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希望我嫁给他吗
明神叨叨叨叨的把御神这几百年的那些事儿讲完,一转头却发现凤朝歌的状态不对。
还是一张云淡风轻的脸,眉心去微微蹙着,额上渗着一点儿冷汗,明明已经死掉没有呼吸的人,胸前却细微不规则的起伏着,一只手已经无意识的紧紧抓住软榻的扶手,力度之大,手背上青筋迭起,本就惨白的皮肤紧紧的绷起来显得格外的难看,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无意识的颤抖。
明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凤朝歌:“喂,神…。殿下!”
刚一碰到他的右手,明神便是一颤,凤朝歌的手冰冷的简直像一块千年寒玉,丝丝寒气儿几乎将他冻伤!
凤朝歌此刻便觉五脏六腑都要结成冰块一般剧痛无比,偏偏魔气攻心,整个心口都似火灼,脏腑里就像冰火两重天一般,每一寸筋脉都像是细密的针扎的千疮百孔。
便是再多的忍痛经历,痛都是不可避免的,他还是会感觉到痛,只是他的忍痛经历很多,比起常人来更看不出来而已。
不知为何,明明与平时发作一样的疼痛,偏偏今日变得格外难以忍受,几乎想要疯魔的叫嚣着,这一刻他想要杀人的欲望格外的重。
明神一看便知道,凤朝歌这是寒毒同魔气发作了,这些东西本就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如今这句身体完全损毁,怎么可能丝毫感觉都没有?
凤朝歌的五感已经渐渐丧失,他如今嗅觉完全失灵,味觉也基本退化,便是听觉同视觉也会渐渐的失去作用,最后他的触觉也会慢慢的蜕化。
而且,凤朝歌的四肢筋脉已经因为过分的侵蚀而渐渐蜕化,他如今脚上已经快要没有感觉了,这些蜕化会让他慢慢的不良于行,最后肌肉筋脉全部萎缩,动都动不了!
“为什么还不上鬼山,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有多么危险吗?你实力再好,不死之身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这个身体会给灵魂带来什么样的压力你感受不到吗?”
明神觉得极为恼怒,这个人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凤朝歌慢慢的握住他的手,力气大的几乎将他的手给捏碎,疼痛却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还好,不会很久…。阿黛…。还有些事儿没有解决。”
一句话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凤朝歌闭上眼睛只觉骨头里也渐渐的开始疼痛,他知道这是寒毒同魔气已经入骨的征兆。
看他全身紧紧绷着僵硬如石,甚至控制不住的微微的颤抖,可以想象他现在有多么痛苦,一张脸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满满的都是疲倦同苍白:“…。没关系……过去就好了。”
明神气怒不已,打横抱起他一边走一边怒道:“那个丫头呢?你为了她变成这副模样,还在为了她忍这般痛苦,她不守在你身边,还出去逍遥快活?!”
凤朝歌慢慢的蜷缩身子,明明脚上腿上的感觉都快没有了,偏偏筋脉里的疼痛格外浓重,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般,疼痛的皱缩在一起。
“没事儿…。是我不让她知道的……不要让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还是赶紧歇着吧。”明神不耐的打断他,将他送进浴室里,随手一扯“嘶”的一声,凤朝歌的衣服便被他撕成碎片,看着男人精致优美的身躯上,恐怕的魔纹愈发强烈躁动,让原本美丽的身子都面目全非,明神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这人是谁?他是众神之主,他乖张狠戾的死神,他掌握天下人的命运,他该站在死神宫那华丽的高台神座上指挥若定,张狂无忌。
死神……怎么能有这般脆弱濒死的样子?
