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旧活着的李老头

　　今天去医院看李老头了，一间白的耀眼的病房，李老头歪在床头，正闭着眼睡觉，样子较之前瘦肖了几分，腮边上长了密密麻麻的胡子，看上去像是退化掉的人类，与猴子比较沾亲，而且是老猴子。

　　她的老娘守在一旁打盹，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睁开眼来，见到我，一脸的惊叹，站起来说：“哎呦，这不是病病吗？长得这么俊，阿姨恨不得再生个女儿嫁给你！”

　　我听了，心里一边得意一边害怕一边后悔，得意她夸我俊，害怕她真生个母猴嫁给我，后悔她这样认可我俊，自己却没个提前准备，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居然没录个音作为纪念。

　　李老头听了她老娘夸我的话，睁开半只眼，这半只眼里装满了鄙夷，我听他说：“妈，他爸早退休了，管不到你了，干嘛还说这昧着良心的话？”

　　他老娘一听，拍着脑门说：“哎呦，把这茬给忘了，”转头又对我说，“病病呀，你跟小时候比，长残了，下次出门记得戴头套，要不警察要抓你的......”

　　话还没说完，江大余、李老狗和飞奔的墙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只有钟玲玲没有笑，我正感激涕零，就听她说：“阿姨，平时我们都提醒他戴的，今天出门急，给忘了，结果刚才大马路上差点发生交通事故。”

　　这话说完，李老头把那半只眼也睁开了，陪着他们一起笑，我看着钟玲玲，心里说：“你开心就好啰！”

　　我把水果篮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钟玲玲又把装着粉色康乃馨的花篮放上来，我见了，看看李老娘依旧半笑的脸，后悔地肠子也青了，心里说：“早应该准备菊花，白的一把，黄的一把，或者索性送花圈！”

　　我们几个人坐下来聊天，本来床沿可以凑合坐我们五个人，因为飞奔的墙一个人要占两个位置，最后我只能站着，李老娘见我站着累，把她的屁股从椅子上挪到半空说：“要不你坐椅子上吧，我站着！”

　　我说不用，还没说完她已经坐了回去，又说：“那要不你坐地上吧。”

　　钟玲玲也回过头来说：“你就坐嘛，反正你也没地板干净！”

　　我恨得牙痒痒，心里说：“坐你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们几个有说有笑，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我好几次要插进话都没有成功，只好放弃了，蹲在一边听他们说，才知道李老头的胃没有炸彻底，做了手术打了个补丁居然还能用。

　　后来我又在一边看钟玲玲，真好看！长头发，鹅蛋脸，眼睛里像装着一汪清泉，白皙的皮肤，我正看得陶醉，不提防她突然朝我看过来，用愤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触电一样地避开。

　　过了一会，又想起另一个人来，不由地朝钟玲玲看了一眼，心里说：“你也不是最漂亮的，嚣张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居然很得意！

　　他们说笑了大概半个小时，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话枯竭了，都渐渐变成了哑巴，只有我是装哑巴。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我身上没有带针，不然一定要听一听，针掉在地上到底是什么声音。

　　我见了这尴尬的气氛，于心不忍，便主动站起来说话：“老头，你还不知道吧，学校里出了件大事！”

　　李老头立刻把头挪向我，满脸的渴望，这唯恐天下大乱的贱样我已经看得很熟悉了，也不故意吊他胃口了，直接说：“有个电线杆直接被雷劈死了！”

　　钟玲玲插嘴道：“对死人尊重点！”

　　我说：“一个男孩，长得，嗯，挺帅的，有点像谢小宇，和雷发生了亲密关系。”

　　钟玲玲在一边怒目圆瞪，我也不睬她，接着说：“留下一个寡妇，长得那个漂亮，啊，全天下她排第二，没人排第一！”

　　李老头来了兴致，索性从床上坐起来：“那寡妇叫什么，真有这么漂亮！”

　　我说：“真有真有，只是她老公好像还没走远，天天晚上在楼下哭。”

　　李老头吓得又躺了回去，李老娘从后面拍我的脑后门：“多大个年纪，就寡妇寡妇的乱叫！”

　　我一惊，才想起来，这家伙才是个真正的陈年寡妇。

　　又聊了一会，我们从医院退了回去。

　　下午是自习课，看了一会书，书上的文字像是嗜血的虫子往脑袋里钻，头痛得不行，偷偷钻出教室，到校园里散散心，走着走着，到了一个门口，抬头一看，是“s校广播室”，才知道刚才行尸走肉，被女鬼勾了过来。

　　不料，今天门是紧闭着的，推了半天，进不去，心里来气，狠狠地踹了一脚，听得隔壁办公室有人喊：“谁呀？”吓得我忙忙地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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