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我所要说所要做的 三
整整二十多道问题，简直就像是在做个人喜好性格抽查。就在李真以为郑秀妍会继续问这些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问题后，女孩仰起脸，眼睛红通通的微微肿着，因为泪水而有些黏在一起的睫毛有气无力的耷拉在眼睑旁，可那眼中的坚决却坚硬锋锐的让人有些心疼。男孩的视线情不自禁的从女孩眼神的边缘滑入，想要帮她将那些被棱角刮伤的角落抚慰、治愈。
郑秀妍微赧的下意识就要偏过头避开李真的视线，然而想起这一个小时所经历的一切，她紧抿着嘴，犹豫半天还是鼓足勇气道“你真的把我~咳~我们当做朋友嘛，我是说真正的“你”……”
“听说~~~你想见一见“我”？”女孩话音过后，李真沉默了一会似是在酝酿什么，许久才开口打破沉默，而他的声音毫无情绪，就像是坚硬冰冷的冰块一般。女孩感觉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好像更换了灵魂，变成了另一个人——郑秀妍肩头颤抖，似是猜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慢慢松开了环在男孩腰上的手，被吓到结巴起来“你！~你！~你不是~”
还没来得及离开男孩的怀抱，李真的手就有力的拍在了郑秀妍头上，本来被吓的紧闭起眼睛的女孩，在感受到那如平日恶作剧时落在脑袋上的亲切力道后，睫毛微颤的睁开眼重新疑惑的看向男孩。还是那熟悉的温暖笑容，还是那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神“Puba，刚刚是骗你的，噗，还是那么简单好骗。你以为人格分裂是调频电台吗？转动一下旋钮就想换哪个频道就换哪个频道？更何况我的病和人格分裂根本是两码事，要不——”
“呀，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不许骗我了！你个骗子，你个骗子~”看到恼羞成怒用力捶打着自己胸膛的女孩似乎真的又有点生气的迹象，李真抓着女孩肩头的手更加用力，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肯定着“我是以名为“李真”的身份去认识你们，并和你们经历很多很多事情才成为朋友的，这点我可以用任何我所拥有的东西去保证，奥~当然最宝贵的那一份除外。”
郑秀妍眨眨因为哭了良久而有些酸涩的眼睛，不解的问道“你最宝贵的？~那是什么？”
男孩抬头看着不知名的某处，安静的笑着“以前来不及或者没办法去好好享受的生活啊，认真追寻的梦想啊什么的，当然现在，呵~”说着他低头迎上女孩有些小小希冀的眼神“还有你们这群朋友。”
“原来~还是~朋友啊……”
“你说什么？”
“嗯？奥~，没什么~嘿~呵呵。”
李真低头看看女孩脸上渲染开的红晕，又抬头有些心绪复杂的看着翻卷的夜云，低声问道“你怕吗？”
“嗯？什么——”郑秀妍有些不解的拱起了脑袋寻找着男孩清亮的眼眸。
“刚才啊，感觉我变成另一个人了吧？不过~~你没有被吓跑呢。”
“啊~怕~怕啊，当然会怕了，但——我想下次我肯定不会逃开的。”女孩在李真怀中侧着脸，出神的盯着花架彩灯旁不停撞上去的执拗小生物。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就只做一只盲目的飞蛾好了——郑秀妍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这~样~啊，那谢谢啦，秀妍。”李真有些轻松有些开心的说道，思绪随着潮湿的风翻翻卷卷，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周围的空气、小灌木丛、彩灯电流的“吱吱”声、飞蛾撞在彩灯上的闷响也都随之静默下来……
“话说，你两是不是抱的有点久？”原本在门口放哨的金贤京闭眼忍着怒气，重重踩着步点走到还拥抱着的两人身边，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这句提醒的话。
“呃，咳咳。”“啊~”李真和郑秀妍这才有些尴尬的分开，微红着脸欲盖弥彰的各自分别盯着夜空和不远处的小灌木从，三个人一时间沉默在当处，各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一如周遭沉闷的空气，貌似，要下雨了……
“哎~嘿嘿，这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受不了这尴尬氛围的李真开口打破了身周僵持凝结着的空气，当先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不过金贤京并没有被男孩的借口敷衍过去，她一个跨步，拦在了李真和郑秀妍之间，有些生冷的盯住女孩。而郑秀妍也毫不示弱的昂首对上了她的视线。
“你想干什么？刚刚都说清楚了好嘛。而且你会看不出来——”李真回身有些苦恼有些无措的望着对峙的两人。
“你确定她会保守秘密？你别忘了——”金贤京扭头斜睨着李真打断他的话，语气严肃到冷厉，但感觉这句话更多是说给对面的女孩听的。
“我可不像你！我认定的朋友，我才不会去随便说他的秘密什么的！不像某人，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着那些事情，结果不小心让我听到！”脱离开和男孩独处时暧昧情绪的郑秀妍又恢复了“冰山公主”的面貌，毫不留情的反击道。说完后，还径自走到女孩面前轻蔑一笑“不好意思，请让下，我~要~下~去。”然后没待金贤京回话，就绷着肩膀走了过去。
不过预想中撞开金贤京肩膀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女孩好似预测到这情形一般一闪身，顺手勾住了少女的脖颈，朝着那小巧的耳垂吹了口气后，像只惫懒的猫一样挂在郑秀妍身上，神情也变得慵懒“哎呀~哎呀，气势好足呐，好凶啊。哈哈，刚才开玩笑啦，秀妍的性格我怎么不清楚呢，真是的，反应越是这么强烈，就越想去逗你呢……”
“呀，很痒啊！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才那是开玩笑的语气？！”
“好啦好啦，跟我和李真这样的家伙成为伙伴，你就要做好会时常面对我们“抽风”的这种觉悟奥。”如果你敢透露李真的秘密，做出威胁到他的事情的话，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毁掉你奥，亲切笑着的金贤京在心里如是想。
“谁跟你是伙伴啊！”
“咦，原来我们居然还不是朋友吗？”
“你到底是怎么定义“朋友”这个词的啊！”
“……”
远处城市的灯光越来越亮，稀释了渐渐疏淡的星光，却又被逐渐低沉的夜云所压制。城市和夜空的交界愈发暗淡，寂静湿重的风声混入那车水马龙之中，谁又能用耳朵，用眼睛去分辨清楚呢？夜还在继续，人们也扯落了白天的面具，潜入到夜的钢铁水泥丛林中，寻找着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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