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卷 第九章 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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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第玖章两个孩子
两个小时前，王都奥德巴格达发生了一件大事。近日将要重新获得元老院独裁官职位的法兰利卡公爵，其爱女葛丽娜·嘉宝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绑架了。
整个公爵府忙的团团转，作为丈夫的塞尔尼亚四处发散人手寻找娇妻下落，而法兰利卡公爵则安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救回爱女的对策。
这时，前门的黑服男子匆匆奔了进来，道：“绑匪送来信件。”
公爵接过一看，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塞尔尼亚阁下，若想你现任娇妻没事，就一个人来大教堂来见见你前任娇妻，解决一下孩子的抚养问题，奥拉斯呈上。”
塞尔尼亚在公爵背后看到，一颗心直凉到脖子里。
公爵站起来，猛的赏了他一个巴掌，怒道：“那件事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吗？”
塞尔尼亚捂着脸，却不敢回话。
公爵坐回了椅子上，随手点起一根雪烟，慢慢冷静下来，道：“既然是奥拉斯那小子做的，应该不会胡来，带上人马，立刻去大教堂，把事情解决了。听着，我不管你怎么样，一定要把嘉宝带回来，要是她有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比死更惨。”
塞尔尼亚感觉到公爵冰冷的杀意，赶紧低头道：“是。”带上府里的黑西服杀手们匆匆走了。
大教堂的位置在图书馆南面，王宫东面的巨大区域内，占地极广，富丽堂皇。只不过近年来已鲜有贵族涉足，除了婚庆葬礼等事宜，连做礼拜的人都很少。
大教堂内，葛丽娜·嘉宝坐在右侧最前排的长椅左边，一动不动。瑟雅则跪在教堂前的天使圣像前，抱着孩子默默祈祷，伊扎克坐在教堂大门左边的地上，肩膀上垂着重剑，背靠着墙，低头不语。塞鲁瓦立于瑟雅身后巨大的走廊当中，默默的看着黑暗精灵女的背影，心中莫名凄凉。奥拉斯则坐在葛丽娜·嘉宝右边。
阿普李尔已经来了，他坐在左边当中一排长椅，靠近中间走廊最近的位置，悠然的道：“塞尔尼亚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老爷今天要好好教训他。”
塞鲁瓦担心的道：“不要冲动，希望能够和平解决此事。”
奥拉斯苦笑了一下，道：“从我们抓走这位小姐开始，就已经不可能和平解决此事了。”
葛丽娜·嘉宝冷哼一声道：“不错，奉劝你们最好还是放了我，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们的性命。”
“闭嘴吧，你这恶毒的女人。”奥拉斯转过头道：“要不是你对瑟雅小姐苦苦相逼，我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葛丽娜·嘉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还是没有说。
这时瑟雅结束祷告，抬起头，望着这个夺走自己男人的女人，没有丝毫愤怒，只是平淡的道：“嘉宝小姐，你要杀我没有关系，我可以不计较，只是请不要为难这个孩子。”
葛丽娜·嘉宝冷冷的看着她，好半晌才道：“放心，我还没有下作到那种地步。不过既然是塞尔尼亚的孩子，情况又是这样，只要他愿意让你留下孩子，我也没话说。”
奥拉斯晒道：“得了吧，留着给你虐待他吗？”
葛丽娜·嘉宝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道：“奥拉斯，我真的那么不堪吗？别忘了在晚宴上是谁帮了你。”
奥拉斯慢条斯理的道：“原本我对你的印象是还不错，可是自从那晚听到了你和塞尔尼亚的对话，就对你不敢苟同了。”
葛丽娜·嘉宝露出惊讶的神情，想了半天才道：“原来那晚你们假扮薛德布姆父子后，没有走，又回来了。”
“聪明！”奥拉斯半讽刺的道：“那晚你们说的清清楚楚，塞尔尼亚可是很感激你派的杀手呢。”
葛丽娜·嘉宝怔了怔，沉默不语。
大教堂的门在这时缓缓打开，塞尔尼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慢慢的向里走来。
大门墙边的伊扎克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因为在这个人身上能看到的只有肮脏。
中间椅子上的阿普李尔发出冷哼，以他的脾气也许随时都会把塞尔尼亚的骨头拆的粉碎。
塞尔尼亚往前走了几步，在倒数第三排的地方站住，离阿普李尔的位置还差了一百米左右。
瑟雅抱着孩子，凝望着他。千盼万盼，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她最深爱的男人，尽管是用了这样极端的方法逼他出现，可终究还是看到了那张她最熟悉的面容，泪水从她眼角不自觉的滴落。
塞尔尼亚望着瑟雅和她手中的孩子，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瑟雅多想再次扑进这个人的怀中，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有资格的是坐在前排的那个女人，塞尔尼亚真正的妻子。
她甚至至始至终都没有名分。
她慢慢向前走了一步，道：“不要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打搅你现在的生活。”
塞尔尼亚无言以对，他默默的看着瑟雅怀中的孩子，道：“是我的孩子吗？”