明神小心翼翼的将凤朝歌放进蒸腾的浴池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几乎沸腾的水里到了一些粉末。
很快,浓重的墨绿色沿着粉末到下的地方,一路蔓延,将整个池水染成了深碧的绿色,凤朝歌苍白的面色却似好了一些,满满疲倦的眉目也渐渐放松了一点儿。
“这药的效果虽然好,但副作用很强,你的触觉会退化的更快,尽量少使用的好,还有你最好还是赶紧去鬼山,这缚灵阵对你的损伤不重,但这具身体对灵魂的消耗很严重,弄不好你至少要沉睡个十年八年的。”明神少有的认真而担忧的道。
凤朝歌没有搭理,靠在水池边闭着眼睛休息。
这厢凤朝歌发病正是难熬,远在青云别院的阿黛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是难以睡着。
今儿一早,她便直奔青云别院,拉着白罗在马场跑了十七八圈儿还是烦躁的要命,便是白罗都感染了她的情绪格外的暴烈,阿黛不开心,干脆的上山打猎。
如今,是折腾了一天,累得要命,早早的上床偏偏是一点儿也睡不着了。
阿黛看着帐顶觉得厌烦,不知为何,今儿格外的思念凤朝歌,好想躺在殿下身边睡,殿下身上的味道似乎总带有一种令人安心的蛊惑的香味儿,似一种无形的安全感,让她一夜好眠。
想到凤朝歌,阿黛那种格外的不安便像是藤蔓一般缭绕而上,顺着心脏的每一个缝隙渗入,疼痛不期而至,蜿蜒好似泉水,灌满整个心脏。
烦躁,纠结,恼怒,不甘愿,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期待。阿黛觉得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名为凤朝歌的毒,深入骨髓,难以清除。
十年的时间,阿黛的一切,都是凤朝歌给予的。不论物质上或者精神上,凤朝歌教会了她做一个优雅风仪的贵族,教会她做一个优秀美丽的女人,教会她如何过得更好。
对于阿黛来说,凤朝歌就是神,她永远仰望而不可及的神,高高站在神坛上的男人,怎么能让一个这样的曾经的弱智孤女玷污呢?
“吱吱,吱吱吱~”一点儿声音传来,让神智模糊的阿黛微微清醒,转头便看见一只白色的狐狸出现在床边。
是狐儿。
阿黛悠然感到无边的烦躁同暴戾,她格外的想要杀人,这只狐狸更是格外的令人厌烦,她不是它的主人,它却每每在她思绪混乱的时刻出现。
阿黛一把抓住狐儿白软的身子,用力抬手就想一掌过去直接将它拍的脑浆迸裂,只是在看到狐儿迷茫无辜的眼睛时,神色微微一冷。
狐儿的眼睛很像凤朝歌。
凤朝歌生的一双凤眼绝对是最为勾人的地方,线条曳丽流畅,眼角挑的很高,眼睛大而深邃,看起来像是一种狡诈而聪慧的动物……。狐狸。
偏偏面前的宠物是一只狐狸。
阿黛暴躁的一把抓住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扎进狐儿幼软细弱的脖颈里,完全无视它的挣扎尖叫,起身踹开房门,不期然的看见乐亭正站在院子里距离房门约莫五米的位置。
狐儿在她手里挣扎尖叫,脖子上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渗出来,深度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感到更加的暴躁不安。
阿黛对着狐狸一声高喝:“你闭嘴!”
说完将狐狸毫不留情的一把扔向乐亭,简直像是扔一块破抹布一般,乐亭脸色微微一变,还没有来的及反应,狐狸已经被毫不留情的摔在他脚边,委屈的“吱吱”叫唤。
乐亭连忙将狐儿给抱了起来,小心的查看它的伤势,在看到狐儿脖颈上鲜红的指甲痕,还有被撞的伤痕,一时间便感到无奈同气愤。
“你再不高兴,也不该对一只狐狸撒气。”
阿黛一声冷笑:“乐亭,你有完没完,这是你的狐狸,不是我的宠物,你自己不看好它,让它到处乱闯,它死了也是你的责任!”
“你天天让它往我这儿跑是什么意思?我没打算多收个宠物,大半夜不睡觉的跑到别的女子闺房,你觉得你做的很对?!”
乐亭一噎,还是无奈的道:“阿黛…。你太敏感了,它只是一只狐狸,而且我让它去找你也是因为你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同你有什么关系,同它又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们的安慰,这些只会让我感到厌烦!”阿黛格外暴躁的吼道:“我同你很熟吗?我心情不好不是你的责任!”
