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二天的拍摄与后续风暴 四

　　强烈的阳光穿过玻璃的防紫外线膜打在室内，依然可以让办公室里的两人感受到屋外的温度。李秀满翻阅着一些文件，头也没抬的听着对面姜正浩进行着例行的日常汇报。

　　一刻钟后，听到桌子对面的男人结束了报告静静站在一边，李秀满抬起头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向上扶了扶眼镜，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问道“那份澄清公告和美国作曲家协会证明放出去效果如何？”

　　似是早已料到李秀满会这样问，男人没有怎么思考就开口说道“因为证据比较有力——呃，当然如果没有origin公司在我们允许下做的那个引导后续话题性走向的举措的话——舆论风向是可以完全扭转过来的。”

　　李秀满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颇为玩味的道“那这个关于成立限定组合sphinx的企划案你看过了吧？昨晚上事件发生后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拿出了借势提高樱花网以及旗下综艺节目关注度和话题性的计划，今天更是在那孩子讨论热度回升的基础上提出了这个限定组合的企划。呵~~如果不是早有准备的话，那引导这一系列事件进程的幕后推手，他的果决心性和对局势的洞察力还真的是有点可怕呐~~~”

　　“是很可怕——而把线上平台的打造、自身演艺资源的挖掘、与mbc的合作关系……现在又顺势推出限定组合……这些举动联系起来的话……”姜正浩小声重复着这些字眼，略一思索后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是要像欧美那样尝试去做韩国的音乐厂牌？用自己的网络渠道做依托？可感觉——哪里又有点不对——”

　　“你感觉不对劲是因为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李秀满翻了翻手边的企划方案，并没有等姜正浩开口问出来就接着自问自答道“首先是线上与线下的对接，即便网站再有前途，未来再有扩展潜力又如何，拿不出实际的盈利方案，一切都是虚的，樱花网站不住脚，其他的发行流通渠道它又不比我们这些本土的经纪公司唱片公司强，它如何推广厂牌下的艺人们。再次就算樱花网真的成功了，它们凭借这个平台建立起了音乐厂牌，但它旗下的歌手、或者不跟主流走的“艺术家”们如何让年轻的消费群体们拉开自己钱包的拉链？总归都是要吃饭的，没有实质的回报，你觉得只凭——梦想啊、对音乐的追求啊这些东西——能支持他们一直不求回报的做下去？或者说origin公司是音乐人圆梦的福利社？”

　　“那您的意思是——”

　　“通知企划部通过origin公司的提议。”

　　看到姜正浩似是要说什么的样子，李秀满多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建立厂牌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就现在的情况看，话题性够了，这几个孩子基本能力也都不错，拉出去试试水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呵~~~而且最关键的是，origin公司开出的盈利分成和后续合作机会都很不错不是吗？”

　　“那origin公司提出的由他们出资成立sphinx挂靠工作室的事情？——”以姜正浩对李秀满的了解，他实在想象不出一向很强势的男人居然会答应这份协议，虽然李秀满对于答应前一项协议的理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可正因为过于清楚才显得他很刻意不是吗？

　　这份企划案的重点是最后一项——成立sphinx这个挂靠工作室，由origin公司出资全权负责樱花庄节目下成员的单曲专辑包装发行、影视剧项目接洽、综艺电台节目参演等事宜的运营，而收益权按照双方投入（简单说就是一个出人、一个出资）折换进行相应分配。

　　也不知道李秀满注意没注意到姜正浩的些许疑惑，男人径自开口道“练习生——这三个字是很微妙的界限——正浩啊，你知道中国云南有种叫做“赌石”的活动吗？”男人瞥了眼闻言后一脸疑惑的姜正浩，眯起眼盯着空气中的某处继续道“从矿山直接开采出来的原石，每一块剖开后都有可能是瑰丽夺目的天价翡翠，也有可能只是一块内里平淡无奇的石料。很惊心动魄不是嘛。数目惊人的资金有可能换来几倍几十倍的回报，也有可能赔的一文不剩。我身体不好，可是玩不起来呢，呵呵~~”

