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剧场型犯罪
特案组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这，这有可能吗？”秦卓看着乐正宇的眼神里好像见了鬼。如果是活着的人，逐一排查最后总能找出线索，但是如果要调查一个在法律上已经死掉的人，要从哪里入手才行？
其他三个人的表情也不好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好像凝固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乐正宇继续说，“我们现在主要还是应该把目标放在崔晓琳身边的人身上，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排查到的地方。”
“根据目前找到的线索，我大概可以确定，犯人是一个剧场型的罪犯。”
“他四次抛尸的地点都选在比较容易发现的地方，最近的一次甚至直接将尸体从楼上抛下，这说明他希望自己的行为可以被看到，扩大事件的影响，让这件事被普通市民知道。”
“而他把受害者的头发染回本来的颜色又包装好送回给被害者家属，这可能代表他在追寻一种认同感。”
“认同感？”程广志脸色铁青的重复，“杀人犯要认同感？”
葛兴明干呕了一声，也不知道程广志是怎么让他相信自己性命不保的，他强忍了一下，但是失败了，他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声抱歉，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我给他看了一张尸体的照片。”秦卓从隔板后面探出头，“时间紧迫，这样最快了。”
蔡翔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但也没有说什么，无形的认同了秦卓的做法。
“他走了也好。”乐正宇平静的说，“他为什么要将尸体的头发染好送回来呢？我之前也在疑惑，直到我发现这件事和崔晓琳有关。”
“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在死者身上发生了移情作用。他把死者当成了崔晓琳的替身，所以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死者改变发色，因为这样她们就完全不像了。”
“所以他割下了死者的头皮，还将其中的一撮送了回来。”
“这就好像是在说。”
乐正宇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目前和他接触最多的蔡翔不自觉的搓了搓胳膊上蹦起的鸡皮疙瘩。
“看啊，这样的她，才是最完美的她啊。”
“我爱她，比任何人都爱她。”
“你们说，是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刚走到门口的葛兴明又跑了出去。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他干呕的声音。
秦卓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在座的其他几个人表现的都太淡定了，他也想出去干呕两声。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可能是目前最接近事实的推论，虽然这种心理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你觉得刘怀河可能没死的原因？”程广志询问道，如果刘怀河没死，现在最大的嫌疑人确实应该是他，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至少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应该从何找起？
乐正宇深吸一口气，感觉脑部终于放松下来。
437的演算速度非比寻常，一边推演犯人可能的心理状态一边和乐正宇脑子里的猜想进行对比，最终判断推演结果和乐正宇的理论一般无二，虽然消耗了很多能量，但都是值得的。
乐正宇走到他角落的办公桌前，从还没收拾的箱子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一颗一颗剥开，也不嚼就胡乱吞进肚子，蔡翔倒是见怪不怪，虽然两个人认识刚刚一周，不过他也见识过很多次搭档这种好像糖分成瘾的症状。
“那么今天晚上要怎么办？”程广志面上尴尬，乐正宇的位置是他故意安排的，为了让他认清现实知难而退，而现在，乐正宇展现出了作为冯老弟子的实力，他也松了口，当初安排的位置就显得不是那么合适了。
“今天晚上要不两位就去我家吧。”葛兴明从厕所脸色惨白的回来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恐惧造成的苍白，那现在又受了精神刺激，明显已经变成了白纸，还是过度漂白的那一种。
“可以吗？”蔡翔询问，乐正宇还在低头吃糖，蔡翔怀疑他可能准备把整整一袋全都吞进肚子。
“没问题没问题。”葛兴明飞快的点头，“只要二位不嫌弃，我没有任何问题！”
“真可惜。”乐正宇带着满嘴的奶糖味朝他僵硬的笑了一下，“本来还想要不申请一个拘留，让你睡在拘留所的，那样更安全。”
蔡翔叹服着鼓掌，“那样的话真的太安全了，人才啊。”
葛兴明的表情瞬间的空白之后，也露出一副好像被说服的表情。
“别开玩笑了。”程广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今天蔡翔和乐正宇你们两个去葛兴明家，一定要保证葛兴明的安全。秦卓，你今天继续和我一起加班。”
秦卓抬起头，虽然没说话，但是乐正宇总觉得他的眉间回荡着一种马上就要加班猝死的死气。
“明天我让琴琴去刘怀河亲属那里去一趟，如果刘怀河假死，那么他可能还和他的家属有联系。”
乐正宇和蔡翔都点点头表示赞同，秦卓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站起身，从后边的杂物那里拖出一个盆，这个盆和正常的盆不太一样，盆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筒高高立起，将水隔绝在外。
秦卓来回走了两趟，把里面添满水，在乐正宇惊讶的目光中把电脑机箱放进了中间的圆筒里。
“没有办法，我们穷，这物理降温的东西还是我自己做的。”秦卓像是知道乐正宇在想什么一样平静的说，“快走快走，下班的人不要留在这里影响我的心情。”
他的表情过于平静，但是语气却是绝望的，饶是乐正宇这样的类型都有点同情他了。
三个人开车来到葛兴明的家。
一路上葛兴明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就要取他性命。
“放心，他不会贸然动手。”睡觉之前蔡翔安慰他，“他希望你的眼睛好好的，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葛兴明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安慰到。
第二天的中午，乐正宇接到了来自李琴琴的电话。
“我验了尸体的DNA。”她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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