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江天爷爷的番外。
第十一章原液
“江天，江天！我进入天江学院了！”打开视频通话，看见凌灵一脸兴奋的模样。
她的后面，是多维立体化操作台，江天知道，那东西，只有高等飞船上才有。
“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江天有些漫不经心，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
“看看看！”凌灵边说着边移动镜头，道：“这是岳老带我来的哦！天江学院的专属飞船，学院航空部门的杰作，长几百米呢！”
“三个月后，我将会坐着这艘飞船，飞往天江哦！”
……
凌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说个不停，对她为什么会被选上的原因，江天一问再问，她都是没有回答。
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还是在隐隐躲避着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于是江天便嬉笑着配合，尽管心中已是苦涩无比。
“我要去参加特训，一俩个月吧，帮我照顾爷爷。”
“参加特训？我……”没等凌灵说完，江天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发个不要再说我很悲伤的表情过去，将帽子拉低，向着平民区走去。
第二广场离家十分远，再说因为江天很敏感，一听到异种二字，就远远地躲过去，尽量走没人的地方，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到老宅子里已经是夜晚了。
喵！喵！路边有一只烦人的野猫，对他叫着，那摇尾乞怜的模样令他万分不爽。
乓！
江天狠狠地踢开一个易拉罐，打在了那只野猫身上，野猫直接被打飞出去，喘息几声，随即倒在路边，一动不动。
但，他身上的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厚。
“我，可以给你无上的力量！”他突然想起小离这句话，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渴望力量，渴望杀掉……那些逼迫他的人。
李天乐这局，布得很好，一旦他去了天空之城，回来，恐怕会被送上什么怪名头，然后被强行征兵，战死于魔兽战场。
看似付出很少，其实是要他的命。
平民区，一片黑暗，大家因为异种的事，都早早关灯，怕引起恶意的注意。
他边走边想，思考着破局之法，结果刚踏入家门，他就感觉，一把枪，对准了，他后脑勺。
砰！晶力枪发射！老头子叫着，抠动了扳机。
滋……一道亮光直射过来，速度极慢，江天转身后懒得去躲，直接被射中面门。
然后，被射过来的水柱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小天子，你又中招了！老头哇哇叫着，拍了拍身下的大黄狗，说：“大黄，快点夸我啊！”
那条瘦骨嶙峋的大黄狗鄙视地看了老头一眼，十分人性化，然后一脸委屈地看着江天。
江天擦了擦脸上的清水，说道：“爷爷，你这几天又没有喂大黄啊。”
老头拿出一块破布，擦了擦手中的“晶力枪”说道：“我独家自制的老干爹，这条土狗竟然不吃，饿死算了！”
江天苦笑，那所谓的老干爹，可是毒死了邻居家的不少狗！但老头，却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暗地里，他们都骂老头是疯子，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座老宅子。
“怎么，我的‘晶力枪’很棒吧！”老头笑着，继续擦着他的枪。
江天盯着那把枪，丈许长，镶嵌着鎏金花纹，哪怕在着黑夜里，都闪着金光，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江天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哀伤，这把枪，的确造价不菲，是仿造晶力枪的外形而设计的。
江天小时候以为这是一把真正的晶力枪，而且是青江市唯一的一把，陪老头子在魔兽战场杀敌无数，但到他学会上网后才发现。
哪怕是退伍老兵，子爵待遇，相当于青江市市长级别，也不可能带走一把真正的晶力枪。
这玩意一枪轰死十头陈二狗都行，比快灭绝的熊猫还珍贵！在帝国的主神系统中都存在编号和追踪器，全方位监视。
带不走，带不走……老头手中的这把是假的，但他一直说是真的。
