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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他只是少不更事


  王宫大殿,歌舞笙箫,舞姬们个个芳华正茂,时不时伸出细长白皙的手臂,挑逗那些饮酒谈欢的高官子弟。

  无缺王依旧龙雀王袍加身,端坐正上方,身侧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头顶金叉,气色红润,虽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但是其面上那浮现而上的笑容却又让人觉得很是和蔼可亲。

  这妇人能伴君左右,想来定是无缺王朝的王妃不假,这会但见其下方为首位置上,那一脸僵硬带个狰狞刀疤的男人,轻言一笑,端起酒杯就要去招呼,那男人闻声侧目,随即便也端起自桌酒杯,起身回礼。

  王妃笑容灿烂,没有一点与之容貌匹配的冷漠之气,蛾眉轻挑,这便看着那男人笑着说道:“慕容将军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妃声音很是轻柔,此刻众多大臣也是将目光聚集在这男人身上,神情各异。

  男人便就是那慕容追的父亲,慕容战奉冬灵大王之命,自家儿子婚姻迫在眉睫,本是初定成婚之日距离现在仅仅只剩几日,可是谁曾想慕容追已然失去踪影,慕容战这几天往复奔波,不得其踪,其实他哪里是来剑阳城探亲,这堂堂的一个将军就这么愁眉苦脸,但是却又不好将慕容追失踪的事交代给无缺王听,这时间面色纠结,若非王妃起手招呼,倒像是真准备一声不吭的糊弄过这场宴席。

  慕容战先干为敬,轻微叹息一声,王妃有了兴致,这无泪公主正是其所生,眉眼间看上去也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公主可能比较娇贵,在逢人说话的一颦一笑间倒是不如这个母亲来的“平易近人”。

  “实不相瞒,大王,王妃,今日我并非来此赴宴,追儿他……”

  慕容战摇头叹息,此时看向他的诸位王公贵族们面面相觑,改了脸色,纷纷安静下来,歌姬们也是见状不敢继续奏乐,一个个都停下了歌喉以及舞蹈,跪倒在地,静观其变起来。

  无缺王以及王妃都是稍有吃惊的模样,对视一眼,随后便是王妃轻声的一句:“将军不必拘谨,有话直说便好。”

  慕容战沉思片刻,放下酒杯,眉头微蹙,缓缓说道:“我前几日从冬灵赶来,得知吾儿身在南海无量宗,这孩子从小便就喜好修行,对那些个剑客游侠痴迷不已,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当我会见南宗主之时,方才得知追儿他已经离去多时。”

  王妃脸色一变,还未继续询问究竟,慕容战继续说着:“眼看婚事将近,我实在无颜面对大王王妃,这不争气的孩儿,唉……”

  慕容战眉间再也舒展不开,说完这话引发一众大臣们低声议论起来,有过着甚至对慕容战开始指手画脚起来,但是慕容战并没有什么反应,虽未低下头去,但是脸色已没有昔日那般雄姿英发,此刻只像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一般,面色难看至极。

  王妃再看了眼身旁的无缺王,无缺王呃陷入了沉思,并未有意开口的样子,王妃稍作停顿,便就以安慰口吻向慕容战说道:“慕容将军倒是不必太过自责,想令公子年少轻狂,正是贪玩之时,只要不是有意避开这门婚事,我想过不了几日,他便会自行寻你。”

  慕容战闻言并没有高兴之色,慕容追什么脾性他又岂非不知,他这几日可谓是东奔西走好不消停,手下人几乎日夜不歇的寻找各个地方,只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传来,慕容战眼下最担心的也不是别的,就是唯恐慕容追不懂事,这门婚事既是两个大陆的大王所允,那么他一个臣子,又怎敢不从。

  王妃说话间,已命随从退去,似轻声说了些什么,只是旁人听不甚清,慕容战有些痴痴的站着,不一会,便见他又是一声轻叹,紧接着便是一个拱手,方道:“追儿少不更事也好,无意耽搁也好,我在此先向大王立个誓,三日之内,如若再寻不到吾儿,我必负荆请罪,悉听尊便。”

  无缺王闻言微微一愣,片刻后神情放松下来,一脸带笑的看着慕容战,随后又是看向王妃,两人皆是轻笑不止,大臣们不敢随意插话,只是低声议论不休。

  无缺王微笑着示意慕容战坐下,随即轻咳一声,似想让慕容战不必那么紧张,无缺王此时只说了一句话:“婚事倒是可以推迟,慕容将军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开口,明日我便让人通告大陆,相信用不了几日,令公子的消息自会传来。”

