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门店 6
什么时候开的门？
我走过他家店门口，挺惊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孙掌柜店里卖的东西，和我店里的差不多。
但是他这店，从门外看进去，明显不如我的店面气派，卖的东西也都是乱糟糟的堆叠在一起，从外面看进去，我总觉得里面朦朦胧胧，像是有股黑气挡住视线一般。
他铺子里，有两个伙计。
一个挺健壮的大光头和一个瘦弱小青年。
那大光头赤着胳膊，左手臂上纹着一条似龙非龙的黑色动物纹身，一边搬东西，一边跟小青年说话：“掌柜的也真不嫌麻烦，还得分开了装进袋子里运出去，直接埋了算了……”
小青年连忙冲他使个眼色。
光头看到我在街面上站着，看他家铺子里面摆设，连忙闭口不谈，手上继续收拾东西，却岔开了话题道：“今天的这天气可真不错，风和日丽。”
我没多待。
看了看时间，扭头回到店里，准备和大姐去东街胡同。
转脸的空，我忽然瞥见他们店的孙掌柜，从那边远远地过来，换上一身黑色的褂子，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踱步走。
他看见我，嘴角露出个弧度，加快步子走过来，然后歇脚站着，上下打量我这堂铺，又跟我拱了拱手：“开业大吉，恭喜恭喜啊，这么快就开起来了？”
我冲他笑笑，转身回堂铺里。
大姐抱着胳膊打量门外，嘴角轻轻一抿问道：“那人就是对面铺子里的掌柜？”
我说：“是。”
“假仁假义的，笑起来可虚伪。”大姐提醒我说：“你离着他远点，这人看样子会些玄术，但是身上有邪气，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恩。”
我转过身去茶几，把那皱巴巴的信纸收起来，刚想和大姐去东街胡同，结果这时候，店外有人走进来。
孙掌柜背着手，带着他两个伙计走进门：“哎呦，陈老板，你这店装修的可挺好。”
大姐看得一皱眉，我那二姐，还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面，见有人进来，蹲坐在柜台上，伸着舌头舔舔猫爪子，然后歪头打量。
孙掌柜进我店里干什么？
砸场子来了？我顿时警觉起来：“呦，孙掌柜，有啥事？”
他的两个伙计，进门横着脸，不带笑面，一左一右站在孙掌柜身后，哼出一口气，威风凛凛的一齐扫视我这堂铺摆设，看向大姐的时候，俩人又很默契的同时擦着嘴上口水，抖一个机灵。
“呵呵呵呵……”
孙掌柜眼睛在我堂铺里滴溜溜的看，笑两声，毫不避讳道：“大家都是一条街面上的邻居同行，陈老板开业大吉，我有事情没来得及回来，今天这不是来道喜来了。”
这话听着就虚伪。
我这是阴阳白事店，你跑我店里贺喜，能有什么喜？
来者不善。
我说：“贺喜，这就不用了吧？”
孙掌柜眼睛一眯，干干的笑道：“呵呵呵呵……其实，我今天一为贺喜，这二嘛，大家都是同行，免不了要交流一番，我今天特地来跟陈老板学习学习，顺便分享点自己的经验。”
我听明白了，这人是想来试探我。
眼下，大姐、二姐都在店里，这时候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担心，我听他这么说，冲他笑笑，然后一指那边沙发客气道：“既然孙掌柜来交流经验，那我们就那边坐着聊。”
我话说完，他那个光头伙计走过去，大大咧咧地坐下去，翘起二郎腿，一点不避讳，和在自己家似的。
孙掌柜轻轻一笑道：“呵呵呵呵……我嘛，就不坐了。”
光头坐下，又见茶几上有零食，直接抄起来，看也不看，伸手掏一把，抓出一把猫粮往嘴里塞，使劲地嚼着，故意弄出动静来。
我挺同情的看着他，问：“好吃吗？”
光头一口咽下去，可能是噎着了，伸手抚了抚胸口，然后这才跟我粗声道：“还行！就是有点腥，还有一股子别的味，你店里东西馊了吧。”
馊了你还吃？我说：“那你再吃点，那袋子里还有死老鼠。”
光头瞪我一眼，还不信我的话。
他拿起袋子，把头凑近去看，看一眼，脸色顿时变成惨白色，掐着脖子跑出我的店门，接着听到门外稀里哗啦的呕吐声。
孙掌柜看到，眉头微微一皱。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这砸场子的可不太专业，进店门还没起矛盾呢，来的三个人，就有一个因为吃了猫粮里的小鱼干而失去战斗力。
想到这，我对着孙掌柜笑出声道：“孙掌柜，你不吃点？”
“呵呵呵呵……”孙掌柜下意识地捂着嘴，脸颊抽了抽，道：“我嘛，就不吃了，吃不惯，呵呵……”
这当，跟着马屁精在仓库里忙活的那傻鬼，探出头问：“有人？”
孙掌柜听见动静，笑呵呵地抬头去看，见到傻鬼那张傻了吧唧的脸，他脸色忽的变了一下：“恩？”
