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今夜有鬼 7
我瞪大眼睛问他：“你说啥？”
老头揪着我袖子，一口咬定道：“你这个小伙子，肯定是干缺德事了！”
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
我说：“啊？”
老大爷老脸一拉，接下来跟我说的话，那是一个有理有据：“如果不是缺德事干的多了，那你身上的人气怎么会这么弱？如果不是你身上的人气弱，我们又怎么会撞入这冤魂厉鬼的障眼法？老夫看你面相，就不像是个善类啊……”
我奇怪道：“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因为你缺德啊！”
我听完，一把将袖子扯回来，再次不乐意道：“你这老头，瞎说什么呢！”
老头抽着鼻子道：“老夫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警告他说：“你可别瞎说啊，要说缺德，我看老爷子你更缺德，你再说我缺德，污蔑我清白……”我扬起拳头：“当心我就揍你！”
谁知道老头听完，又用手指头点着我鼻子，脸上表情比我还不乐意：“小伙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一个收破烂的，你居然还拿话来吓唬我！”他吹着胡子道我一句：“你真缺德啊！”
这老头净瞎说！
作为一个五年级就当上少先队员的好同志、好市民，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为了证明我不是拿话吓唬他，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揍了他一顿。
“呦！呦！哟！小伙子你干啥啊？”老头被我揍了一顿，爬起身连忙抱着头躲到了三轮车那边，继续冲我嚷嚷道：“你这小伙子，怎么不讲道理？年纪轻轻的，火气这么大！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我火气大，这不是废话么？
就今天这事情，放谁身上谁也有火气。
你说，我好端端地过个生日，没招谁也没惹谁的，结果，就在今天……
傍晚先是碰到这个收破烂的老头，蹬着辆满载废品、堪比古董文物的小三轮追我，他拉着我，一口一句大凶之兆——就没见过这么不吉利的！
晚上，消停点了吧？
好不容易擦出点爱情的火花，我这心里正甜蜜呢，我爷爷，他打我小报告！接了我爸的电话，他把我臭骂一顿，我这火急火燎的准备坐车回去，谁知道抄个近路的功夫，居然活见鬼了！见了鬼不算完，这个收破烂的老头再次蹦出来了，你听听，他说我什么？说我缺德！
我闷闷地哼一声。
风一吹，整个人又打了个寒颤，看看周围聚而不散的雾气，我心里也怪紧张的，又问老头道：“大爷，我们走不出去了？这总不能一直在这待着吧？”
“这时候想起大爷我来了？”老头还是一脸欠揍的模样，抚了抚衣领道：“你身上人气这么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跟着你倒霉。”他望着四周沉吟一下，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凑过去道：“老爷子，你真有本事啊？”
“那当然！”老头瞄我一眼，眼神中意味明显“你这个凡人”，他说：“我是阴阳先生嘛，你给我十块钱，我就有办法！”
又想骗我钱！我说：“那就算了。”
老头说：“小伙子，你不是赶时间吗？”
我应一声。
他说的这话倒是一点不错。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这般，今夜老夫就让你开开眼，区区一个鬼打墙，怎么能拦得住老夫这等高人？”
他很是得意地说完，然后弯下身子，又在三轮车载着的废品中翻了一会，拎出个破铁盘子来：“小伙子，这东西，你没见过吧？”
我看过去。
他从里面翻出来的是个黄色铜盘，锈迹斑斑，巴掌大小，盘子正面光秃秃的，平整泛着光，在盘子背面，是一个八卦图案。
这玩意我认得。
因为我爷爷那里也有一个。
我说：“阴阳镜！”
“矮油？”老头吃一惊道：“看不出来，小伙子你还认得这东西？”他又自顾地一拈胡子，语气淡然道：“没错，此物这正是我阴阳一门的阴阳法器——阴阳镜！可驱鬼避煞，显妖镇魔！要说这个阴阳镜，说起来，那可真是了不得……”
我插话道：“里面有故事？”
老头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跟我讲：“嘿嘿嘿，这个镜子啊，来路不一般，这可是我从我师兄手里面骗过来的！”
我就说这老大爷比我缺德！
这当，老头也被冻得哆嗦一下，喘出口白气，把阴阳镜揣在胸口前面，四下张望一会，嘀嘀咕咕地念叨两句，然后跟我说：“你看好了！”