乐亭只觉心脏一痛,失落同无奈宛若潮水铺面而来,几乎窒息:“阿黛,我只是想要安慰你,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锐。”
阿黛不耐烦而且焦躁的道:“乐亭,你明不明白,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高兴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你,你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让我感到开心,你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乐亭稍微有些愤怒:“凤黛妖,难道你的世界就从来不允许进入吗?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阿黛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我的世界从来没有人进入过,你又凭什么进入我的世界!”
她的世界从来只有凤朝歌,哪怕他不属于她的世界。
“就凭我可以为你豁出自己的命!”乐亭悠然冷厉的声音在夜空格外的清晰,让阿黛连怀疑自己听错的可能性都没有,她甚至有些震惊的转头看向乐亭。
乐亭定定的看着阿黛,在经历了一场算不上激烈却也格外的冰冷的争吵之后,羞涩,不好意思等等的情绪都变成了冷静,他用不像告白的语气说着告白的话:“凤黛妖,我喜欢你,我在你的父王面前发过誓言,为了你可以付出生命。”
阿黛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看着乐亭,缺根弦的脑子简直像是蒙掉了,她傻傻的微张着嘴问:“……你喜欢我?”
乐亭看着阿黛的样子苦笑,这怎么都不像听到告白该有的状态啊,乐亭上前几步,抱着狐儿站在她的面前:“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若是你同意,我便即刻修书回国,正是求婚,并且奉上聘仪。”
阿黛慢慢的垂下头,忽然问:“乐亭,你同我相识不足半年。”
乐亭看着面前还像个孩子的阿黛,轻声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欣赏你的性情,所有我愿意用我的一辈子同你赌,我赌自己会爱上你,会让你爱上我。”
在以后的日子里,乐亭不止一次想到这场堪称荒唐的告白,都会为自己年少轻狂同意气感到好笑,因为最后的最后他终于证明了……。
这场名为爱情的赌局,他输了。
阿黛抿唇:“乐亭,你敢赌,我却不敢,我不敢赌我自己能抛却一切,我也不敢赌我一定会爱上你,”
看着乐亭想要说话的样子,阿黛抬起食指按住他的唇:“我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我不相信你,便是相识十年的青梅竹马太子殿下,我都无法给予他我的信任,相识不足半年的你,我更无法信任。”
“最珍贵的与我而言只有自己,因为只有这个不会失去,所以我无法轻易将自己交付给任何一人。”
阿黛敏感而又纤细,她自幼的凤朝歌教导,难免习性染上凤朝歌的凉薄自私,以及妄为无忌。
而阿黛幼时的经历让她比常人更加敏锐小心,虽然她对五岁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本能的习惯却让她在同任何人接触中保留三分,她无法全心意的信任一个人。
这个世间,最不可相信的是人心,最值得信任的…。也是人心。
对于阿黛来讲,她只有自己不会失去。因为凤朝歌在她来到他的身边是便对她说过一句话:“那个房间我能给你住,自然也能收回来。”
所以,她始终明白,主动权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便无法信任。
凤朝歌,这个她一直以来的依赖,她最为信任,交付一切的男人,却不是她所希望的身份,他站在了她的父亲这个位置上,哪怕阿黛格外希望不是这样的关系,却也无能为力。
她不敢追逐。
“为什么不敢?阿黛,你不赌一场怎么知道不会?”乐亭盯着她的双眼不容她逃避:“若是一开始便知道结局,那么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次?相信我愿意爱你一辈子。”
从本质上讲,阿黛同乐亭是两种人,乐亭乐于冒险,敢赌,他会努力争取,哪怕他失去了什么,他都输的起,所以他大胆,敢追求,能够得到的更多。
阿黛却不同,她纤细敏感,紧紧的守护着自己的一点儿东西不舍得放弃分毫,所以她不愿意赌,不想失去自己的一切。
阿黛抬头看着他:“乐亭,你是男人,你赌输了,还有别人,我是女人,我这一辈子只有我自己,若是输了,我将失去所有。”
“你凭什么让我信任你?凭什么让我大胆同你赌一场?”
“你知道对于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无数女子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保护着自己,为的什么?她们为的只是这一场婚姻,她们的一辈子。”
阿黛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乐亭,我无法信任你。”
……。
她们在第二天回了王府。
站在王府门前,阿黛轻声道:“乐亭,给我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乐亭神色微微一动,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不安,他相信阿黛给他的答复,不会是他想要的,但是他无力阻止。
阿黛却已经走进了王府。
青奴迎上来,微笑的问道:“郡主今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几日吗?”
