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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Part 14


  当晚十点,林旭东和呈祥出现在医院,那病床上躺着脑袋上绑着纱带的小姜,已经沉沉的睡去。林旭东看着他因为疼痛的厉害就连睡觉都要忍不住□□出声的他,心里百感交集,中午还在给家里高兴的打着电话,说后天就可以回家,可是没想到还没有过半天却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医生在接到小姜这位受伤的患者时,都忍不住痛骂出声,他说哪有这么残忍的人,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打烂了,耳朵、鼻孔充满了血,除了穿着鞋子的脚,浑身上下基本上已经备有一处好的地方了,医生还说,根据他拍的头部CT,他可能会出现后遗症,包括丢掉记忆或者癫痫。

  如果真的如医生所说,出现了最坏的事情,那么林旭东也要付出一定的责任,因为他是小姜背后的老板,而打人的群坏蛋也是冲着林旭东本人开办的公司来的,而从来都没有受到伤害的林旭东,却让自己的员工小姜替自己受到了伤害。

  林旭东接过呈祥的一张□□,里面的数额呈祥没有说,但是林旭东知道,那里至少也得有六位数吧。

  一个电话报过去的时候,林旭东似乎想到了他的父母,想到了他们的表情,他们应该有多么的着急和伤心,他们也许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竭尽全力的往这里赶来,就像当初自己从南京的东大往山东的东明,他们该有多么的恨自己,一根接着一根,一瓶接着一瓶,医院顶部的天台上,两个男人无声的焦虑。

  ‘我应承担一切责任,是我的错,在小刘(第一次公司员工被打的人别称)第一次被他们打的时候我就应该警醒,是我的疏忽’一口酒灌下肚子,然后又砰的一声甩向天台边缘。

  ‘现在不是你忏悔这个的时候,我们该做处理好小姜的事情,把那些混蛋全部抓进监狱’呈祥只能扮作舒缓气氛的使者,其实以他以往的脾气,换做是他,一定会打回去。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偏偏赶上了过年,明明就一天了,我们都准备放假了,最后一天啊’林旭东不甘的抱怨着,过了这一天,什么事情也许都该躲避掉的,小姜会和他们分开,那些坏蛋即便再来报仇也会首要找自己才对。

  ‘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在自责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你我想要怎样就怎样的,不是吗’接着呈祥也喝了一口啤酒‘这就是你我的命,也是他小姜的命,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让你过来喝酒,没想到却连你也搭了进去’林旭东继续着自责,看向漆黑夜空的繁星,似乎在寻找一份安稳。

  ‘、’

  ‘从来都以为,爱情和亲情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的走了,所以我开始胆大妄为,我用了三个月,做遍了郑州的所有兼职,期间,遇见了无数的难过和绝望,被无数人利用和骗取,但是我没有逃避过一次,我抗过沙包,做过模特,剪过窗纸,当过打手,我什么都干遍了,因为我想要发觉要从中创业’林旭东无奈的大声的笑了。‘在一次下着小雨的早晨,我骑车路过一个洗车行,在哪里我终于发觉到了一丝商机,于是我开始奋起努力,一个月,我仅仅用了一个月从普通的洗车工做起,我换了两个洗车店,我认为我那一个月所付出的努力可以抵得过我高中以前在学校的所有,我几乎睡觉都在做着开线上洗车厂的梦,还好,我最后终于摸索出了路子’

  说完这段话,林旭东对着天空咆哮出声,‘去特么的,我以后再也不信命了,从来都不信了’

  呈祥沉默的呆在一边。

  有时候想来这么认为,命运多么像是一名顽皮的孩子,在你认真的娇惯他的时候,他对你不置可否认为理所应当,有时候还会倔强的反叛,但是在你又对他稍作疏忽的时候,他反而乖巧的来到你身边挠痒痒。

  最后的一刻,林旭东终于平静下来,就像是那一次父亲去世后的释然,他这次彻底的松散,已经任凭风雨冲刷般跌的老远。呈祥在他耳边叨叨了许多东西,先是给他出点子怎么面对次日到来的小姜的父母,接着开导他如何改变观点,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归功于那群恶鬼混蛋,最后,他又谈到了去年,不知为何,在谈到两人一起在秋安茜上面摆摊的时候,都微微一笑。

  也许是今非昔比般差距太远,也许是昨天的光阴太过美好,和现在的一切想比就像是曾经做的一个美梦,而今天下午已经彻底的醒来,也许,曾经的那个时候,还因为有一个幻想或者接近实现幻想的边缘,而今,就连苟且的一念都不敢奢求,生怕次日的太阳。

  ‘多想再去坐那里,你贴你的手机膜,我卖我的手套和袜子’旭东回忆着。‘说起来,我卖的针织品虽多,但是最后我们挣的钱却主要靠你负责的贴膜和充电宝’

  ‘是啊,要知道现在,在淘宝卖充电宝坚持下来的人都成区域霸主了’呈祥接着说‘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当时我们一点经验也没有,全靠摸索和试探,能做到稳住阵脚还小赚一笔,就已经说明了我们自己比别人强’

  林旭东默认般的低了下头,然后嘲弄的说,‘我突然觉得你总是比我多了一丝狗屎运’,‘你可能记得每次我们去火车站进货,你唱黑我唱白,我总是说好听话对吧,而最后呢?’

