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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无敌的吕氏春秋


  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番,王龁率先拱手说道:“大王说的有理,我与蒙骜率我大秦数十万将士,奋战数十年,伤亡我秦人数以十万计。而现今大王不费我秦人一兵一卒,只以异族就夺去了大片土地。照如此计算,几年以后,我大秦可用之兵将可达数百万之多,劳力千万计,踏平六国指日可待啊!所得所占之地,既然是我秦地,所居之人自然是秦人,秦人岂有打秦人之理。数十年之后,又有何人还记得以前的江山社稷,睁眼所见尽是我大秦也!”

  徐先和鹿公听完后,都长吐了一口凉气,一起拜倒,道:“大王高见。”

  申龙甲立即说道:“三位爱卿快快免礼……我知道,让你们……乃至整个大秦接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认为可以从最基本的做起。凡是嫁入我大秦之女者,娶我大秦

  之女者可为我大秦之人;凡为我大秦所养着,视之为我大秦之人;凡为我大秦立功、创新、谋划、纵横、忠诚、才干、建造和生养等,按照积功和贡献为可我大秦之人,都可以先

  定下多少的标准,不知三位爱卿觉得如何啊!”

  三人听到后,都感觉有理,一起道:“大王言之有理,我等尽快去拟定一个标准出来,广纳天下才俊。”

  说完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徐先率先说道:“乌卓、滕起、滕羽和滕飞四人无论军功,还是所领职务,都早应该位列大将军,我们回去将尽快将奏章呈上来,还请大王恩准。

  ”

  申龙甲点头道:“此事乃是我大秦军方的大事,三位爱卿秉公办理便是了。”

  此时,鹿公摇头又道:“可是,那廉颇老儿这根马骨,可不好卖啊!”

  申龙甲道:“我也只是想试一试,三位可是我大秦擎天玉柱,如果三位不同意的话,嬴政可是连试都不敢试啊!既然如今你们已经同意,如果寡人成功卖到廉颇这块马骨,还

  需要三位卿家,接应他来秦啊!”

  三人感动的拜倒,道:“臣等……多谢大王信任,定当粉身碎骨,为大王和我大秦效力……”

  三人起身后,鹿公说道:“大王可知那吕不韦悬千金于咸阳市门之上,夸下海口,说若有人能增损他那娘的《吕氏春秋》一字者,立以此千金赏之。使得人人争相研读他张贴

  出来的《吕氏春秋》,这部鬼书只是方便他夺大王王权的工具,如此一来,他等若控制了我们秦人的思想,同时大大损害了大王的权利,真教人气恼。”

  鹿公提到《吕氏春秋》,申龙甲突然想到了原时空中,王龁奉吕不韦之命,差一点儿乱箭射杀项少龙之事,不由望向了王龁。

  王龁见嬴政凝望这自己,不由感叹道:“这年来的变化太多了,先有先王去世,接着高陵君因乱伏诛,真令人难以接受。鹿公您最希望的,就是能见到我大秦统一东南六国。

  自仲父入秦,先是亲灭东周,再遣蒙骜伐韩,建立三川郡,此乃兵家必争之地,自此我秦界直迫大梁,威慑东方。若非得此据点,我和蒙骜便难以进军三晋,由赵人手上重夺太原

  。后来五国联军来攻,又得滕翼献策,以反间计迫走信陵君,化危为安。此后鹿公、蒙骜和老夫先后对三晋用兵,再设东郡,我大秦形势之佳,确是未之有也。偏在此时,国内动

  荡,使我等有力难施,大王教我该如何办好呢。”

