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月光透过云层散在地上，浅浅行来,勾勒出远方宫殿的一角，华丽而又闪烁着光芒，那番美丽的景象此刻在墨提斯眼中却不及他眸中依旧的神色让她痴迷。
墨提斯温和一笑，就像平常的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埃及的事务已经完了吗？你不会武功，征战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男子面色微有苍白，半天才道：“提哈卡已经死了，鹰成为了埃及的执政官。我没有受伤，不要担心。”
“巴尼帕尔……”她轻轻唤他的名字，“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是。”
“你带我回亚述的唯一原因只是为了救殿里的那个女人？”
“……是。”
“你和雅洛其实很早就认识？而且他听你的吩咐？”
“……是。”
墨提斯眼神涣散，点点头，“没错，这样一切就能说的清了。巴尼帕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你爱她吗？”
他沉默了，墨提斯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希望我救她吗？”墨提斯自言自语道，语带苦涩，“当然是希望了，你费了这么多力气，不就是等今天吗？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她的代替品，只是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吗？那么……”
巴尼帕尔听出了墨提斯语气里的不对劲，只见她从腰间掏出匕首，金光一闪，他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反手握上匕首，狠狠的一刀滑下，白皙的脸庞上瞬间血流不止，从眉角直到下颚，触目惊心的伤痕蜿蜒其上。
“滴滴……”巨大的血珠溅在地上，传出回声。
巴尼帕尔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大祭司看了眼月亮道：“巴尼帕尔，下决定吧。”
许久，巴尼帕尔看着月色下虚弱的女子许久，狠狠的攥紧拳头别开了眼。
“去吧，将辛救回来。”
瞬间，有士兵上前抓住了墨提斯，眼前的景象被水雾模糊，墨提斯无声地笑了。
“巴尼帕尔，现在你的女人将会成为唯一，而我再也与你无关了。”
原来，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当我放弃我所有的执念，陪你堕落，可最终是我单独下了地狱。
而你，依旧在天堂。
士兵将墨提斯无情地拖回宫殿，关门前墨提斯深深看他一眼，血和泪混杂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想到许多，想到了埃兰街道的那次初遇，想到了她为他在夜晚点灯，想到了他温柔的拥她入怀，想到了他将专有的温柔全部给她。
她以为跨越千年，终究寻得唯一，可到头是一场最无情的算计。
墨提斯嘶声力竭的喊道，“我什么都可以接受，除却背叛；我什么都不害怕，除却背叛。我爱你，可你却骗我，背叛我，要我的命。”
没有人能逼我放弃自己，唯有你巴尼帕尔可以，只因为我爱你。
那夜的白层上星光皎洁，像极某人眸中的灿烂。
殿门紧闭，修长俊美的男子在夜下焦急徘徊，数次想推门而入，却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殿内，火光闪耀，祭司的咒语呢喃不息，像夺命的恶咒。人影跳动，火光当中狼狈的紫裙女子仿若抽掉了所有的生气，凌乱的头发沾满尘土和血迹，苍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伤口，仿若死尸。
浅青绿的人影抽出她手中的金色匕首，缓缓抬起女子的脸庞凝视许久。
“郁羽，这就是你唯一的命运。”
紫衣女子呆呆出神，金光一闪，直直刺向她的眼睛，而她似乎全然不知。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宫殿，响彻了整个尼尼微，也狠狠的刺在了某人的心上。
巴尼帕尔冲入宫殿，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心狠狠的抽了起来。
金床上的女子的嘴边和脖颈上全是鲜血，床边大祭司一手拿着金色的匕首，一手全是鲜血，而她的手竟然是一个新鲜的……眼睛。
他拨开众人，走向角落里被人丢在一边的女子。他是帝王，是亚述的帝王，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王者，他见贯了血腥和残忍，可当看见女子身旁源源不断的鲜血时，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
巴尼帕尔单膝跪在地上，颤抖着抱起女子的身体，声音剧烈不稳，“墨提斯，醒醒，你醒醒。”
他拨开她的头发，空洞的右眼和血迹让他呼吸都慢了几分。
曾经，她是多么活泼灵动，眼睛一眨，璀璨的像最美丽的珠宝。而如今，她却死气沉沉的躺在他的怀里，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墨提斯，醒醒。“巴尼帕尔抱起墨提斯，狠狠的看向大祭司，质问道，“你不是告诉本王只需要用墨提斯的血就可以救辛吗？为什么要剜她的眼睛？”
大祭司刚刚插干净辛脸上的血迹，听到巴尼帕尔的质问，她转身跪了下来，“陛下，是我骗了你。要救辛，必须要墨提斯的眼睛之血，是我怕陛下不同意。”
巴尼帕尔怒极反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咳咳……”
这时床榻上的女子突然轻咳了起来，睫毛微眨，她悠悠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四周，眸中水光迷蒙，纯洁高贵。
她缓缓坐起身看向四周，嘴角突然绽开笑意，声音甜腻，“巴尼帕尔哥哥……”
巴尼帕尔抱着墨提斯的手一紧，女子突然撇下了嘴，“巴尼帕尔哥哥，你怎么抱着其他的女孩子呢？你不要辛了吗？”
说着，在所有人吃惊的神色里，她竟然光着脚跑到了巴尼帕尔跟前，浅浅的笑着，清纯而又可爱。
大祭司突然朗声道，“恭喜陛下，辛公主回来了。”
辛的嘴越嘟越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伸手剥开墨提斯的头发，“巴尼帕尔哥哥从来不抱别的女孩子的，让辛来看看她到底是……啊，好丑，好可怕……”
墨提斯的模样让辛吓的退了好几步，不小心撞到了大祭司放在地上的匕首，脚底被割破了，血流不止。
“啊，好痛，巴尼帕尔哥哥，辛好痛……”女孩跌坐地上，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巴尼帕尔看了眼怀里昏迷的墨提斯，最终将她缓缓放了下来。走到了辛身边，女孩一下子钻入了他的怀里。
“巴尼帕尔哥哥抱我，不准抱其他女人。”
巴尼帕尔一愣，抱起她，微微拍抚着她的脊背，柔声道：“好，不哭了，辛乖，脚受伤了不准乱动。来人，快传巫医。”
怀里的女孩又缓缓睡了过去，巴尼帕尔伸出手低声对凯道，“把她的眼睛给我。”
“巴尼帕尔，这么脏的东西，已经没用了。”
他眯了眯眼，看不出表情，“给我。”
将眼睛装在金盒里递给了巴尼帕尔，凯缓缓的擦着手上的血迹，抬眸扫了眼地上的女人，面纱下的面庞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巴尼帕尔打算抱辛回宫的同时，巫医才急匆匆的赶来。
巫医眼尖的看见国王怀里的女子脚受了伤，打算要医治，巴尼帕尔突然道，“去救墨提斯。”
“嗯……是。”
说完，巴尼帕尔便抱着辛走出了宫殿，大祭司也随之离开了。宫殿内，只剩下巫医和墨提斯两个人。
查清墨提斯的伤势后，连巫医都忍不住叹息，“胳膊上的伤都快有两个月了，恐怕伤口也长不好了。右眼也没了，脸上也划烂了，这么一个好姑娘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唉……满身的刀伤，这可怎么办……”
正当巫医没办法的时候，有急切的脚步声自后传来。
巫医下意识的转身，震惊地跪在了地上，“陛下，您怎么……”
巴尼帕尔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抱起墨提斯，扫了眼巫医，“你随本王来，她身上的伤本王来上药。”
“是，陛下。”巫医虽有疑惑，抬脚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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