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爱 是否足够?

　　新家的布置很顺利，莫幽兰用叶子羽交给她的钱选了新家具，很快就放好了。看着宽敞明亮的家，莫幽兰却怎样也开心不起来，心底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觉得困难。

　　在楼下的卧室里，摆着几组乡下的柜子，是叶子羽的父母搬来的。本来是放在炕上的柜子，现在就摆在地上。看起来和宽敞明亮的屋子很是不协调，连同莫幽兰的心中也觉得别扭起来。

　　她买来放在那个卧室里的家具正摆在储物间里，看起来和她一样，备受冷落。

　　莫幽兰在厨房里洗着买回来的青菜，眼泪不停的掉进水盆里，捡起一朵朵水花。

　　“妈，家具买回来了，您先选吧，先给您搬进去。”莫幽兰微低着头，虽然心里并不开心，依然是一张笑脸。

　　叶母冷着脸查看着新买回来的家具，摸摸这瞧瞧那，半天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差起来。

　　“兰兰，你和子羽先选吧，我们岁数大了，没有那么多讲究。”叶父一边和莫幽兰说话，一边意味深长的的看了叶母一眼，拉着她的手往房间走。

　　“行啦，放开吧，为了刚进门的儿媳妇就忘了亲生儿子了，不要脸的东西！”叶母一甩手挣开的叶父的钳制，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瞪着莫幽兰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莫幽兰丧气的垂下头，看着被叶母吐在地上的污痕，没说话，攥紧了的小拳头微微颤抖着。即使倾尽所有，那颗心亦是捂不热，她真的是来这里养老而不是故意找我的麻烦么，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是不对？

　　“你……哼，简直是不可理喻。”叶父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愤愤的离去。

　　看着叶母的样子，来送家具的几个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刚刚还母慈子孝的场面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妈，你看你，兰兰又那里惹您不高兴了，是不是坐车坐的不舒服了。”叶子羽上前扶住母亲的肩膀，眼里有些为难。

　　在母亲和妻子之间，他永远都不能说母亲错了，可是看看马上要哭出来的莫幽兰，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兰兰已经很尽心尽力，为什么妈妈还是不满意？

　　“妈，你是……是不喜欢我买回来的柜子么？还是……”莫幽兰抬起头，脸上都是无辜，眼泪不停的绕着眼圈打转。

　　我可以挨骂，可是我错在哪里？

　　“你看看，你看看，眼泪汪汪的样子，你那是给谁看那，嗯？我欺负你了么，嗯？”叶母伸出手指，一下下的戳在莫幽兰的额头上，嘴里不停的数落，那凶巴巴的样子，就像在责骂小猫小狗一样，手下毫不留情。

　　看着莫幽兰的额头上一个个红色的指甲印，叶子羽明亮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歉意和不忍，张张嘴，没说话，只是用力的拉住了母亲的胳膊，不让她再靠近莫幽兰。

　　“妈，您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爱流眼泪，对不起，对不起……”莫幽兰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骨节捏的发白，泛着疼痛。

　　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有些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哽咽，牵动着心缩成一团，窒息一样的疼痛。

　　“你看你看，跟哭丧似的，你哭给谁看呢，啊？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和子羽他爸搬来住，想赶我们走，你妄想！”叶母挣开儿子的手，坐在柜子上，掐着腰，昂着头，一脸的威风凛凛。

　　几个搬运工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想上前规劝又怕叶母说些不好听的，只是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不时用同情的眼光看莫幽兰一眼。

　　“妈，你误会了，兰兰没有那样的想法，让你们搬来还是她先提出的呢！”叶子羽站在母亲身前，语气柔弱的解释，听不出一点的不快。

　　看着人家母子和和气气的说话，莫幽兰的眼泪流得更凶，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中一阵慌乱，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脸色苍白，不停的钻出虚汗。

　　“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那样子，就像让我们子羽心疼你，帮着你，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到好，想让我们子羽当坏人，把我们老两口赶出去哈，我告诉你，我们子羽就算不要你，也不会那么做。”叶母一脸的怒气，嫌恶的不停的瞪着莫幽兰。

　　“妈，我没有。”莫幽兰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心中满是苦涩。

　　这就是未来的日子么？幸福在哪里？

　　“哼，我问你，你买这些家具花了多少钱，钱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手上的戒指，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叶母看着低着头的莫幽兰，不停的数落，那认真的样子恐怕连管账房的先生也自愧不如。

　　“一共……一共花一万八……”莫幽兰的声音弱弱的，带着颤抖。

　　“一万八啊，你还真是敢花，那是我儿子花多少辛苦赚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啊？你倒是阔气呀，买这么贵的东西，带金戒指，你当你是什么啊，你是家庭主妇，不是有工作有薪水的大学生……”滔滔不绝的话从叶母的嘴里蹦出来，带着嫌恶的眼神一起打在莫幽兰的身上。

　　那恶毒的话语，嫌弃的眼神，像一根根毒刺扎在莫幽兰的心上，一颗心千疮百孔。

　　“妈，你问这干嘛，兰兰的戒指是我买的，那买家具的钱是我给她的，人家都拿回来布置新房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快，快搬家具吧，我都饿了。”叶子羽是在看不下去了，眉头微微皱着，截住母亲的话头，连忙让已经等了半天的人往房间里搬家具。

　　莫幽兰站静静的站在那，满心的沮丧，一阵眩晕，目光只能看到白色的地板，慢慢的旋转起来，变成一个看不见底的漩涡，像个张着大嘴巴的恶魔，要把她吸进去。

　　募得，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把她颤抖的小手包进掌心，带她离开了那个迷茫可怖的世界。

　　“兰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叶子羽紧紧的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满眼的歉意。

　　浓浓的爱从手心里涌过来，让莫幽兰的心像开了一扇窗，顿时就充满了光明。

　　抬起头望向叶子羽深情的眸子，莫幽兰的目光里充满了坚定，我的爱还在，我的子羽还在，有了这样的爱人，我还在要求什么？

　　子羽，我的心里只装你一个人，所有的悲伤，难过，委屈，我都看不到，感觉不到。

　　“莫幽兰，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买菜，你没听说子羽饿了么？”叶母凶巴巴的声音再次传来，把莫幽兰从幸福的包围圈里拉出来。

　　叶子羽无奈的看了母亲一眼，不舍的放开她的手，送上一个歉意的眼神。

　　“妈，您……您想吃什么菜，我去买。”莫幽兰擦干自己的眼泪，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叶母，脸上不悲不喜的没有表情。

　　莫幽兰，你要坚强，为了子羽，为了你的爱，不要流泪，不要在乎，不要委屈……莫幽兰不停的劝说着自己，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那张不悲不喜的面孔看在叶母眼里，俨然就成了挑衅，让她严厉的眸子里更增加了一抹讨厌。

　　“买个菜你还不会么？窝囊废！”叶母狠狠的剜了一眼，回到房间里收拾去了。

　　莫幽兰，你这个窝囊废，窝囊废……我是窝囊废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叶母的话一直在莫幽兰的耳边回荡，让她有些恍惚。

　　“莫幽兰，你洗个菜也磨磨蹭蹭的，要洗到什么时候，还带着戒指，拿来，不要带了……”

　　“妈，不要拿走我的戒指……”莫幽兰惊慌的捂住自己的手，让那枚戒指深深的咯在掌心上，心中才安定下来。

　　“幽兰，不要伤心了，那些都过去了，不是么？”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莫幽兰走出回忆，迎上的，是颜如轩温暖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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