  ……

  为了慕容追,这无缺大陆倒是一时间不得安宁了,下至沈星河这头,上至剑阳城那边,本就是联姻之事广为流传,天下皆知,这一时间未来的无缺公主郎君消失无踪的消息却又铺天盖地般散至四方,百姓们无一不是惊讶万分,忧国忧民者尚认为此事蹊跷不已,竟倒为慕容追担心起来。

  沈星河更是怒不可遏,妖姬一口一个知晓青儿下落,也说过愿意帮助沈星河一同寻找,只是自她出现以后,不但没有青儿慕容追的半点消息,连本是陪伴左右的卓念瑶也是不知去向,现在两人身处城郊荒野,沈星河有意请教妖姬堕仙岭去路,可是妖姬却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那地方并没有沈星河要找的人。

  沈星河一直笃定尚白衣就在堕仙岭,也一直认为青儿以及慕容追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但是妖姬就是一个空口白话,没有任何根据的回答自己说堕仙岭不是首要目标,那么事到如今,沈星河又该何去何从?

  沈星河强忍满肚子的怨气,面对妖姬,他确实束手无策,只漫不经心的也没抱多大希望的问了一句:“那么前辈,你说现在我们该去往何处?”

  妖姬倒不知是否故作姿态,总之就是很不希望沈星河去堕仙岭,也不认可沈星河的观点,只道也许慕容追根本没有性命之忧,而且青儿现在已是尚白衣的杀人工具,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沈星河又怎会仅仅凭借妖姬这段不温不火的话语从而改变自己的心思,慕容追是自己的兄弟,青儿是自己的妹妹,这妖姬与他二人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沈星河想当然的不愿去相信妖姬,尽管她看上去很是有意帮助自己。

  沈星河不自觉摸了摸袖子中藏好的那把铁剑,忽的一个微笑示向妖姬,依旧人畜无害的模样,笑若阳光。

  妖姬被沈星河这一举动惊了片刻,后又自恢复神色,不假思索的问了句:“小子,你笑什么?”

  沈星河未说话,笑着间一个摇头,自顾前行而去,留下妖姬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如此沉默了老半天,方才醒悟过来,看着前方那已逐渐模糊的黑色身影,丝毫不夸张的快步追了过去,嘴中尚还自言自语的笑着说道:“脾性如此倔强,看来就是你小子无误了……”

  穿过一小片丛林,是一片秋色山峦,抬眼看去,秋日温和阳光之下,身处山脚的沈星河也能清晰听见此间萦绕的叽叽喳喳的欢叫鸟语,并非春天,鸟儿却在此集聚,片片落叶成堆,泛黄的,尚有丝丝淡绿的未完全褪落的树叶,将他们踩在脚下,那种积累不少的分量足足使得沈星河感受颇深。

  山脚只闻鸟语,不见鸟影,万花凋零,百虫不出,沈星河暗自惊叹山河变化多端,此山头之后不知为何处,想来要逾越过去十分困难,左右没有清晰明朗的道路,仅仅一条山间小道,那也只是曲曲折折通往山中的去路罢了。

  沈星河思虑一二,沉下一口气来,迈步进山,若说此地再无其他道路,只能步行,那么沈星河也只有舍身前往,毕竟他一心想去往堕仙岭看个究竟,如今的他,虽然不知道尚白衣境界已至何等阶段,但是身怀断魂吟以及灾厄附身的铁剑在手,未免就不能与之一战。

  妖姬一直尾随其后,但见沈星河直入山中,本想提醒他不明此地详悉的情况莫要冲动,可是已然为时已晚。

  “这小子,真不知是胆儿大,还是对此地一无所知……”妖姬低声埋怨一句,手作兰花,一股如清泉一般的灵气环绕在手,逐渐延伸至胳膊,直至全身被水气围绕,汩汩作响。

  妖姬瞬身而至山脚,沈星河早已深入山中,妖姬催动全身环绕的水气,点点滴滴投射向那山间小道位置,清晰可闻的触碰声,“滴滴答答”的绵延不绝。

  妖姬看上去像是很费力气的模样,殊不知沈星河为何畅通无阻,而到了妖姬这,就宛如有一道厚实屏障肉眼不可见的阻碍在此地。

  “故弄玄虚,看不我将你打破!”妖姬变换手势,催动水气跟随手指变转方位,逐渐并拢成一个水团,接着便见妖姬手指转动,水团伴随手指的急速转动也自行旋转起来,尔后便闻妖姬一声轻喝,水团忽的化成一道锋利长剑,惊雷般刺向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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