  ‘最后,最后你选择的针织品没有我挣得好,你被保卫科的黑胖子(一位长得很胖很黑的保卫科职员)一共撵了四次,我才被赶走了一次’

  林旭东一笑,然后接话道,‘而且被黑胖子罚了一次钱不说,还被迫写了一次上万字的保证书,罚了清理五十个垃圾桶,并保证坚决不再摆摊’

  ‘最后还不是一包芙蓉王把他们主管收买了’,说到此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然后呈祥却说,‘但是总感觉你虽然倒霉,可还是属你最能撞见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地大的那几个月,你可一直是风云排行榜的冠军’

  ‘什么跟什么?那也配冠军’旭东不禁婉儿,‘误打误撞罢了’

  ‘你就是那种一边遭命运摆布,一边遭群人羡慕的人,虽然生活过的不是顺顺利利,但是总能搅动一方池水’,‘我都有过嫉妒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如果没有离开你的话’说到此刻,呈祥话语突然停顿,是因为林旭东的突然侧目。

  ‘怎么又说到她了,已经都过去了现在提起来还有什么意义?’林旭东好像被触到逆鳞,一说到此就封闭话语,止步沉默。

  ‘也是,都过去了,不过你也不必要刻意回避吗?说说都不行吗?’呈祥继续假装不所谓的试探。‘我见到过她,在今年的九月份’

  ‘阿宝说了’

  ‘阿宝’,‘他告诉你了,我犹豫着告诉你会不妥,没想到他小子到是提前告诉你了’呈祥一脸松懈。

  ‘没什么,知与不知又有什么意义?知道了她过的很好,内心替她高兴,知道她过的不好,也许心里有点难受,但那也是她自己的生活,我有什么资格过问,再说’林旭东仰头看作星空,‘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会感觉很陌生的’

  呈祥酝酿了一会儿,想要表达的话语吐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然后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我所认为的人格,其实都是害怕软弱,而如今的我却连软弱的资本都没有,你体会过吗?当你活了半辈子一直信奉的道理被一件事情莫名的打翻,然后被豁然惊醒,其实一开始自己就错了,我就是这样,什么都错了,因为老大的离去。’当你认识到自己的真正高度时,往往是撞伤重新爬起的时候,林旭东就是如此,然后他接着说,‘当我现在努力的认真开始时,老大和她都成了我前进的动力,他们在我背后接力赛一般的不断的激励着我,让我面对忽然出现的困难和挫折,让我不逃避不懦弱,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但是我害怕她还是那个她,你明白吗?’

  ‘、’呈祥没有说话,却蓦地看向幽黑深处。

  ‘没有人真正的教会我什么东西,在我失去他之后的日子,当我情绪失落精神忧郁的时候,是老大他曾经的话语在对我充能,他不爱说话,但是很奇怪,他没说的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受用’

  分享着彼此的内心世界,就像是多年失散的兄妹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偶遇,然后亲切的抱在一起。

  呈祥继续着认真的倾听,林旭东依旧陷入回忆的讲着。

  ‘我记得那是我八岁左右,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其实都是我最害怕的时候,老大他在外省打工,我姐那时候因为早上一年学,所以十三岁就已经留宿中学里了,她两周才会回来一次,我和母亲就两人呆在家里,而我母亲那时候身体已经不是很好,隔三差五的难受,她是脑神经虚弱大脑供血不足那时候一直以为是心脏病’‘所以,在我九点也就是我要睡觉的时候,也正是我母亲比较容易犯病的时候,每逢那个时间点,我母亲她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会哄着我让我先睡,然后她会一人呆在客厅内,不管难受与否总是坚强的撑过去,有时候实在难受撑不过去的时候,她就只好把我喊醒,然后我扶她我们两人摸黑去诊所。’暂隔有五秒,然后接着说。

  ‘那时候我就在埋怨我父亲,怨他一人出去后什么事情都不管,而且即便他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回来后也不会呆在家里陪我母亲’,‘在对着自己生活不满的时候,我会把病因往老大身上推,所以他的缺点随着我年纪的攀升没有缩小反而无限放大,他不是那种乐于计较的人,我在第一次改口不叫他爸爸叫他老大的时候,他稍作犹豫却没有责骂’‘慢慢的,我恨他到一种程度,但是他又对我的态度保持沉默,我的发泄像是打入棉花,在他的沉默中变得毫无用处,所以我只好下决心亲手证明自己比他强,我要让用实际证明给他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男人,一个所谓的可以担负家庭的男人,所以’

  ‘才有了不想上大学的冲动,因为不想要花他的钱’呈祥关键时刻补充。

  ‘上大学是他大小就灌输我的思想,我打小就不这么认为,至少大学之前还是,我想用另一条路去证明给他看,后来不得不上是因为我母亲强烈的要求,她对我唯一的期盼,那时候我谁都可以辜负,但是唯独她不行’

  ‘所以我只好上了’呈祥说道,‘去太原打工和在学校摆摊都是因为想要摆脱你父亲吧?’