江天曾经看过一位上过魔兽战场的士兵的简介，那上面说——大家族子弟，如陈家陈立民，去战场几年，意思意思就能回来，还当上了市长。
无疑老头是平民，他的存活，像一个孩子生下了就是先天境界一样，几率，比买彩票低得多，毕竟，平民不出意外，会在战场上呆上四十年。
四十年，将军都换了，死了不少，还说一个普通士兵。
身边的战友，会从熟悉变成陌生，从熟悉变成陌生，从熟悉变成陌生……最后，只剩他一个，上交那支唯一陪伴着他的晶力枪，归来。
这样，一个人，会崩溃的。
老头子，拿着这把仿制的水枪，硬说是晶力枪，其中，充满了缅怀，充满了绝望，充满了一种……战士的悲哀！
“不错，越来越新了！”江天笑道。
“爷爷，我明天要参加集训，几个月的样子，不回来了！”江天缓缓说道，没敢去看老头子的眼睛。
老头子支吾了一声，走到石桌旁，摆上棋局，没有说什么。
江天松了一口气，摸着黑，又转头看了老头子一眼，上了二楼。
他，今天感到很累很累，平时仗着执法队，可以在同学老师面前作威作福的他，现在，都快成了通缉的对象。
恐怕平时都巴结他的一班同学，现在都巴不得和他撇开关系，甚至大骂——要替天行道吧。
他没开灯，直接脱掉上衣，躺到床上，就想睡。
而当他躺下的那一刻，床上，似乎，还有着一个人……
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摸，然后如触电吧退回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皮肤，而且，特别的滑腻，柔嫩。
“哟！小帅哥，姐姐等你很久了，快，快，上床来……”声音十分妩媚，十分悠长，充满着迷人的气息。
江天心脏骤然一紧，打开了灯。
眼前，小离依旧穿着那身火红的职业制服，玲珑的曲线惹得人心生荡漾。
“快，小帅哥，上床来……”她声音十分悠长，充满了魅惑力。
江天好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迷境，四周特别的柔软，耳边不断回荡着小离的情话——
帅哥，快，快，快过来……
这话犹如梦魇一般困顿着江天，他，内心的防线近乎崩溃了，眼神渐渐迷离，缓缓地向床上走去。
快，快过来呀……二人，离得越来越近……
当俩人的鼻子都快碰到一起时，楼下漆黑的庭院里，传来了一声狗叫。
汪汪！
大黄叫着，一脸得意地看着老人。
老人甩了甩手中的白子，有些无奈，黑子已经将他重重包围，他，又输了一局。
大黄一叫，江天，猛地清醒过来，极速后退，喷出了一口鲜血。
“嗯？竟然还能自己清醒过来。”小离眼中闪过一丝异芒。
“要杀要剐，随便，放过我爷爷。”江天说道，连口袋里的手枪，都没有去掏。
“你爷爷？你爷爷好像这几天都没回家了，死在了外面，可别怪我。”小离起身，面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
她双眼冒出白光，原力震荡，黑夜在她眼里犹如白昼一般，一看，院子里，只有一盘棋。
“Z博士的药剂，绝对存在副作用，会将自己变成魔兽，所以，我不会要。”江天目光如炬，说道。
“如果，有始终保持人形的药剂的话……”江天沉吟。
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尤物，发现她实在是越来越美，玲珑的曲线足以令得任何男人疯狂。
他，感到口干舌燥。
“哟！小弟弟，真会说话，真是个好要求。”小离，始终一脸平静的笑着，看着下方的那局棋，她忽然有种荒诞的直觉，像是，有人，在下面看着她！
江天皱眉，低头一看，一片漆黑，但还是能看到，石桌那里，有个影子，隐隐在动。
“你，有什么要求，说吧，别动我家人。”江天目光炯炯。
“加入我们，反抗帝国的统治。”
嘿！要不是眼前这个是女魔头，江天都要笑出声来了，帝国雄霸地球，东方这片大陆多年，征服异世界，无数王国臣服朝拜，岂是小小的异种可以抗衡的？
小离看了他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点出。
“帝国看似鼎盛无比，实则早已腐朽，你等着吧，终有一天，它将崩塌，沦为历史的尘埃。”
“不要无知盲目相信什么帝国的伟大了！你等着吧！”
“到时候，我们，天启教，将会一统东方大陆，进击异世界……”说着说着，小离美丽的眸子中充满了狂热。
“是吗？”江天望着夜空，有些无语，他真的感觉很好笑！
突然，小离转过身来，玉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咔咔咔！
他感觉，他的骨头，都在碎裂。
但江天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他知道，他的爷爷，就在下面。
小离玉指一转，红色的原力凝聚成了紫色，接着，一滴紫色的血液诡异的，从江天额头飘出，悬浮在她玉指之上。
