口下了车,正准备进去,突然感觉一束亮光从背后射了过来。车子速度很快,就在回头的刹那,已经稳稳的停在刚才老郑泊车的位置上,车窗紧接着降了下来。王老头虽然年纪大比我,但目光锐利,腿脚利索,他一看来人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发福的身体像一堵厚墙不仅挡住了我的视线,也截断了车里人说话的声音。车里坐的人似乎级别比王老头高,寒暄的那几秒他一直微曲着身体,直到车子开走,他才又直起腰板,“咱们在门口等下贺总吧,他去停车了。”

  看来这个贺总就是小马口中真正的重量级人物了,我看了眼正开向停车空地的黑色轿车,心想这坐骑还真是稀松平常的款式。好奇的和王老头站在大门边等着,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宝蓝色西服的男人就从车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那张俊脸在我眼前一点点放大,等他走到身边的时候竟然和昨晚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我睁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这么小,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这次王老头显然没能再发挥他的身材优势挡住我了,这位贺总很明显也瞥见了我这张熟悉且三番两次让他不快的脸。“贺总,这是我的秘书小顾。”王老头殷勤的向他介绍。我局促的站在那,只见他眼神复杂的盯着我看了几秒,很快就摆出了所有大人物都有的大将风范,若无其事的和王老头聊了起来。“王主管,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难得糊涂的王老头一听连忙滔滔不绝的和他说起出差收获,他们边聊边往大厅里走去,我跟在后面不时的偷瞄他两眼,心里还是残留了些尚未消失的窘迫。以为今生不会再见面的陌生人竟然是保成的大人物,这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好在大厅里的灯火辉煌转移了我不少注意力。里面衣着光鲜的男女大多是A市地产建材行业的精英,而保成这位常年在海外的贺总一进大厅就受到了热情招待,连带着王老头和我都沾了不少光。显然他们对于保成跨足地产界的事早有耳闻,而这位贺总和华商高层代表的同时出现更证实了他们的猜想。他们在觥筹交错间客套逢迎,有几个年长位高的甚至亲切的叫他“启云”,那故作亲热的模样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贺启云显然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他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恰当好处的微笑,好看的俊眉更没有像前两次和我碰面时那样紧皱成八字。而素来擅长交际的王老头也如鱼得水,借着他招牌式的微笑又把交际圈拓宽了几公里,老早就把我这个随从给忘得一干二净。春天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我穿着裹胸连衣裙跟着他们走了一小圈终于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见贺启云嫌弃的瞟了我一眼,连忙借着穿外套的理由,识相的退了出来。

  相比大厅里的人来人往,酒店后花园显得有些冷清。穿好外套的我在草坪上无所事事的踱着步子,犹豫要不要趁机溜了。看刚才王老头爽快点头的样子应该早就觉得我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那位早有过节的贺总估计更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想到这,我正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远翔,你要去哪?我可是答应了你爸陪你参加酒会的,你现在走叫我怎么交差?”远翔?熟悉的名字让我迈出的脚步猛然一滞,不由自主的回头。“小菲,你没看到里面已经有何明做代表了?我还在那干嘛?”那男人背对着我似乎含了些怒气,但说话的嗓音却和记忆里一样好听而富有磁性。大学时我曾打趣他不当播音员是浪费材料,如今这熟悉的声音时隔三年再回响在耳边,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愕然。我愣在那,看着陆远翔飞快的转过身来,他黑亮的眼睛恰好对上了我呆滞的眸子,“小蕊?”我听见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音,那微皱的脸上写满了惊愕。自从他出国后我们除了偶有邮件往来,几乎断了联系,现在猝不及防相见两个人都在惊讶后陷入了沉默。眼前穿着西装的他比以前沉稳了不少,只有浓眉下一双发亮的眼睛还能看出几分学生时飞扬的模样。“怎么了,远翔。”他身后的女孩很快走了上来,我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在路灯下越来越清晰,一颗心忽然就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只见她随手勾住陆远翔的手臂,脸色在看清我的刹那变了变,有些尖刻的说,“你谁呀?”

  “小菲,她是我的。。”陆远翔一开口就尴尬的顿住了,我看他面色为难的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一股潮湿突然毫无预兆的从眼底涌了上来,连忙急转过身,逃也似的跑了。

  黑暗里,不受控制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我抹抹眼,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三年了!一切不是早就结束了吗?当初决定不去瑞士的人是我,会出现今天的结果难道不是意料之中?而这结果陆远翔明明早就告诉过我了。

