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其实现在想来，在那几个女孩子当中，我最亏欠的就是润子了。只有她对我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也是毫无保留和无所顾忌的。而我，偏偏又不能给予她任何承诺，甚至，都没有给到她一次同样毫无保留的爱。即便上次答应去她家，也更多的只是想补偿一点过失，好让自己的良心少一些不安。只不过命运偏偏作了其他的安排，只能跟她一次次地擦肩而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到底是她的不幸，还是我的宿命？

　　怎么办呢，现在几乎又回到这样的模式中来了。灵灵昨晚一直没有回来，她这样做，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是想给我和润子再次制造机会，还是一种无声的怨言？上次在厨房里那样激烈地与她拥吻，会对她的内心造成一定的冲击吗？如果……

　　没有如果，我的生活注定被安排得模棱两可。

　　润子起床后一直没有搭理我，洗漱之后习惯性地在客厅的海绵垫上做瑜伽平衡练习。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观摩了一阵，然后跑下楼去买了些早点回来。她倒也不客气，拿起油条和豆浆就自顾吃起来。看我还傻坐在那里，又抓起一根油条塞到我手上：快点吃啊，吃完了带我去你们的瑜珈馆看看。

　　我叹息一声：我觉得，还是应该给灵灵姐打个电话，不知她昨晚……

　　她乜了我一眼：知道关心啦，昨晚我说要打电话，你不是还不让打么？

　　我以为，她会回来的嘛。

　　她嘴角挂起一点难以琢磨出含义的笑意，问：老实说吧小子，你是不是跟她两个又扯上关系了？

　　我没有吭声。

　　她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在你内心深处，谁都取代不了你灵灵姐的位置。第一次跟你接触的时候，你跟我谈起的就是她，而不是唐英。但你没那么好的运气，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有时想想，其实你也还是挺可怜的。唉！

　　我从她的语气中，的确是听出了同情的味道大过于挖苦，当然也带着点心酸。我突然意识到，她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呢，我和她，现在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简直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的两个同样命运的人。她有她的执着，而我也有我的无奈。

　　她又歪着头来看我：怎么，是不是被感动了？

　　我苦笑一声。

　　放心好啦，她说，电话我昨晚上就打过了，她说好久没去唐英那里了，想去看看她。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唐英在哪里？

　　连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说。

　　她摇摇头，嘀咕道：真搞不懂你们姐弟之间的情况。

　　是啊，我也搞不懂。

　　咦，你心里是不是非常非常的，恨我？

　　怎么啦？

　　她无奈地笑笑：很简单啊，我三番五次地来破坏你的好事，换做是我，我也一定恨死你了。

　　我盯着她，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不是为我，而是为她。

　　她突然换了一种坦然的口气：这样吧周浪，就算是为了补偿，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把瑜珈馆做起来，然后永远退出你们的视线，我发誓，永远退出，怎么样？

　　这次我的眼角真的湿润了，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愣愣地盯着她。

　　她看着我：行了，别那么煽情。其实上次我真的没有怪你，我了解我老妈的性格，即便是没有亲眼所见，我也大概猜得出这其中的缘故。不管怎么说，你能鼓起勇气陪我回家，我也领你这份情了，咱们谁也别去计较，算是扯平了。

　　我点了点头：谢谢。

　　她不再说话，低头喝豆浆。

　　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问个究竟：可是，你为什么当天不返回广州呢，我在那里等过你的。

　　她将头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看到她眼中隐约闪烁着的泪光，她并没作任何解释，狠狠地吸着杯子里的豆浆。喝完之后，简练地说了一句：走，去瑜珈馆。

　　看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近乎祈求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润子，那天是不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跟我说一下好吗？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但还在尽力的克制，接着就有些无力地靠在了门上，看上去一副疲惫的样子。我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那么难受，这个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儿，彼此最宝贵的第一次都献给了对方，然而却总是有层层的阻隔挡在我们之间，她内心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苦楚，为何又不愿意向我透露呢？

　　我想把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心不颤抖得那么厉害，但我不敢这样做，而且我也不应该这样做，更没有那个资格了。

　　我松开了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坚定：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只想帮你这最后一次了，有时候，你我都不得不认命。

　　我的心再一次被揪紧，无神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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