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逆鳞
水花四溅，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街道仿佛是河流一般，风呼呼的刮着，我还站在雨中，拉着赵媛熙的手，没有松开。
我不知道在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昏黄的路灯下，赵媛熙浑身湿漉漉的，嘴巴微微的张着，还在呜咽，脸上的妆容，随着雨水花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但看着她，好像在听一首悲鸣曲。
我松开了手，赵媛熙缓步的转过身，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我定住了，她打算回去大世界那边，她在我的身后，仿佛越来越远了，我想要转过身，拉住她，但却好像石化了，动不了。
不要去，不要去，我不断的在内心里说着，雨水顺着我的头发，从脸颊上滑落，身体冰冷刺骨，但内心，却更加的冷，我哆嗦着，颤抖着。
内心里的那团火焰，熄灭了，在那双令我沉醉的冷眸注视下。
好像有两个人，在我的脑子里，打架，互殴着，谁也不肯让谁。
“你喜欢她么？”
我在问自己，转过身去，赵媛熙已经在雨中，快要看不见了，我大步的跑了过去，一只手，拉住了她。
“不要回去了”
又一次，拉住她这双冰凉的手，以及那双冷眸，一团火焰，在我的内心里，燃了起来，我果然，还是喜欢她，已经喜欢上了，便没有办法。
“先把身上擦干净吧。”
回到家中，我急忙到卫生间里，去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到客厅里的时候，赵媛熙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我家的客厅很窄，好多都是旧家具，一张长沙发，一个电视机，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子，以及几条椅子。
我把毛巾递了过去，但赵媛熙却闭着眼睛，没有理睬我，还在啜泣着。
蹲在了沙发边，我拿着毛巾，轻轻的帮赵媛熙擦着头发，身上，那些湿漉漉的地方，我没有多看，在帮她擦拭了一阵后，沙发下面，已经湿了一大块。
“先起来吧，我找件衣服给你，是新买的。”
我说着，急忙到了卧室去，把我爸前几天给我买的一件白衬衫，拿了出来，刚转过身，就看到赵媛熙，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
慢慢的，赵媛熙走了过来，突然间，我瞪大了眼睛，她脱掉了衣裤，在我的面前，一丝不挂，我瞪大了眼睛，然而，我所看到的，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身上，好多伤，一条条的，有的痕迹还很明显。
“好看吗？”
一句话让我马上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摆，我脸上火辣辣的，急忙把衬衣给她披上，跑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胸口很闷，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赵媛熙的身上，从下到上，好多地方，都看得到给抽打过的痕迹，而她的举动，我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了，但浑身上下，却有些血脉膨胀。
我静静的靠在门上，浑身很难受，这时候，突然间，门开了，我朝后一倒，就摔在了地板上，赵媛熙就站在我的跟前，身上穿着我的白衬衫。
我眼角瞟到到了什么，马上起身，更加的尴尬起来。
这时候，赵媛熙伸着手，拿出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而后过去，躺在了床上，侧卧着，眼神依旧冰冷。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我看着手里的安全套，低着头，脑子里，软绵绵的，在一阵阵嗡嗡作响。
“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的话就做吧。”
“做”
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听说第一次会很疼，无所谓了，就算是你，也可以。”
我颤抖着，赵媛熙的声音，透着一股凄凉，就算是你，灼痛着我，啪的一声，我把安全套，扔在了地上，而后转过身，扯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男人”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静静的坐在了沙发上，赵媛熙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12点了，我还坐在沙发上，卧室里，已经没有动静了，我的内心，却还是火热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马上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是罗姨，她浑身湿漉漉的，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小乐，你快点去医院，你爸进医院了。”
我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