  我一口气跑到大马路上,确定酒店已被甩的老远,才喘了口气,把步子放慢下来。我没有心思深想在这遇见陆远翔的原因,只觉得人虽逃离了窘境,难过的情绪依然在心脏上无休止的啃咬,不由抬头望了望夜空。春天的夜晚带了几分冬日的清冷,硕大的天幕上此时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在孤独的照着大地,我忽然想赶紧离开。可立在那研究了下手机地图才发现,离这最近的公交站也要走上半小时,如果是白天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么晚了,四周又没什么路人,我不敢贸然行动,改变策略想拦辆的士,可傻站了半天也没见到一辆。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向我袭来,我不知所措的立在路边看着大道上飞驰的轿车如狂风般从身边刮过,胃突然有些难受,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想起自己一晚上光顾着打杂连口水都没喝,疲惫、心酸、胃痛忽然像洪水猛兽般袭来,我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得想法子坐车回去。形状各异的轿车从我眼前呼啸而过,我用尽全力朝车流挥手,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除了狂风卷下两片落叶,没一个司机停下来载我。难道只能再回酒店等王老头一起走吗?我绝望的正准备站起来,一辆黑车突然踩了脚刹车突兀的停在眼前,刚准备伸直的身体惊得像个弹簧似的又缩了回去。朝右的车窗很快降了下来,驾驶座上贺启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顾秘书,你这是要提前开溜吗?”他冷冷的目光看的我连难受也忘了,条件反射似的的站了起来,“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我有些别扭的解释着,虽然满肚子情绪却半点不敢发作,毕竟如今上下级的关系摆在那,傻子都知道得忍气吞声。见他拧起眉毛,原以为会被好好讽刺一番,谁知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了句,“上来。”我一听,有些惊讶的愣在那,他看我像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的说,“怎么,你以为在这荒郊野岭能打到车?还是想等王远江那老头一起走?”

  他一语道破了我的窘境,此刻的我不论身心都不愿再回那破酒店了,连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坐了上去,小车在夜色里又疾驰起来。

  没吹风胃果然好了不少,我舒舒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人事。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他住址,我连忙别扭的开口,“那个,你送我到K大附近的江边就行了。”他斜看了我一眼,脸上带了些嘲讽,我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上。自己怎么忘性这么大,他昨晚才碰见我难道猜不出我住在那?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闭嘴看向窗外,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个疑问。昨天那么晚了他为什么还在K大小区里?通明的灯火从车窗外照了进来,五彩的霓虹晃得我有点眼花,莫非他也住在那?我转头故作镇定的看了他一眼,那淡定自若的样子让我马上推翻了结论。怎么说贺启云都是保成常驻海外的副总,就算没住在别墅区里也应该住在江边那些高级公寓里,怎么会和我这种小喽喽一起住老房子呢?估计是个巧合。我终于得出了结论,感觉车子开始减速,不一会儿就缓缓的停在了K大小区的侧门口。

  “下车。”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像是忍了我很久似的。我压根也不愿意多呆,舔着脸跟他说了声“谢谢。”就手脚麻利的从车上跨了下来。他的车很快拐了个弯如预料般消逝在夜色里,我舒了口气,顺着门回到了小区里。这里住的大多是退休教师,他们不像我们这些熬夜成性的年轻人老早就回家睡觉了,这时候的大草坪安静的能听见风声。情人树又在风里起舞了。我看着那纠缠的树枝,眼前浮现出刚才陆远翔皱眉的模样,如今他的喜怒哀乐已经被另一个人牵动,这世上终究没有永恒的爱情,正如没有永不凋谢的花朵一样。我紧了紧双臂有些的悲伤的在风里走着,居民楼残留的灯火一点点朝我靠近,我想赶紧躲进小楼成一统,可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的老伯却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里。他跌坐在地上,露出半截脚腕微微发肿,我一看急忙走了过去,“伯伯,您这是怎么了?”他勉强扯出笑容,朝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说完单手强撑着地面就要站起来,我急忙上去扶住他,“您小心点,扭伤可不是小事,您住在这小区里吗?要不我扶您回去吧?”老伯稀疏的头发在风里轻摆,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才说,“小姑娘,看来只能麻烦你了。今天我太太正好没来,你把我送去3栋二单元六楼吧。”3栋二单元?那不是和我住一栋吗?

  我扶着他小心翼翼的往楼道里走着,他虽然扭伤了脚,但精神头不错,边走边说,“过去在这住了几十年都没被这石子路绊过,今天难得回来一趟还给扭伤了,看来这路也像人一样会认生。”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深凹的眼眶里闪动着慧黠,“老伯伯,您是K大的教授吧?”我忍不住问。

  “是啊,我在K大可教了几十年的书了。”说起K大,他好像突然忘了脚上的疼痛,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年轻时在这里读书,毕业了在这里教书,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K大度过。而现在,它又给我一个新的礼物。”

  “新的礼物?”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他舒爽的笑了笑,“我现在的太太,就是我最新最好的礼物。”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您太太也是K大的教授吧?”

  “不,她以前是K大的学生,在职研究生。”

  “学生?在职研究生?”脑子里飞速计算了下在读研究生的年纪,心想即使她工作好几年才念的在职研也顶多30来岁,而眼前的老伯看起来应该上了60,这老少搭配里的姑娘怎么会愿意呢?

