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池
老驴一个劲儿哎呀呀的惊叹，“小赵怎么就一头拱沙子里了？他没找见这个地方？”
“应该是盘井罗转动的方向不一样，打开的通道也不同吧。”小手电的光亮有限，大约只能看清眼前两三米，这间石室格外简陋，就像临时挖了一个山洞，只不过有棱有角，大体还有个结构。
重点是它中间有个水池，我感叹这个地下迷宫里怎么这么多池子，不是装沙子的就是装水的。
仔细端量发现眼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池，粗粝的石砖围砌，并没有出现第二个盘井罗。池口直径能有两米，水面波澜不惊，像在这里沉睡了很久。
身后老驴在跟光头念叨，说什么就快回家了，让他别急别乱走，不然魂走了就招不回来了，我估计现在给他两刀纸他就能果断在这烧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念叨了，怪渗人的。
老驴反驳道，你懂什么，人刚死的时候魂还在身上，得不停叫他才能把他留住，由其是死在荒郊野外，一时不叫他就自己跑了。
他越讲我越渗得慌，浑身冒冷汗，下意识地往旁边看，总觉得光头就站在我跟前对我笑。
我拿着小手电往水里照，里面什么也没有，老驴安抚好光头就过来和我一起研究，我们确实找到了所谓的4号室，但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回去。水池下面深不见底，有没有水怪都不好说，不过老驴说这里应该是一湾死水不像有生物。这时候他眼特尖，连忙指向淹在水下的石壁，“你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灰突突的石壁上突出了一块正正方方的岩石，这种突兀感并不强烈，完全和石壁连成一体，外加水色颇深，之前我一直没看见。
“能不能是机关？”我问老驴。
老驴犹豫，“不像吧，把机关泡在水里干嘛？”
我一手抓住老驴，一边身子探进水里去摸，无论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点。
老驴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我拉住你的脚，这样距离能长一点。”
我当时暴怒，“靠！你想我脑充血啊，那样我不是大头朝下了吗？你把脑袋扔水里试试！非呛死不可。”
老驴挺尴尬的，连忙解释，“你说我这猪脑子，一着急尽出损招，我就是呛死我自个儿也不能呛你啊。”
我拄着腮帮子趴在石头上往里面瞅，又拿手电照了大半天决定下去看看。
老驴反对，就算水里没有生物，究竟有多深我们目测不出来，万一是个无底洞掉下去咋办？我思前想后，让他把能脱的衣服都脱下来，最后我俩脱的就剩个裤衩。我把那些破丝烂布撕开拧成绳，一头系在自己手臂上，一头让老驴拽住了千万别松。
老驴紧张的一头汗，一边往下放绳子，一边叮嘱我小心。
我手脚攀着粗糙的石壁，深吸一口气，迅速潜入水中，整个人到水里之后很容易摸到那块石头了，突出的石头像是被打磨过，明显比周围的石壁光洁。
试着敲击数次，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生变化，只有手上传来空洞感。我又下潜了一点，摸到石头下面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密度与坚硬的石头根本是两码事儿。
那感觉更接近一层细腻的沙土，在水中敲它无法从声音辨别，只能细心注意手感。
我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憋足了劲儿用力敲打，手背一痛！虽然在水下看不清，但是那种火辣感让我知道手上划了个大口子。
我已经不在乎这点小伤了，赶紧把手伸进去摸，里面全是沙子，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建造者到底该有多喜欢沙子啊！一下子我就在沙子里摸到一样东西，这个东西的体积很小，最重要的是手感很熟悉，薄薄的一张，细腻光滑，上面像涂了层蜡。
十二章纹！没错，这种手感和当初从豆子手里接过宗彝章纹的时候一样，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上次是宗彝，这回找到的又会是什么图案，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
我很兴奋，竟然在这里摸到十二章纹，这个地方如此隐蔽，想必是建造者有意藏匿于此的。我拽了拽绳子，示意老驴拉我一把，就一只手攀着石壁准备浮上去。
还不等我的头冒出水面，脚底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不像石头，这个物体还会动。我试着多踩它几下，它不断往上顶，我条件反射地赶紧把腿蜷起来，结果它突然缠住我的腿肚子就不放，无论我怎么踹怎么蹬。水中铮亮一片，我记得一些深海生物在水里都会发光，这种水生物大部分凶猛无比，我大脑顿时当机，怎么这么倒霉，我给它当点心恐怕还不够呢。
我拽着绳子拼命想挣脱它，它力量之大不是我能压制的，恐惧之际后腰被顶住，整个人像张饼子似的被拍在石壁上，随即我的手被掰开，章纹被拿走。
等等！怎么像个人？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赵九州，他怎么会在水里，他抢章纹做什么？