瑟雅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塞尔尼亚眼中露出慈祥般父爱的目光，不自觉的伸出双手，道：“让我抱抱吧。”
瑟雅默默向前走去。
但是塞鲁瓦突然拦住了她，沉声道：“让你的手下都出来吧。”
塞尔尼亚愣了愣，接着露出了苦笑，“抱歉，公爵大人并不希望武力解决，他们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保护嘉宝的。”
接着，他做了个手势，无数的黑西服杀手从大门外，教堂两边的门扉里走了进来，沿着两边走廊和前后，围成一个圈。
奥拉斯毫不在意，他的手慢慢放到葛丽娜·嘉宝脖子后的长椅靠背上，好整以暇的道：“的确，我们也不希望用武力解决，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
塞尔尼亚好像认同似的的点点头。
“那么就来谈谈条件吧。”奥拉斯慢慢的道。
塞尔尼亚望着孩子，说道：“他是我的孩子，我没有理由拒绝。但是瑟雅她……噢不，我们已经分开，我怎么能向公爵大人交代，难道让嘉宝小姐成为笑柄吗？”
瑟雅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既替他悲哀，又替自己难过，她像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一样道：“塞尔尼亚，你不必为难。我只想要孩子好好活下去，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不到，我愿意带着孩子离开，就算在人类世界流浪一生，也一定会治好孩子的。”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被人类歧视的黑暗精灵少女，这是何等的毅力，何等的母爱。
如果塞尔尼亚这样都不被感动的话，他还是人吗？
塞尔尼亚低下头，激动的喃喃自语道：“不，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全部让你负担。”他猛的抬起头，眼中充满坚定的道：“我来照顾孩子。”
瑟雅望着他的样子，充满着感动。
但是奥拉斯却反问道：“这可是你单方面的决定，嘉宝小姐怎么办，公爵大人的颜面又怎么办。这可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吧。”
“嘉宝她……”塞尔尼亚望着前方的娇妻，道：“她会明白我的。”
葛丽娜·嘉宝发出一声冷哼道：“我没意见，当然我也不会像某个蠢蛋那样说的虐待孩子，那种丢脸的事我做不出，至多我不去管他就是。”接着把头转向奥拉斯，提高音量道：“行了吧，奥拉斯大人。”
奥拉斯作出个无所谓的表情，避开她的目光，望着前方，背对着塞尔尼亚继续道：“那么公爵大人知道了又怎么办，这种事就算是他也会为难吧。”
塞尔尼亚竟然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我会请求公爵大人留下我的孩子，如果他不允许的话，我只有带着孩子离开。”
瑟雅却道：“不要这样，如果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还不如我带着孩子……”
“就这么办。”塞尔尼亚突然打断道：“其实我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瑟雅，如果公爵真的不允许的话，我愿意回来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还能原谅我。”
葛丽娜·嘉宝呸了一声，低低的道：“好你个塞尔尼亚，简直是真情流露啊。”
瑟雅感动的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就在瑟雅将孩子交向塞尔尼亚手中的时候，葛丽娜·嘉宝突然发出一声很低的嘲笑，像是在嘲笑塞尔尼亚，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更像是在嘲笑奥拉斯塞鲁瓦所有人。
奥拉斯看着她的表情，突然一震，猛的站起转向瑟雅，高声喊道，“等等。”
突然，塞尔尼亚一把抱住孩子，在瑟雅惊讶的目光下，飞起一脚踢出，同时向后退开。
瑟雅抱着肚子弯下了腰，虽然对她来说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心里的伤却痛到了极点。
“塞尔尼亚，你要干什么！”瑟雅大叫着，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想要去抓住孩子。
塞尔尼亚已退后十来步，手抓住孩子的脑袋，高声道：“别过来，不想他死的话就乖乖待在那里。”
“你这混蛋究竟想要干什么！”伊扎克不知何时已经站起，大声的怒吼道：“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塞尔尼亚却好像没有听到伊扎克的话，只是喊道：“你们所有人都不要动，对，就是这样。”
塞鲁瓦望着他，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你竟然会用自己的孩子做要挟。”
塞尔尼亚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大声的道：“怎么，很不可思议吗？”
奥拉斯冷冷的道：“他是你的孩子，跟我无关。你最好把孩子放下，否则的话，嘉宝小姐的命就由你来偿还。”
塞尔尼亚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像一个胜利者般道：“别装了，奥拉斯，我就是个恶人，你们就是好人，好人永远不会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胜利，若你能够下手就尽管动手吧，我保证这个孩子的血就像小西瓜一样爆得满地都是。”
瑟雅直起身体，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恶魔。