  老伯显然对我的惊讶习以为常,他边爬楼梯边开玩笑,“小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老牛吃嫩草呀?”我呵呵一笑没有接话,不一会儿就听他认真的说,“可是不管多少岁,在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我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呢。”他说这话时有神的双目露出睿智的光芒,浑身释放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侧目,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楼道不宽,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扶着老伯下意识侧身,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贺启云?”我惊讶的看着他那欠扁的样子又出现在视线里,更没想到的是老伯居然也认识他,“启云,你回来了。”

  贺启云难得的笑了笑,但很快就收了起来。他瞥了眼正搀扶着老伯的我,转回头问,“陈伯,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陈伯故作轻松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脚扭了一下,多亏这小姑娘帮我。”

  贺启云显然也看出了陈伯的勉强,他转过头来目光略带柔和的看了我一眼,“我把陈伯背上去就行了,你回家去吧。”说完不等我回答三步并作两步的越过我们蹲了下来。陈伯推辞不过,感激的趴上他的背,又回头对我道谢,“小姑娘,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启云是我邻居,他会照顾我的,你快回家吧。”

  我刚想微笑,一听他说贺启云是他邻居,又突兀的收了回去。僵硬的朝他挥了挥手,见贺启云背着他上了楼才转身回家。

  真没想到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我有些郁闷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暗叹自己倒霉。贺启云这个人难相处也就算了,偏偏还和我既住在一个小区,又同在一间公司,只怕以后碰面的机会不会少,以前的事看来只能当作暂时性失忆,能忘就忘了好了。我正想着,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急忙翻出手机,一张照片连带着滑了出来。这照片不是?脑子里闪过昨晚树下的画面,瞥了眼照片,又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小蕊。”是戴静的声音,“我们好久没踩单车出去玩了,我今天新买了套骑行的运动服,咱们明早一起去白脸山吧?子言也和我们一起去。”

  “白脸山?”我挠了挠头发,“最近又是忙工作又是搬家折腾的够呛,难得周末我想在家里睡个懒觉啊。再说了,我们以前不也只是骑车郊游之类的,骑车登山这种专业级别很高的运动我怎么驾驭的了,而且我也没那种装备啊。”

  “小蕊,”戴静的声音突然像过山车似的变了几个声调,听的我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周末不是有两天嘛,你星期天再睡懒觉不就好了?而且白脸山的坡都不陡,我们以前不也骑过小舟山吗?”我最受不了她这身撒娇的本事,平时不撒则以一撒惊人,我害怕耳朵继续受她摧残,很快就缴械投降了。心里暗叹这大小姐总是喜欢出幺蛾子。挂了电话,我低头端详了下手里的照片。昨晚来不及细看,现在才发现这照片微微发黄。照片的背景是条铺满落叶的小路,而路中间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正散着如瀑般的长发开心的比着V字。也不知道这女孩和贺启云是什么关系?他这么随身带着,该不会是女朋友的旧照吧?贺启云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之前忘了照片这事,不然今晚可以顺手还给他,这下又多了个麻烦。我有点沮丧的把照片塞回包里,心想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和见过自己糗样的人反复见面吧?只是什么时候还给他好呢?我正想着,掌心里的手机又“滴滴”的响了两声。难道是戴静这大小姐又来了什么新的指示,我有些不耐烦的滑动手机屏幕,却看见来信人那里赫然写着陆远翔三个大字,还是曾经的号码,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小蕊,我喜欢你。”

  “小蕊,谢谢你来帮我加油。”

  “小蕊,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去瑞士?”

  关于陆远翔的往事突然像放电影般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可只是刹那,那张秀丽的脸也出现在了眼前。我用力捏了捏手机,三年过去了,顾欣蕊,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冷静的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呢?我定下了心神,轻轻点开了短信。

  “小蕊,你还好吗?”陆远翔平淡的话语,像是普通朋友间的问候,却又带着几分记忆里熟悉的味道。我想起了大学每次伤心难过时他在耳边轻声给过的安慰,有些怔怔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窗外,皓月当空,星辰闪耀,像极了分别的那个夜晚。记得那晚我们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从没正式告别,或许正因为谁都没有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反而让我对我们之间的爱情或多或少产生了一种侥幸。侥幸这两地分离只是对彼此爱情的试练,侥幸即使时间流逝,他对我的爱依然不增不减。然而这种如水晶球般脆弱的情感终究从我收到那封邮件开始碎裂,从我今晚见到这个女孩开始破灭。

  可是,陆远翔,这是为什么?你身边明明已经有了新的爱人,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这个前任的情绪?

  草坪上空的夜色渐渐深沉,古老的居民楼,正沉沉的睡去,而时间又在我这些无妄的情绪里孤独的流逝。我有些无谓的笑了笑,握住手机,轻轻的写下两个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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