阿黛不耐的往涵祭阁走,一身烈焰的红衣张扬若火,却因为一张冰冷的脸而格外的寒凉:“殿下,在哪里?”
青奴一愣,还没有回答,阿黛已经转身径直往梅林而去。
凤朝歌将棋子随意的扔回棋盒里:“累了,不下了。”
明神看着他的脸微微了然,他今日戴了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雕刻了精致的花纹,却被头发遮掩了一半,依稀可以看见小半片脖子已经变成了清透冰冷的冰色。
“你心神不定。”
凤朝歌慢条斯理的敛起棋盘上的黑色棋子,一边慢慢的道:“我今儿赢了三盘。”他们总共下了三盘棋。
明神一噎,却不得不承认,一心二用还能两面完胜的只有面前这人了。
凤朝歌黑色的衣袖被风吹开,苍白的小手臂露出来一点儿,那黑色魔纹格外的诡异,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唇角微微抿了抿,然后拉起衣袖,遮住自己手臂。
月白色的手套,细致柔软的水凝纱,不透明却很有弹性,制作的细致非常,将他的手包裹的紧密而严实,而且不伤手型,看上去就像没有戴手套一般。
“虽然赢了三盘,但你确实心神不定。”明神看着他的手,认认真真而又颇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凤朝歌抬起头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明神温柔的笑了:“殿下,你在想谁?”
凤朝歌唇角微抿,想谁?他在想谁?他在想阿黛,这个孩子像是一个精灵,带着妩媚清甜的香气,让他迷醉的味道,在眼前身边晃来晃去。
仅仅只有一天,却几乎让他抓狂的想念,凤朝歌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以前在一起的时间他毫无感觉,却在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的时间开始泛滥了思念。
不想回答明神的问题,凤朝歌收拾好了棋盘,扶着棋桌站起身来,却在起身到一半的时候又摔了回去,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他是跪坐在棋桌前的,仅仅是撑着自己起身便已经格外的困难。
明神看着又坐下去的凤朝歌,他脸上一片淡漠毫无表情。
“殿下。”
刚要张口的动作却在忽然传来阿黛甜腻柔软的声音下闭上,凤朝歌面无表情,手指却微微一晃。
明神立刻闭嘴,什么话都不说的坐在一边当摆设,阿黛已经走到前面看见收拾了一半的棋盘。
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阿黛上前坐在棋桌的侧面:“殿下怎么有兴致下棋了?”
阿黛受凤朝歌教导,她很努力却挡不住凤朝歌会的东西多啊,十年在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什么都赶上凤朝歌。
阿黛的琴艺同舞艺十年苦练,比不过凤朝歌却差不了多少,她又要学书法,顺带画技也练了不少,同时还要背书,学习阵法武功。
疏远了棋艺也没什么。
偏偏凤朝歌这种万能人才,棋艺绝对是当世少有的好,同偶尔来的客人同他下棋却都输的惨淡,久了他便失去同人下棋的兴趣了,毕竟他很少遇到棋艺高超到让他感到有挑战性的人,阿黛的棋艺一直不好,自然也没法陪他下棋。
因此阿黛很少见他下棋。
凤朝歌倒是没有多想,反而有些惊讶这孩子今天就回来了,温和的微笑:“很久没下棋了,阿明的棋艺不错,便同他下两盘。”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状似无意的抬手理了理衣襟,让领子遮住小半片冰色透明的脖子,然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遮住了一点儿面具:“今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别院玩两天吗?”
阿黛盯着凤朝歌脸上的面具:“阿黛想同殿下谈一谈。”
凤朝歌有些惊讶,随后看来明神一眼,示意他先离开,明神耸一耸肩,站起身衣袖一挥,棋盘上剩下的白棋便全都回到了盒子里,他已经潇洒的离开了。
看着明神走远了,凤朝歌这才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一片模糊的白色闪过,四周一片漆黑模糊,棋盘上分明的线条恍惚起来。
阿黛看着凤朝歌的瞳孔一瞬间的涣散模糊,她便眉心微微一紧:“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梵神医了。”
“嗯?”视线重新恢复清晰,远处的梅树却已经模糊了,只有孩子的面容还这样的清晰明艳,玲珑美丽,凤朝歌慢了一拍的反应过来:“阿明的医术也很好,他在这里,便不用麻烦梵神医再过来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也有些不好。”
阿黛微笑着问:“是吗?”