江天像是被抽空一般，蓦然倒地，意识，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小离轻轻一吹，紫色的血液落在了她手臂的玉镯上，融入进去。
玉镯，蓦然被紫色包裹，散发着一圈圈温和的紫光。
小离笑着，摘下玉镯，扔给了倒下的江天。
“你的意念，能让这个玉镯破裂，它，新型药剂，便会从里面流出来，玉镯里面里面装的，是博士最新的发明，喝下，绝对不会变成魔兽哦……”
这是？江天感觉血液静止流动一般，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混沌，小离的话没听完，他，就闭上了双眼。
小离一笑，轻盈地，从窗户下跳了下去，没动用任何一丝原力，却似乎没有重量一般，落在了地面，她看了看棋盘，这里，总有一丝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最后，她还是叹了叹。最近天江学院的追杀，让她，都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
幽冥一族，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弱者……
番外一山河落尽胭脂香
公元2992年，边荒七城之一，白云城。
大风扫荡着城市，未干涸的鲜血同尘埃落下。
一只巨大的鸽子展翅而来，并不锋利的爪子上，轻轻抓着一个年轻战士，可惜，他被纱布包裹着，只有半边身子了。
而这只鸽子，是他养的魔兽，救生鸽。
他本该死了，躺在那片硝烟四起，残破的大地，默默看着四散在周围的，那流血的身躯。
但他是后天中期修为，可以等战友们都走了，他再走，那么，最悲伤的，便是他一人了。
他愿意，独自一人，承受！
……
让时间到退，我们回到那片，魔兽战场！哦，不，是幽冥战场！
“青娃子，你只有半边身子了，好难看啊！”说话的是他的波叔，波叔快四十了，没娶老婆。
波叔的身体倒是无损，只不过是脑袋的就像水桶一样，被魔兽螳螂削过，已经，没有头顶盖了。
痛？呵呵，能活到四十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波叔，我今年十九，你们都夸我是天才，我也天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主角……咳咳……咳……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可是，我还是要死了。”青娃子有些伤感，道：“我最后悔的是，高中读完后，应该去碰碰女人，结果……咳咳咳……”
“上了战场，死了，就死了，哪那么多废话！”铁头摸着自己光头，一脸不屑，今年，他觉得好像是二十八岁，但看起来，像三十八岁的人。
他收收肚子，免得肠子流出来，恶心自己，随即又打趣青娃子道：“你这混小子，当初有机会让你抢个慰安妇，你不去，怎么，现在还是个处？”
“当初……咳咳……不是看部队里还有女人吗……”青娃子一边包扎自己，一边笑道：“听说，铁树为了抢慰安妇，被其他军营的人揍了一顿。”
这是铁头的硬伤，平时若是有人跟他提到这个，以他火爆的脾气，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但今天，他，却没有说什么。
“青娃子，你铁叔死了，不然你提这事，他绝对会找你拼命。”波叔点燃最后一根雪茄，恍惚中看见，队友们，包括铁头，正在朝他招手。
“也不知道，这仗，打赢了没有……”波叔迎着黄昏那凄凉的风，叹道。
“打赢？上次和魔兽打完，我们就和幽冥打，这仗，能打完？”说话的人，血肉模糊，声音嘶哑，连谁，都分不出来了。
青娃子转过身子，看了看他铁叔，正倒在那染血残破的大旗下。
哪怕他双手握紧了肚子，死都没松手，那些恶心的肠子，还是流了出来。
要死了吗？青娃子想到，他就这么望着那不断流下的肠子，像是他死亡的倒计时，他已经不想去想任何东西了，那实在，太麻烦，太费力。
咕咕！咕咕！
一只鸽子，飞了过来。
“哟，青娃子，我说你鸟运气这么大，飞跃了极寒深渊都没死？军队里，恐怕，就仅此一家了吧！”说话的，依旧是那个血肉模糊，声音嘶哑的人，他被腐蚀怪给喷中，身体，正在慢慢消融。
波叔看着那只救生鸽，依旧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鸽子，咕咕，咕咕叫着，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良久的沉默，波叔，说话了——
“青娃子，这鸟，要是早来一个时辰，你或许还能活。对了，你说老江死没死？”
老江，今年已经58岁了，前后征战四十年，平民，能活如此之久算是部队里的一个神话。