葛丽娜·嘉宝慢慢站起来，无视奥拉斯惊讶的目光，沿着大教堂中央的走廊向塞尔尼亚走去，边走边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让我怀上他的孩子，逼着我动用府里的杀手去杀掉瑟雅，之后又装模作样的谢谢我，不过是用来欺骗你们的把戏。”
奥拉斯和塞鲁瓦终于明白了那晚听到的话，事实上塞尔尼亚早就发现了他们，而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塞尔尼亚冷冷的看着葛丽娜·嘉宝，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可都是为了你。”
葛丽娜·嘉宝却走到他身前，嘲笑道：“不要再骗我了，在今天以前，我或许还会相信你的话，但是现在，我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办法才会继续跟你走到一起，你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
塞尔尼亚微笑了起来，盯着手中的孩子道：“你说的不错，我从没有爱上过你，那又怎么样，难道你现在踢了我？孩子怎么办，你父亲的颜面怎么办，哇哈哈哈……我告诉你吧，我们只有继续合作下去，终有一天我会继承公爵的位置，成为里尔王国最有权力的人。”
葛丽娜·嘉宝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他，这个不但自私，自利，更没有自知之明，简直就是一个毫无优点的人。
塞尔尼亚仍然沉浸在他的梦想中，他望着手中自己的孩子，眼中露出厌恶的目光，狠狠的道：“在那之前，阻碍我的都该消失。瑟雅，你为什么不乖乖的去死，非要带着这个东西，挡住我前进的道路，非要去毁灭我的梦想吗！”
“够了。”塞鲁瓦大声的道：“你这个无可救药的东西，你还有什么道路可言，不要污蔑人的梦想，你不过是贪图权力，金钱，财富，享乐。这算什么梦想，不过是活生生放在这地狱般的人间聊以自慰，转瞬即逝的渺小生命体罢了，没有存在感，死后也不曾留下什么，人间世界出现过的一点渣子而已，人渣！”
塞尔尼亚的脸涨的通红，他抓狂的道：“不错，我就是人渣，我就是人渣，那又怎么样。只有我这样的人渣才能得到胜利，你们呢，不过是失败者。现在孩子在我手里，公爵的女儿也救回来了，而你们，只有死！”他说着，突然大吼一声道：“杀了他们！”
杀手们闻声向奥拉斯、塞鲁瓦、伊扎克、瑟雅、以及阿普李尔冲去。
一场激战展开。兵刃交击，魔法爆炸，长椅打翻打碎的声音，烟雾腾腾，乱作一团。
塞尔尼亚看着眼前的情景，放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看吧，最后胜利的人是我，阻碍我的人都要死，包括，这孩子……”他低下头，睁大着眼睛的望着手中的亲骨肉。
葛丽娜·嘉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究竟在…做什么…他们已经放…放了我啊…”
塞尔尼亚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说得不错，既然你得救了，那么这孩子就没有用了。”
他的手，紧紧的抓住孩子的头。
“不要！”瑟雅大喊着向塞尔尼亚冲来，孩子的哭泣声中，她不顾身后同时被两把剑刺中，鲜血飚出，强烈的痛楚使她一个踉跄，被地上的长椅绊倒，摔倒在地。
突然，葛丽娜·嘉宝一把抓住塞尔尼亚的手臂，大声道：“你这疯子，住手啊，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塞尔尼亚不耐烦的吼道：“滚开，不要妨碍我，他不过是妨碍我的绊脚石。”说着，他一脚狠狠的踹到葛丽娜·嘉宝的肚子上。
葛丽娜·嘉宝抱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奥拉斯、塞鲁瓦、伊扎克、阿普李尔同时向塞尔尼亚用最快速度冲来。
但是终究迟了，混乱之中，骨肉粉碎的声音，孩子的头被生生捏爆，像一个小西瓜一样四面散开，哭声消失。
“哇啊啊啊！”最先赶到的阿普李尔终究迟了一步，他的眼神愤怒到极点，甚至泪水涌出，整个人左腿单足向前滑翔，右腿弯曲，膝盖猛的撞击塞尔尼亚的腹部，后者身体像折断的树枝向后笔直摔出了大教堂外。
瑟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她跪倒在满地是血的尸体前，抱着已经失去头颅的孩子，那痛苦的悲呼，就像万里云层永无止境，又像地狱一般深不见底。
奥拉斯和塞鲁瓦已冲到她身旁，这一刻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去拯救这个可怜的少女。他们看着大门外，塞尔尼亚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想要逃跑的身影，心中痛苦到无法言明。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瑟雅的男人，怎么配让她去爱。
“塞尔尼亚！”塞鲁瓦手握“破军”，大声喊道：“我要你死！”
但是地上却传出痛苦的叫声，“大家，大家都住手吧…”葛丽娜·嘉宝的声音传遍了大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杀手们纷纷停止了攻击，塞鲁瓦很想无视她的存在去追杀塞尔尼亚，但是他却停下了脚步。
葛丽娜·嘉宝的眼泪不停的流下，她痛苦的捂着肚子，感觉到里面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离她而去，红色的液体从裙下流了一地，她只能呻吟着：“住手吧…谁来…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她，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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