努力翻身想要把他推开，结果他把我摁在石壁上死活不松，又掰开我另外一只手确定没有第二个章纹，力道才稍稍放轻。
我在水里憋的肺都要炸了，胸口蹭在粗糙的石壁上，皮都快蹭掉。他娘的赵九州，我又不会私吞，你想要我给你就是，用得着发狠吗？！
直到老驴喊我，紧张地要跳下来救我，我腰上一紧，被人抱出水面。
能呼吸之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身后的人一个重重地肘击，不偏不倚撞到他下巴上。老驴把我拉上来，我当时气的想杀人，回身就想补上一脚，结果他动作很麻利，已经从水里爬上来了。
他身上带着潜水装备，我气的已经顾不上关心他从哪弄来的，张口就骂，“那破东西老子不稀罕，想要我赏给你，你刚才那算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他妈真打不过你！”
他背对着我反复揉下巴，一声不吭。
“赵九州！”我想上前理论，让他多少给我个交代，我他妈拿他当自己人，结果他为了十二章纹，弄死我的心估计都有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让人心寒。
他听见我喊他，不紧不慢地摘下防水镜和呼吸器，明亮的探照灯照在我脸上，由于眼睛习惯了黑暗，突然这么亮很不舒服，我赶紧用手去挡。
“赵你妈！哥哥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啥玩意儿下手这么狠，下巴差点撞歪。”
我竖着耳朵听，赵九州什么时候变成东北人了，那一口熟悉的东北腔竟会这么突兀的出现，不对不对，压根儿就不是赵九州的声音，靠！徐飞！
我避开他的探照灯，立马忘了自己还在发火，“徐哥？”
徐飞卸下背上的东西，看了我两眼。
“怎么会是你？”我奇怪道。
徐飞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先是踢了脚地上的光头，然后笑道，“咋了？只准是你九哥，就不准是我了？”
“不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你从哪进来的？”
还没等徐飞回答，老驴上前朝他屁股踹了一脚，“我叫你踹光头！我叫你踹光头！死了你都不让他消停，他要不跟你出来就死不了！告诉你干点正事儿，死多少人你才舒服！”老驴激动的嘴角只冒沫子，一个劲儿地往徐飞屁股上招呼。
徐飞一边怪叫一边跑，老驴哪里追得上他，他就溜着老驴转圈玩。老驴追累了就搁那骂，弯着腰大口喘气。
徐飞吊儿郎当地晃悠回来，蹲在光头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哥们儿你辛苦了，以后的事儿甭惦记了，到那边儿好好过日子，你要是不放心就托个梦给我，告诉我你媳妇儿住哪儿，照顾寡妇是我强项。”
老驴呸了一声，把光头的尸体拖到一边，生怕被徐飞玷污了。
“水下有岔路通往别的地方。”徐飞看着我。
我先是一愣，才想起他在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这家伙情绪转变的真快。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刚才跳进水里很危险，底下很深，你又没有潜水装备，你小子他妈的拿命玩儿也不是这么个玩法。”他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就单是水底下那些东西也够吓死你的。”
“东、东西？什么东西？”听到底下果真有东西，我不由紧张起来，经他这么一提醒，刚才唐突下水确实谨慎不足，欠缺考虑。
徐飞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妈的，这地儿咋还有残尸，原本我都没想到。”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水底下也有残尸？敢情这东西还是水陆两栖的，太牛逼了吧。
徐飞见我不说话，拍拍我脑瓜子，“咋了？让残尸给吓着了？有你徐哥在，不怕不怕。”
语气完全是哄小孩儿，我气的把他的手打一边儿，“拿我穷开心呢！我们之前已经遇见过残尸了，倒是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叫残尸的？你以前是不是见过？”
徐飞笑笑不说话。
我苦闷道，“徐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十二章纹？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我怎么觉得进了你的圈套。从掉进这里我就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水库下面有什么了。”
徐飞咔吧咔吧眼，“你怀疑我坑你们？”
我赶紧摇手，急的直解释。人就是这么回事，要是换成赵九州，我可能会怀疑他坑我们，甚至刚才在水池里我恨的牙痒痒，可是换成徐飞我就没那么火，所以说第一个印象很重要，对这个人印象好，他做什么都会觉得没恶意，这种感觉很奇怪，明知道会混淆自己的理性分析，但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凭感觉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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