  申龙甲明白王龁是希望能化解他和吕不韦问的嫌隙。可知他由于终年在外征战,并不清楚秦国权争的原因,不过由于他对吕不韦有先入为主的肯定,要说服他站到自己这一边

  来,绝非易事。沉吟半晌后,平静地道:“当今之世,人人说起齐国,只知道有田单此人;说起赵国,则只记得太后韩晶;至于我大秦,不用说就只有吕不韦。好像这三国根本就

  没有君主的存在。这叫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

  王龁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是形势使然,非人之罪也。主少国疑,若没有重臣辅政,国家必乱。我大秦历来广揽人才,谨尊墨翟尚贤的主张,对贤才高予之爵,重予之禄,

  任之以事,断予之令。此乃我大秦一向传统故孝公以来,先后有商鞅、张、范睢和仲父拜相,若非如此,我大秦何有今日之盛世。大王刚刚之言,不也是要重用多用贤才吗!”

  王龁又叹了一口气道:“仲父实为不世之才,只看其《吕氏春秋》即可见一斑,悬千金于市门之上,求改一字至今而不得,我看就算商鞅复生亦难以办到。”

  申龙甲哂道:“这世上怎会有一字不能易的著作,照我看是人人畏惧仲父的权势才真。他人或许忠心为我大秦,可是吕不韦于此时宣扬《吕氏春秋》,正是为他书内所说的‘

  禅让’制度造势。现在形势明显,大将军只可以在对寡人尽忠和臣服于吕不韦两者间作一选择。寡人若是为了一己私利,早在田猎之时,就将吕不韦杀死了。”

  王龁脸色数变,眼中透出厉芒,凝望着他,不久目光上移,望往殿顶的主梁,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有点迷失了般道:“我只会对政储君一人尽忠,有机会我会亲向仲父劝说

  ,希望他不会像商鞅般落得裂尸于市的下场。”

  申龙甲劝道:“此事万万不可,若大将军让吕不韦知道你对他生出疑心,必招大祸。我只希望大将军能主持公道,凡有利于我大秦的事均一力支持,那就是我大秦之福了。”

  王龁动容道:“哼!若我王龁有心防范,吕不韦能奈我何?”

  申龙甲松了一口气后,王龁终清楚明白到嬴政和吕不韦已到了势不两立的境况,而他终选取了忠于自己的君主,因为说到底他仍是秦人,怎能助外人来谋朝篡位呢?

  申龙甲想起了邹衍的《五德终始说》,长身而起道:“三位卿家对于吕不韦悬金市门之事不用慌张,寡人会尽快将应付的方法告诉诸位爱卿。”

  申龙甲见终于说服了这三个大秦的顽固份子,便先是通过富贵客栈,给廉颇帐下的吴海去信,告诉他如果廉颇来秦,自己将倒屣相迎,不但绝不加害,还有秦国大将前往接应

  ……

  然后赶回宫,忙找到纪嫣然,先把吕不韦悬赏市门的事说了出来,问道:“吕不韦这一手确是非常厉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新圣人的样子;但也非全无应付的办法,吕不韦摘

  撰‘吕氏春秋’的目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圣人身分造势,以压倒秦人的君主集权。所以我需要把干爹他老人家,五德终始说话用,例如周得火德,秦得水德,水能克火,故无所不

  胜。自然可把储君变成应运而生的圣人,那何时才轮得到吕不韦抬头?

  纪嫣然油然道:“我也看过吕氏春秋,确是本不朽巨著,但最弱的一环,却是吕不韦拾人牙慧的理论。比起我干爹;他真是差远了。那致命处就是不合时宜!只要我把干爹的

  五德终始说抬出来,包保可盖过他的高调空言。”

  申龙甲大喜,将纪嫣然整个抱了起来,哈哈大笑道:“纪才女这就陪我去见众位爱卿吧!”

  纪嫣然握紧他的手,柔声道:“哪人家先要沐浴更衣!再陪你前去吧!你趁这段时间最好先去看望清姊,否则她会很不高兴哩!”

  申龙甲愕然道:“你见过她吗?”