  ‘是的,去太原打工不是为了去体验生活,是为了积攒自己上大学的学费,好摆脱他的约束,不过那短短的两个月还真的改变了了的某一些想法,让我体验到了他的生活,’,‘在他走之后,出现在我内心的一些疑问逐渐多了起来,最后汇集成一句话,我所认为的他一定要是他,而他想要成就的我却从不强求,他太宽容了,甚至有时候我在想,能够是什么样的父亲才可以在自己儿子百般埋怨从不妥协之下,不管自己表示的有多么的不满,总是触不到他的雷区,他总是对我保持沉默’‘这样让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就像我最后对他的态度一样,用行动去表示自己而不是用话语,因为我那时候已经知道,他软硬不吃,已经似乎被我消磨光了脾气,我又感觉他和我是那么的像,真的,’接着说。

  ‘他一辈子没有受过我的好话,到最后也许还在后悔无法给我一个适中的解释,我一直在误会着他,我把一切生活中不利的因素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却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在想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样?站在他的角度,我不管何时只是个孩子,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从来都没有让他享受过一次父亲该有的幸福滋味,他已经接受了我的所有错,我却一直看不到他给予的好’‘他受的住我的所有冷言相对我却无法容忍他一辈子最大的爱好的梦想,就像他把洗好的相片拿出来让我评价,但是从来都没有在我这里换到过一句好话错’

  沉默的沉默,不是因为无话说,不是因为疏离和不满,不是因为躲避和怯懦。也许,沉默的大多数,有一种可能那是因为在犹豫。人生的取舍好比天枰的两端,上面悬挂着质量相同体积不一的物体,对于我们大所数而言,一端挂着面包一端挂着爱情,简单的要命的数学题却让我们花了半辈子做取舍,而当我们纠结着很难做出取舍的时候,有一种不是答案的答案,那就是沉默。

  林道山是如此,他儿子林旭东也是如此,人人都是如此。

  ‘还记得我么入学时的欢迎仪式吗?’

  ‘当然,怎么会忘记,那可是你出风头的第一次’呈祥说道。‘你把爱情和友情解读的别具一格,让罗教授对你是又恨又怕’

  ‘可是唯独在解读亲情的时候,不是罗教授不给我机会,而是我根本就解读不了,如果那时候他继续让我站起来用我的想法来解读亲情的定义,我大概还没有小学生讲的好’

  ‘罗教授知道后一定后悔死了,还以为遇见了一个奇葩,没想到这个奇葩的讲话却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和鼓掌,最后反而自己丢了面子,能把爱情解读成那样,我也是服了,不过这种人也只有你了’呈祥回忆的笑着。

  林旭东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笑,‘你曾经也说过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

  ‘什么?有吗?’呈祥不解的问道。

  ‘该激情的时候闷骚,该闷骚的时候热切’说完旭东怀疑似得看着呈祥,‘你说的到底是不是我?’

  ‘我不说’呈祥继续着神秘,林旭东又释然的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话题,林旭东已经纠结了一年,而每次问道他,呈祥的回答总三个字,我不说。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是你’

  ‘对,我本人,一个明知顾问的本人’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此时,月色正美,只是,要有明天。

  不知多久,也许是三个小时,也许是月光投射的影子从巨人变成矮子,也许是寒风的温度敌不过从肺里吐出来的二氧化碳,然后整个世界按下了‘Z’键,接着开始慢慢的缩小,两人谈话地点在逐渐拉远,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变小,直到可以认真的听完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对话,关于爱情。

  ‘爱情不是一朵罂粟,迷幻而美丽,她在人生中最伟大,就像人们时常说起,爱情亲情和友情,总是把爱情果敢的放在第一位上一样,这才是她真正的位置,她原来就是如此。’

  ‘她发生在我们最美的年纪,总是那么的热切和记忆深刻,她如果好的话,一次就够了,如果坏的话,也会让我们遗憾一辈子’他们的话语终结于林旭东的最后三个字“一辈子”,最后随着黑暗彻底的消失。

  林旭东还有一句话他已经讲了出来,但是,却因为距离的拉远声音的模糊,而彻底的消失于月色下的黑暗,他想说,‘我大概是属于后者’

  风、月光、天台、啤酒、香烟、两个还算英俊的男人,诉说着过去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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