“他说，他想死，都死不了……咳咳！”青娃子，苦笑着，感觉自己，似乎要比波叔先死。
“青娃子，你波叔我可是收集了很多兄弟的家底……就放在十号天空之城的18506240号储物柜里，密码也是这个……咳咳……”波叔胸腔震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双脚尽管颤抖，但还是坚持的站起来，走到青娃子的旁边。
“波叔！你……！”青娃子看见，波叔那双沾满血色的手，拍向他，将自己仅存的原力，仅存的生命，过渡给他……
“战前……我和老江约定，谁先死，谁交出家底……”
砰！
青娃子仿佛听到了一声巨响，波叔体力不支，倒地，鲜血，再次染红了青娃子稚嫩的脸。
“你坐……鸽子……回白云城……”这是波叔，临死前最后的话语，他是笑着死的，他知道，如果老江命大没死，回到白云城，他留下的东西，会让老江开心的。
青娃子，哭了。
那个血肉迷糊的身影，也走了过来，将原力过渡给了青娃子……
一个！
俩个！
三个！
……
不断有微薄的原力渡过来，青娃子不敢去看，闭上了双眼。
人越来越多，多的，已经没人，去数了……
他们，都是炮灰，都是战场上被抛弃的人，很多人在打完一次战役过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
山河落尽，白河城斑驳的古墙上，刻满了各种神兵，各种武器留下来的痕迹，几百年了，它都没有坍塌，它，是不朽的。
可惜，此刻，它屈辱的，变成了幽冥一族的后花园……
帝国，为了利益，随手割让了，这座人族守卫了百年的城池！
浮空巨舰将庞大的挖土机运输下来，一刻不停的推倒着旧世界，活在昨日的城市，活在昨日的山林，已经去世。
每一块土地，都葬着人族的先烈，他们热血奋战，他们保卫家园，现在，幽冥族的双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上面。
肆意践踏着，人族的英灵。
山河落尽！
老江坐在斑驳的城楼，独自饮着酒，他看着底下黑压压一片，含泪撤退的原住民，看着奋起反抗，下场惨烈的英雄豪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汹涌出来。
而耳边，还充斥着，幽冥一族，那肆无忌惮的大笑，肆无忌惮的辱骂……
他，拿起了晶力枪！
“天启，不要！”一个万分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江天启。
她，绸罗锦缎，雍容华贵，妩媚异常。
她，叫做幽月，是幽冥的公主。
但她，却死死地爱上了一个人族，爱上了江天启！这样一个普通的士兵！
咕咕！咕咕！
突然的，一直鸽子飞了过来，落在了城墙上。
鸽子的爪子上，轻轻抓着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年轻人。
“江爷爷……”青娃子开口，没想到，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幽月施展原力，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波叔死了……”青娃子笑了，道：“没想到，您又活了下来……咳咳……您快走吧，白云城……不能待了……咳咳……”
江天启笑了，这次，他会活着，不是运气，而是他，投入了幽冥。
一个女人，庇护着他。
这一战，江天启知道，哪怕运气再好，也不会活下来！
“波叔……咳咳……天空之城18506240号储物柜……密码……咳咳咳……”一口鲜血从青娃子嘴里喷出，最后，青娃子还是没说出密码，死了！
哈哈！
江天启在大笑，在疯狂地大笑！
而那只鸽子，碰了碰主人，然后忧伤的停在城墙上，翅膀无力的闭合，像是哭泣的白玫瑰，在渐渐减少的阳光中抽搐……这，是魔兽的自我死亡！
哈哈！
江天启大笑，原来，他，八尺男儿，还不如一只鸽子！
幽月的身影显现出来，想去触碰眼前的男子，但江天启依然笑着，重新举起了晶力枪。
充能完毕！机械的女声响起。
一行清泪，从幽月眼中留下，她，莲步微移，走到江天启的前方，缓缓地，闭上了眸子，这样，哪怕自己倒下，也会……倒在天启的身上！
她，的确有罪，但，也是为了拯救她的族人。
江天启一边笑着，一边流泪，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但他想让人民知道，他江天启不是叛徒！
咻！
晶力枪全力喷发，巨大的紫色光束，淹没了一切……
一只白鸽随风坠落。
坠落……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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