老头一脸严肃，只见他使劲一跺脚，嘴里喊着：“何方妖魔鬼怪，速速现行！百无禁忌，妖邪退散……啊呀呀呀呀……”他举着小镜子在原地一个劲的转圈，然后继续跺着脚：“哎呀……”
我瞪大眼睛，吃惊地看。
只听得那“哎呀”一声，老大爷身形一晃，顿时消失在我眼前，我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继续看着，真不得了啊，老大爷一脚踩进沟里去了，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怀疑道：“大爷……这是啥法术啊？”
老头呲牙咧嘴冲我喊：“小伙子，快来扶我一把！”
我听闻赶紧把老头扶起来，他看样子摔得不轻，捂着腰直叫唤，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先是瞅一眼周围，又捏着阴阳镜诧异起来：“怎么不灵？”
我上哪知道去？
开始我看他那架势，还觉得这老头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丁点本事，他刚才有模有样地，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我差点就要掏钱给他了！不过他举个镜子念叨半天，这周围，还是那么冷，周围的雾气，也还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再看向雾气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影子在雾中闪过。
什么东西？
想要仔细去看，那道红影又消失了，前面还是白茫茫地一片雾气，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一哆嗦，赶紧拍拍老大爷喊道：“雾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啊？”
老头还在拿着他的阴阳镜摆弄，听我叫他，扭回头望了一眼，满脸狐疑地问：“什么东西？在哪？”他僵硬地扭着脖子看一圈，又皱眉跟我说：“大半夜，荒山野地的，你可别瞎说，怪吓人的。”
我说：“我刚才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嗖一下就从我眼前过去了。”
“红……红色的？”老头脸色变得厉害：“你……你没看错？”
“嗖一下就没了。”我说，“我也没看清楚。”说着话，我又朝着那边去看，循着刚才那红影的方向去找，看到西边雾气的时候，我整个人僵住了。
那边雾气后面站着个人影。
一个红裙子的小女孩站在雾气后面，阴森森地望着这边，她的眼睛泛着红光，一动也不动地往这里看。
“来……来……来……”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什么？”老头抬头瞄我一眼，然后好奇地回过头去看，就在他转头的这当，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被掩盖进了雾气里，留下一抹白。
老头说：“什么也没有，你见鬼了？”他扬了扬手上的阴阳镜，“放心，有这东西，任何妖鬼邪神也不敢过来！”
说完，他又把头低下，继续嘀咕着：“不过怎么不灵了？难道是老夫记错了口诀？”
脖子后面一凉。
我突然感到手心冷冰冰地，像是有人抓住我的手。
我缓缓扭过头，就看到了那个红裙子小女孩站在我身边，她脸色煞白，裙子像是渗出血一般的深红色，这时候拉着我的手，瞪着黯淡无光地眼睛瞅我，末了，对着我咧开小嘴一笑：“大叔……你看见我爸爸了吗？”
大叔？！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动了动嘴想要喊老头，结果嗓子却被噎住了，发不出声来。
寒毛刷的一下就立了起来。
小女孩继续盯着我看，头一歪，又轻声问了一句：“你看到我爸爸了吗？”
没见过！没见过！
我咽口吐沫，使劲摇着头。
“哦……”小女孩把头垂下，放开了牵着我的手，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了撅着屁股的老大爷，她蹲下身，揪住老头的衣角，轻轻扯了扯：“爷爷……爷爷……”
老头手里还在捣鼓着阴阳镜，抬头瞄我一眼：“大孙子，干嘛啊？”
我嘴角抽搐一下，冲他使个眼色，结结巴巴道：“大、大爷，不、不是我叫你，是你、你大孙女……”
“恩？”老头子诧异一下，这时候小女孩又扯着他的衣角拽了拽，咯咯咯地笑出声来：“爷爷……你在做什么啊……”
老头一怔，缓缓扭过头，瞅见冲着他笑的小女孩，脸色刷一下就变白了：“我勒个擦，冤魂厉鬼啊！”言罢，头一仰，老头居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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