  纪嫣然点头道:“见过了!她知道你正事繁重,否则已不肯原谅你了。”

  申龙甲苦恼地道:“我不是不可以碰你清姊吗?为何你似乎鼓励我去找她呢?”

  纪嫣然幽幽叹道:“或者是因为出于我对她的敬爱吧!都是你表现得太出色了,我看她对你是愈来愈没有自制力了。否则就不会在你回来后第二天即纡尊降贵前来找你。表面

  她当然说得像只是来找我,可是当知道你同鹿公他们商议事情,整个人立即变得无精打采,唉!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于是,申龙甲虽浑身欠闲,亦终抵不住那相思之苦,出宫前往琴清府上。一出王宫,便看到了位于王宫之旁的嫪毐的府第,对面就是宏伟如小王宫、楼阁连绵的吕不韦新贼巢

  ,外墙高厚,入口处是座高达三丈的石牌楼,镌了“仲父府”三个石刻大字,只是这种与国君争辉的霸道气势,就像商鞅为惠文王所忌般,犯了申龙甲这未来秦始皇的大忌,必招

  损败无疑,只可惜那是六年以后的事了。

  要捱过这六个艰危的年头,就必须与逐渐成“奸型”的嫪毐虚与委蛇。

  赵姬最后完全站在嫪毐的一边,不但与吕不韦作对,也密谋推翻自己的儿子嬴政,一切都归究在赵姬对嫪毐的迷恋上。

  来到琴清府,溜了进去找府中主人。

  把门的家将无不清楚他和琴清的关系,没有通报,就把他迎入府内。

  管家方叔在府门处把他领进主厅里里,正要去通报琴清,申龙甲笑道:“我一会儿还有急事,让我向清夫人打个招呼便成了。”问明了琴清所在,穿过回廊,往后厢走去。

  几位俏婢正在园中堆雪为乐,见到申龙甲,都交头接耳,抿嘴偷笑,又为他指点路途。

  跨过东厢门槛,只见琴清斜靠卧几,一身素绿裙褂,外加凤纹紫色披肩,秀发以一根玉簪固定头上,有几丝散垂下来,衬以她的绝世姿容,竟透出平时罕见的娇冶风情,以申

  龙甲的定力,仍看得呆了起来。

  她一手执帛,一手待针,正专心剌绣。

  琴清那想得到申龙甲会忽然出现眼前,吃了一惊,有点手足无措地伸手掠鬓,坐了起来道:“噢,是你!”

  申龙甲见到她这更添风倩的动作,心中一荡,迅速移前,放肆地坐到卧几边处,差点贴着她的腿侧,俯前道:“琴太傅你好!请恕嬴政迟来问候之罪。”

  琴清往后稍仰,拉远了两脸的距离,却没有怪他无礼,似嗔非嗔,动人至极点。

  申龙甲注意到她把手中刺绣,有意无意地收到身后,似是怕给他见到!大奇道:“清夫人绣的是什么图案纹饰?”

  琴清立时玉颊霞烧,低垂螓首,嗔道:“大王检点些好吗?怎可与琴清共坐一席呢?”

  申龙甲知她脸嫩,暗忖这刺绣可能与自己有关,心甜如蜜,柔声道:“我只是来打个招呼,立即就要走了,就算无礼都只是片刻之事,清夫人可否纵容在下一会呢?”

  琴清赧然道:“你这人哩!偏要这么闯进来,人家又是衣鬓不整的。”

  申龙甲揍近少许,俾可以享受到她如兰的芸香气息,微笑道:“我却一点不为是想,若非如此,就欣赏不到清夫人这刻娇慵动人的姿采了。”

  琴清回复了平常的清冷,只是红霞仍未能尽退,由几子另一边离几而起,把刺绣放到摆在一角的漆盒子去,珍而重之地折叠整齐摆放好后,刚关上盒盖,申龙甲已来到她旁,

  学她般跪下再坐到小腿上,柔声道:“见到我安然回来,心中欢喜吗?”