　　姜正浩知道男人还没进入正题，便没有接话听了下去“是不是很像练习生？哪怕被冠以最有潜力最具天赋的孩子，谁能保证他出道后肯定会红起来？会红到你预期的那样？比如blackbeat、milk，比如shivi和isakNjiyeon……”

　　男人说到这里有些唏嘘感慨“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降低风险的机会，成功上市是为了分担资金风险，尝试不同市场针对类型的偶像企划是为了分担运营上的风险，不过后者貌似失败了，仔细想来——也许前者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成功啊……”

　　“哈~人老了话也多了。刚才说到分担运营风险，origin提出的这份——呵，很有意思的企划——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机会。他们出具实际的资金和资源，而我们提供“璞石”，至于切开后里面是翡翠还是顽石那并不妨碍我们试探市场动向的同时，赚取远高于“开采原石”的成本费用，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最主要的是，我很想看看外来的和尚是怎么个念经法，我们的企划部需要从其他强大的伙伴亦或者说——对手那里重新获得勇气和进取心。”

　　“那李真——”

　　“舍不得？但又能怎么样？那孩子确实天生就是个为舞台而生的苗子，可我们和他签的不过是非专属练习生合约，即便你强行限制他出演节目曝光的机会，两年后更加有所成长的他会怎么选择呢？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李真已经成了origin和mbc合作的那档综艺的重要支撑点，国营电视台mbc和背靠S.O.N.E（soulinnext跨国集团公司）的origin，惹到哪个都很麻烦——”

　　“可他不是普通的练习生，老师——呃，社长您不是总遗憾公司出不了JYP和YG那两个新人一样的男solo艺人嘛！李真不就是——”

　　“强扭的瓜不甜呐——虽然钻石放在哪里都会发出闪耀的光，可你确定我们真能够掌握的住他吗？至于——世界的雨和最强新人——，不用急，等年末的那场合作舞台出来，我们会让所有质疑sm的人都闭嘴收声。”李秀满挺直了脊背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的说道。

　　姜正浩想了想也只能作罢，问过李秀满没有其他安排后，便恭敬一礼准备离开办公室。这个时候，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的男人似乎又想起什么，有些犹疑的沉闷开口叫住了他“正浩啊，我打算月底向董事会递交由你出任执行理事长职位的推荐函，你~~做一下准备吧……”

　　“社~~老师，为什么~”有些堂皇的男人想了想后就明白了什么“难道是？——”

　　“嗯，我原以为02年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何况金英旭xi也承担下了大部分责任，没想到他们还是借着这季度财务内报的机会向董事会提出了要求我卸任的申诉。呵~~那我就重新回一线去扛起艺人的策划推广工作吧，免得曾经赖以生存的本事被慢慢消磨掉”男人苦笑着自我安慰道，语气中夹杂着些微的颓丧感“公司就靠你和英敏主持大局了，一些利益该让就让，但对于艺人的运营流程是底线，尤其是年末计划中的那五个男孩……”

　　听着李秀满像是在托付什么一样絮叨的说起这些，姜正浩有些动容，紧闭起嘴咬着牙关，思索了下后沉声道“老师可以不用承认申诉的，只要——”

　　“不用再劝了，事情不光光是董事会方面，还……呃，算了，退一步反而对公司对我个人都好。行了，不用想那么多，好好准备吧。”李秀满眉头舒开，安静笑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好久都没有这么自在的吹过风了，不过就是天气稍稍有些热呢。”李秀满笑着松了松领带，像个午间小休的普通中年男性上班族那样倚着窗边吹起风……

　　姜正浩咬着牙，低头躬身行了一礼，久久没有起身，直到李秀满挥了挥手，才沉着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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