“哎呦呦！”傻鬼看到他挺乐，从仓库跑出来：“掌柜的，你来了！”
孙掌柜眉头一皱：“你谁啊？”
他摆了摆手，道：“我不认识你！”
“掌柜的，是我啊！”傻鬼冲他傻呵呵地一个劲笑：“掌柜的，你怎么来了，你也来当二啊？嘿嘿嘿嘿，不认识我，你骗鬼呢，你忘了，你还把我的头拿走了！”
“你这傻鬼，胡说什么呢。”孙掌柜脸色明显起了变化，一皱眉头，然后看向我道：“这个鬼是你养的？傻了吧唧的，胡说什么呢？”
我冲着傻鬼一摆手道：“去去去，捣什么乱，干你活去！”
傻鬼嘟着嘴，屁颠颠的又跑回仓库里。
大姐在旁边听着，冲着孙掌柜抿着嘴角笑道：“呦，你们认识啊？”
“我不认识他。”孙掌柜说。
他头上明明没冒汗，可这时候，偏偏掏出个小手帕，一个劲的擦，然后又转移话题道：“陈老板，我今天这可是想来跟你，好好讨教讨教的。”
我说：“怎么讨教啊？”
“呵呵呵呵……”他把小帕子收起来，扭头看看身旁摆着的花圈，没明说，抬脚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抚道：“呵呵，这花圈做的可真不错，不过可惜了，可惜啊，架子不稳，站不住。”
他把手拿下来，好端端立着的一个花圈，居然顿时散了架。
意图显露啊！
大姐眯起眼睛，谨慎看着孙掌柜，我看完更是大吃一惊，赶紧扭头朝着仓库那边大喊：“马屁精！”
“啊？”
马屁精探出头来问：“陈先生，怎么了？”
我指着散架的花圈问他：“这哪来的？”
马屁精愣神道：“花圈？我不知道啊，这不是咱店的。”
傻鬼又站在仓库门口，冲我呲牙笑道：“这是我刚才在大街上捡的！”
我愣道：“啊？”
孙掌柜忽的一皱眉，赶紧回头看自家铺子门口，他那个瘦瘦的伙计，这时候蹲下身子仔细瞅瞅，抬头道：“掌柜的，这好像是咱家的……”
我不太好意思笑出声来。
于是，我扭着头看后面墙，然后偷偷看孙掌柜的反应，那孙掌柜脸色变了变，忽然嘴角一抿，讥讽道：“陈老板，原来你是个小偷！”
我赶紧摇头说：“呦，这事情吧，我真不知道。”
傻鬼这当，又从仓库探出头大喊道：“孙掌柜，你才是小偷呢！你还把我的头偷走了！”
孙掌柜脸色冰冷起来。
这功夫似乎捡着了借口，不去理会傻鬼，然后横眉看向我，数落道：“陈先生，你做生意可不能不地道。我们店里的东西，你居然拿进自己店里卖！”
他就是来挑事端的，我懒得跟他费口舌。
“呦，终于说出来的意图了啊。”
大姐是狐狸变的，见他这时候挑着理由，说起话来也是伶牙俐齿：“孙掌柜，你这是贼喊捉贼呢？你来这店里，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点。”
孙掌柜冷冷地哼一声：“这事情，你们今天得给我个说法……”
“孙掌柜，我看你今天另有目的，这交流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大姐哼一声，直接下了逐客令，道：“孙掌柜，回吧。”
“说走就走？你当我孙某人会吃这种亏？”孙掌柜嘴角一抿，丝毫不掩饰意图道：“呵呵呵，你们这店，我看是开不下去了，识相的话，你们早点把这铺子让出来吧。”
大姐抿嘴笑笑：“呦，那就不劳孙掌柜操心了，我们店小，可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说完，大姐伸手去抓孙掌柜手腕，想要再用妖力，和对付那收破烂老头似的，把他吹出去。
大姐手刚伸过去，却忽然一皱眉，反被孙掌柜手一扬退回去：“哪来的小妖，没有半点修为、妖力，就如此猖狂。”
他说着话，甩手就要反爪大姐手腕。
我看得一惊，没明白大姐怎么落了下风，这时候，柜台上的二姐忽然“喵”地叫一声，孙掌柜的手像是杵在墙上，过不来，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赶紧看向大姐：“大姐，怎么回事？”
大姐眉头皱的厉害，骂道：“我的妖力使不出！”她一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是那个收破烂的脏老头搞的鬼！”
我说：“啊？”
二姐变的那只花狸猫，还趴在柜台上懒懒地看着。
那个瘦伙计看着他们掌柜的，紧张道：“掌柜的？”
孙掌柜捂着手腕挺诧异，扭脸看向柜台上坐着的二姐：“这是什么猫？难道是传说中的招财灵猫？”他嘀咕一声，忽然乐道：“陈老板，这事情，我看就是个误会，呵呵呵，我看你这猫不错，卖给我，今天这事情，一笔勾销！”
“啊？”
我看看二姐，脸色有些为难：“孙掌柜，这事情吧，我可做不了主。”
我手指花狸猫道：“这事情，你得问问我二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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