  在这角度;刚好欣赏到这美女充满古典和感性美的侧面轮廓,申龙甲心迷神醉,自然而然说出了含有挑逗性的话来。

  琴滑默然了半晌,则过俏脸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大王不是还有很多事赶着去办吗?莫要把光阴浪费在这里了。”

  这两句话就像是整桶冷水照头淋下,申龙甲立时头脑清冷,热情尽退,发了一会怔后,再忍受不住两人间那种难堪的沉默,兼之心中有气,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若只

  是违心之言,就不要说好了,我已不再骗自己了,但望清夫人也向我这好榜样多多学习,哈!”

  琴清转过娇躯,秀眸闪着亮光,大嗔道:“琴清何时说过违心之言呢?”

  申龙甲知道琴清长期守寡,无论心理和生理都很难接受“得寸进尺”式的冒犯,适可而止道:“那就最好了,现在我要和嫣然一起面见朝中重臣,琴太傅要和我们一道去吗?

  ”

  琴清忘了自己的事,讶道:“什么事要劳动我们的纪才女呢?”

  二人边说边行,坐上马车,入宫去了。

  正碰到乌廷芳和纪嫣然这时已经盛装而至,在申龙甲的书斋内,聚集了申龙甲的权力集团里最重要的几个人:滕翼、徐先、鹿公、王龁、李斯、昌平君和王陵,一起聆听得到

  邹衍真传的纪才女详述五德终始说。

  纪嫣然坐到申龙甲右方首席处,以她一贯洒脱恬逸的风姿,娓娓为各人道来说:“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神。所以能一统天下者,必须得到五行中其中一德才成。五

  德就是金木水火土,每德到了一定时期就会衰落,而另一德就会代之而兴。黄帝得的是土德;接着是木克土;故夏禹得木德;金克木,商汤得金德;火克金,周文王得火德;现今

  周朝衰败,乘时而起的,该是克火的水德了。”

  王陵生性谨慎,道:“老臣知道邹大家学究天人,但终是一家之言,未知是否有任何根据呢?”

  纪嫣然美目流转,登时使室内包括申龙甲在内的男人,无不心迷神醉。

  淡然自若道:“五行之说,早见于《尚书》之内;所谓水日润下,火日炎上、木日曲宣,金日从革,土爰稼樯是也。自古以来,便有“天有六气,降生五味”之说,五味就是

  金味辛,木昧碾,水味咸,火味苦,土味甘。故音有丕,是为角、征、宫、商、羽;味有酸、甘、苦、辛、咸:色则青、赤、黄、白、黑,均舆五行相配合,相生相赳,循环不休

  。”

  坐在她旁的琴清接入道:“孟子也有言:“五百洋必有王者兴。没故由尧至于扬五百有余岁。由汤至文王五百有余岁,由文王至孔子五百有余岁,正是五德交替的现象。”

  李斯哂道:“孔子顶多只是个贤人,那有资格称王者,我看该是轮到储君了。”

  申龙甲皱眉道:“谁是孟子口中所指每五百年多便出世的王者,只是空口白话,怎样才可拿来打击吕不韦的谬言?”

  滕翼笑道:“靠的当然是宣扬的手法和才女干爹邹先生的权威,试问谁比邹先生更有资格判断谁是新圣人,那到别人不心服呢。”顿了顿肃容道:“我们便利用这五德终始说

  ,同时推行李大人新近草议三公九卿的新官制,定可重整朝政,不让吕不韦肆无忌惮的横行下去。”

  纪嫣然笑道:“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为《吕氏春秋》采的是各家之言,其中包括了干爹的五德终始在内,其中的《应同》篇便记载了“几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

  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嫔大蝼。黄帝日:“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换等语。又说“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

  。没所以只要我们借吕不韦宏扬《吕氏春秋》之势,只采其五德之说,明褒实贬,吕不韦亦只好有苦自己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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