说着便抬手抓住凤朝歌的左手,凤朝歌对阿黛一向没有防备,况且他现在的状态也慢了半拍,被孩子抓住了手。
一握住凤朝歌的手,便感觉到干涩凝滞,已经没有那般有弹性的皮肤,失去了细腻柔润,干枯的像是尸体的皮肤,阿黛的食指迅速往凤朝歌的手腕上摸,凤朝歌的速度却更快,抬起右手在她的手上一拍。
阿黛不防,愣了一下,凤朝歌已经抽回自己的左手:“你这孩子,好好说话,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阿黛微微怔愣,只觉错愕,凤朝歌从来不反对她磨蹭自己,别说抓一只手了,摸胸蹭腿袭腰,阿黛哪件事没做过?
对于凤朝歌,阿黛别说动手动脚,连嘴都动过了,还嫌摸一下手?
凤朝歌却自然的好像以前都是同她这样相处一般:“你应该不只是来问问我为何换了郎中吧。”
阿黛回神看着凤朝歌,手指无意识的抓住棋盒里的棋子摆弄:“殿下…。乐亭说他喜欢我,如果我同意,他愿意正式提请求娶我为妻,送上聘仪。”
凤朝歌愣了一下,自言:“这小子的动作倒是快的很,这么快就要拐了我的宝贝。”
他自言自语,声音却不是很低,阿黛听得很清楚,因为他的一句“宝贝”,低落的心情总算稍微回暖。
凤朝歌却不是这样的,酸酸的,涨涨的,非常不爽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他觉得自己很烦躁,感到格外的想要杀人,想要将乐亭扒皮拆骨的折磨到死。
那种自己的女人被觊觎的不爽的感觉,感情在不受控制的偏离,偏偏理智却清晰的提醒他,乐亭是他默认的阿黛的夫君,如今最有资格拥有她的男人。
“阿黛怎样想的呢?”凤朝歌温温淡淡的问道,不知为何,阿黛感觉到他声音里的一点儿敷衍同恼火,似乎是非常不想同她说话的样子。
她的感觉真的很敏锐,但是显然她意会错了,凤朝歌不高兴的是乐亭居然指染他的孩子,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谈论这个话题,却明白这个话题不能错过。
“殿下…。已经讨厌阿黛了吗?”阿黛低声问道:“殿下希望阿黛嫁给乐亭是吗?”
凤朝歌沉默了半晌轻声答道:“是。”
我希望你嫁给乐亭吗?不!我不希望,甚至如果可能,我想将乐亭扒皮抽筋,狠狠弄死他!但是……我只能说“是”。对不起阿黛,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阿黛突然很想哭,巨大的恐慌,难过,即将被抛弃的绝望,让她极力忍耐,声音却沙哑哽咽:“殿下……不愿意再喜欢阿黛了吗?”
凤朝歌顿了顿,他该怎么同阿黛解释?凤朝歌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根本隐瞒不了阿黛,除非让她这么哭。
沉默了一会儿,凤朝歌轻声道:“阿黛,我希望你嫁给乐亭,因为他能照顾你一生,而我做不到。”
阿黛沉默的看着凤朝歌。
凤朝歌慢慢的抓过自己的几缕头发,阳光下,那头发泛出了银白的色泽,干枯像是碎裂一节节的水晶:“阿黛,我已经老了,你看到了吗?我无法照顾你一辈子。”
我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因为一旦沦陷在你的身边,我将痛苦到永恒。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凤朝歌不是期待,而是恐惧,他看到过无数男男女女相爱不能在一起的痛苦,爱情的毒药,沾惹了便万劫不复。
阿黛会死,他不会,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题外话------
嗯,是不是虐的不够狠?
总觉得平平淡淡的就过去了……
果然,感情戏才是最难写的地方……
是不是要发生点儿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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