“罗罗姨，我我爸怎么了？”
罗姨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快点让我过去，城中村西面，有一处新建的医院，已经开始投入了使用，那边是一处商铺区，我以前去过，下了楼，我就跑了起来。
最快的办法，就是从城中村出去，直接从公路上跑过去，我来到公路上后，跑了起来。
在来到医院后，大厅里，亮着灯，我看到了阿豪，他看到我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小乐，那么快就过来了啊。”
“我爸我爸怎么了？”
我气喘吁吁的过去，拉着阿豪，不断的干呕着，阿豪拍着我的背，说没事的，没什么大问题。
去到病房里，我瞪大了眼睛。
啊的一声，大吼了起来，转过身，就打算冲出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
“放开，放开，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刀疤男也在，他死死的抓着我，微笑着，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始终都没有放开我。
我爸躺在病床上，嘴巴上罩着氧气罩，头上全都是血，给绷带缠着，浑身都是泥。
“我让你清醒点，听到没有，小乐，这里是医院”
我还在大喊大叫着，猛然间，砰的一声，我挨了一拳，是阿豪，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刀疤男一松手，我就跌了出去，躺在了地上，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我哭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伤心的哭，眼泪好像决堤了一般，不断的留下来。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是阿豪，他把我提了起来，朝着病房里拉了过去。
“自己好好看看，你说你会自己解决的，结果呢？”
“爸爸”
我无力的哭喊着，这会，一些护士过来，带着警察来了，刀疤男笑嘻嘻的把那些警察，带到了一边，说了一些话，而后他们就离开了。
我静静的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浑身颤抖着，阿豪坐在我的旁边，一只手，按着我的头。
“下一次，多想想，怎么样，才不会给身边的人，找麻烦，小乐。”
我哽咽着嗯了一声，我带着赵媛熙跑了后，因为下大雨，他们没有追出来，但后来，雨停了，就在11点半那会，我爸过去大世界那边，卖炸洋芋，周雄他们一堆人，气势汹汹的出来，找我爸问我去了哪。
而后我爸就成了这样，我咬着牙齿，捏着拳头，这时候，我看到几个人走了过来，我在大世界见过他们，他们是在城中村南面做生意的，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三十来岁。
“刀哥，我家的那些小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事情都出了，我们也不想看到，谢了，刀哥，年轻人，不懂事，喝醉了，大家都是这边跑着的，能有多大点事。”
说着，我看到其中一个长得有些胖，留着平头的人过来，拿出了一个黑塑料袋。
“喏，这钱你拿着吧，小子，只是破了点皮，没事的。”
猛然间，我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周雄他们在哪？”
眼前的胖子，瞪着我，这时候，刀疤男走了过来，接过钱，推了这胖子一把，而后他们离开了，阿豪抓住了我的手。
刀疤男打开了黑塑料袋，里面有2000块，他递给了我，啪的一声，我打了过去，钱洒了一地，但那刀疤男始终还是微笑着，他蹲在地上，把钱一张张的捡了起来。
“不管你爱不爱听，小子，回去好好读书，不要惹事了。”
说着，刀疤男把钱放在了板凳上，转身就离开了，我尴尬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
“下一次”
刀疤男停了下来，而后侧过头来，看着我。
“再有什么，我是不会管的，记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醒过来了，我一言不发，坐在他的旁边。
“小乐，没事的，你不要再去和那些不好的人，纠缠了，我没事的，这点小伤。”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哽咽着。
“回去吧，小乐，给你爸弄点吃的来。”
阿豪说着，我点点头，起身，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刚刚发亮，远处的天边，大多大多的红云，刺目的阳光，射了过来。
“阿豪，明天开始，能好好教我吗，怎么把这一切，殴打回去。”
“只要你撑得住就行，小乐。”
回到家中，我弄了一些米，开始熬粥，赵媛熙已经离开了，我的一条运动裤和衬衫，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蒋康乐，我和你，不可能的，谢谢你，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我放下了字条，推开了窗户，而后撕碎掉，朝着窗户外，洒了出去，洋洋洒洒的碎纸屑，在晨曦中，好像雪片，缓缓的飘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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