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都的真面目
搜寻工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已经和某个姑娘熟络起来的沈晴陌对于这件事就着实有些难以认真了。而且，托了扇屏峰还算是稳定的福，他倒是有机会享受起来这种愉快的生活了，对于他来说，每天都能有心情去荒原打猎也是很稀奇的一件事，毕竟他可不是那种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猎人呢。
随着和尹狄丝的相处，他越发的感觉得出眼前的女孩儿和自己见过那些女人不一样。他很难准确的形容出自己是为什么会喜欢她，那几乎是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魅力，仿佛生为人类，被她吸引理所应当一样的让人无法抗拒——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人类。在和沈晴陌交往日深之后，她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吗？来自那里哟。”她狡黠的笑了，然后用手指盖住了沈晴陌的嘴唇。她一定知道，他要说的两个字是什么，“别随便说出那个名字，会被它听到的。”
“被谁？”这样的警告不由得让沈晴陌心里一凛，那种被人紧盯着的阴云再一次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尹狄丝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轻巧的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个是什么？”她用手遥指远方，不需要言明，沈晴陌也猜得出她指的当然是那个地方。
不过这样的问题让他犹豫了。思考了片刻，他的脸上挂起了一种无知者的神情，有些试探的问道：“操纵一切的巨大组织？”
尹狄丝笑着点了点头，赞同的安慰沈晴陌道：“从你们的角度来看，倒也不能算错呢。”
这句话没来由的让沈晴陌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口，却又似乎说不出什么来，不过转瞬之后，他还是从容的问了出来：“那从你们的角度看呢？”
尹狄丝捧起了双手，向着手心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团温柔的火苗就凭空而起，她用左手笼着风，右手轻轻的捏起来这一团小小的火焰，在沈晴陌眼前晃着，让沈晴陌专注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好看吗？”她问。
沈晴陌点了点头，旋即又听见少女的声音：“张嘴。”他有些茫然的张开了嘴，却看见少女笑着把小小的火苗塞进了他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尹狄丝笑嘻嘻的看着有些吓坏了的少年，却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因此发怒。
沈晴陌确实对此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是会被一小团火苗就伤到的人，吃惊过后，竟然也就顺着少女的意思品尝起了嘴里火焰的味道了。与其说这是火焰，倒不如说是一种奇怪的糖果，吃到嘴里，口感上竟然颇为柔韧，虽然没有什么过于强烈的味道，但是似乎随着咀嚼，就有一种满是好滋味的热流滋润着口腔和喉咙一般，顺着自己的喉管一路流向了心脏，又随着血液迸出，让他整个人都感觉被阳光拥抱着似的。
“好吃吗？”少女又一次开口。
“嗯，”沈晴陌忙不迭的点头，他似乎感觉得出少女的第二次发问带上了一丝羞恼，“感觉很奇妙，不过很棒。”
尹狄丝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看到的‘都’只是一口装满了鼓舞的巨釜罢了，”她的声音变低，语调却畅快起来，“而我就是点燃木柴的火种，怎么样，吓到了吧？”
这回她可是猜错了，“釜？”沈晴陌皱了皱眉，“斧子，劈柴？”
少女亲切的给了他一颗栗子吃——头上：“就是锅，笨蛋！”
“哦！”吃痛的少年不由得捂住了头，“我知道啦。所以，荒……那里是一只煮东西的大锅？而你就是烧水的火？”
尹狄丝有些俏皮的挑了挑眉毛：“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所以呢，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吧，那里对于你们来说，可不是‘谁’的问题，而是‘什么’，懂了？”
沈晴陌反复咀嚼着少女话里的意味，却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信息，却获得了更关键的情报——他想来想去，思绪越来越偏，万千头绪之下，他随意的问着：“那么也就是说那里不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
“当然是，”尹狄丝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你难道以为它会睡觉还是会眨眼呢？我不让你提那个字眼，是因为你要是提了那个词，那么我的火就盖不住你身上发出的光啦。要不是刚刚给你吃了火苗，你之前说出来那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要被发现啦。”
这倒是让沈晴陌有些诧异，他当然想不到自己差点就害了眼前的女孩子。尤其是从那个比喻里，他已经感觉得出尹狄丝对于荒都的重要性了，——荒都？
……
他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问道：“对不起——那个，脑子里想想没关系吧？”
“幸好有我在，所以没关系。”尹狄丝得意的摇了摇头，“那种笨蛋级别的技术，就算是传承自……就算传承了很多年也弱爆啦，只要点起一堆火就不用怕。”
监视全体人类和整个世界的笨蛋技术吗，沈晴陌苦笑着附和起了少女的自吹，如果这种程度也算是笨蛋的话，那么人类又算什么？
数百年在这残破的世界中苟延残喘的人类，又算是什么呢。
他不愿去想，也没有余裕去想——眼前过来了一只品质不错的荒兽，杀了它，能够请少女吃一顿大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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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屏峰下。
“还没有找到能让玉佩变化的女人吗？”猎人公会的长老的面色上已经出现了一种焦虑，眼前的山峰还在一点点的倾斜，虽然统计下来，这个速度已经变慢了许多，但是依旧还是让人放心不下，谁知道如此雄伟的山峰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那女人不在城里。”一位更年长的新星有些埋怨的开了口，“荒野上，即使是我们也不能过于深入，谁知道荒都要的女人能躲到哪去？”
长老叹了口气，“荒都的人倒是丝毫不在意——也许我们的努力本来就是一种笑话吧。”
“长老……”
“上官，我并不是灰心。”长老的声音很平静，“有些事情，早就明白，只是看得越来越清楚罢了。”
名叫上官的年轻人沉默了。
“不过，选择做猎人的时候，这种地位难道不就已经注定了吗？”长老满不在乎的笑笑，“说起来，我们最年轻的新星们有什么收获吗——上官，你的实力可是已经要被那三个孩子追上了。”
上官终于笑了起来，“这届新人的水平很高，这是好事情。”
“没错，你也要和他们多亲近。”长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眼前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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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行山上。
“又是一年。”老罗手里依旧拿着那还在打磨的刀刃，对着脚下的大地喊了起来：“老泥鳅……你还是不肯——靠，我错了！老龙君，我错了，别震！”
良久，脚下的土地终于又安静了下去。
“你在等什么呢，或者，等谁？”老罗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有些年头了，“你还不愿意承认，季司南的继承人吗？”
“非。”地底下，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了出来，“某在等。”
“等？”老罗笑了起来，“你还在等什么机会！眼下还有什么时间给你等什么？”
“等……一个契机。”浩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汝也……需要这段时间。”
老罗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无法再回头啦。”
“无妨。”声音最后一次想起，就仿佛再次被埋到了土里似的。而老罗也默契的不再等待，转身走了。
“汝自……无法回头就是，何必祝某早死？”
声音竟在之后又悄悄的响了起来，很轻，除了风，没谁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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