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日重晓

　　还是大清早，公鸡都估计还窝着没起来，许云便被洞外边的敲敲打打声惊起，朦朦胧胧。还听得到一些人在唧唧呱呱地说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他从坚硬的石地上爬起，抓起一旁的青龙戟，神色有些警惕。但传进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正是一些铁锤，利器撞击石块的声音。饶是以许云的沉稳心性也大喜过望，第七重的时间终于到了吗？

　　逐渐过去了两个时辰，那些巨大的声响回旋震荡，让人怀疑这洞穴能否承受得住。越发便得刺耳起来，但听到许云耳里是如此悦耳。

　　最后听得一齐声的吆喝，“嘿。”巨石轰然滚动，洞天大开，外边明媚不已，朗朗清新。许云虽然早就把眼睛闭上，突来的强烈天光让他近两月未见天日的眼皮都一阵生疼。

　　在这洞穴之中基本上是不用眼，因而感觉听力伶俐不少。好像是四个男子进来，一阵杂乱的言语，听得出透着满满的心奋。

　　过了半饷，逐渐试着打开眼皮，没有那般生疼了，但眼前是一片炫红之色，只能隐隐瞧见人的轮廓。

　　大致见到一个青年的身影，他说着中原汉语，“恭喜你了！竟然过了传说中的第七重！”许云笑了笑，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看清了来人，正是照顾了自己两日的一个小伙。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他言语中兴奋异常，仿佛通过关卡的人不是许云而是他。

　　“嗯。”许云当然也很兴奋，问道，“跟我同来的两人呢？”“哦，他们都在下边住着呢。”

　　那氐族小伙突然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你瞧我，差点来干什么都忘记了。”他接着说道，“苗长老让我转告你，那个选第七重的人失败了，你不必去闯第八重了。”

　　“哦？”许云一惊，那个拓拔什么家伙竟然没有过？那倒有些高看他了。其实拓拔向天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到这山上转悠了一圈，毛都没有见到一根，便下山了。没想到就被告知失败。

　　“所以，你就是近六十年来最高重数的族长了！百年来也是和一人持平。”

　　几个撬岩石的大汉拜倒一片，他们不会汉语，嘴中吐着一个音节。金光笑着道，“他们都在拜见族长。”他说话间也半跪了下来，族长的尊严不容亵渎，而此人已是铁板丁丁的族长了。

　　许云坚毅地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目光投到远处。既然选择了，就将之做得更好些吧！他要的可不是族长这光鲜的名头。

　　“我还是要去闯闯第八重。”声音不大，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金光一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什么？！”“我还是要去闯闯第八重！”

　　看着仿佛不知疲倦的背影，金光很不解，这又是为何？不是明摆着无用功吗？……

　　许云下了第六重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溪中大肆清洗一阵。在那洞穴之中的壁上虽然有水珠滚下，可毕竟只够擦下身体。溪中以他为中心，击起好些水花，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畅快了，许云不住舒服地呻呤一声。不经意地低头看到水中，水清澈若镜，自己胡子卷乱，整个一半拉老头的模样。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许云踏上了前往第七重山，又是终极的第八重关卡路上，他并没有畏惧，两个月近乎非人的磨练不止提升了他的武技，更使得他的愈发心性沉稳。他心头有丝心奋，会是什么呢？

　　如今他已提升到了人将四重天，就战斗力而言，更要高上一些。许云他底气满满，管你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通通扫过！

　　第七重山同第五重山仙境有些共同的意蕴。其中景物错落有致，坡不高而秀雅，谭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豹相亲，松柏交翠。望之驻足，观之走神。似乎还要胜过第五重山。

　　许云一路看得暗暗赞叹。这地方神了，隐隐透出些灵光气息。

　　这路虽然甚是好走，像是经常有人有过，但也这山也高耸曲折。穿着刚才换上的新麻布衫，感觉甚是轻盈。直到过去正午许久，许云才寻觅起食物，争取早些到达山顶处，也好见识一番百年未有人通过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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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渐渐看得到尽头，有些空亮。许云想了想，算来也应该快到顶头了吧？不觉脚步加快了些。山阴道上，应接不暇，许云看了许多日，有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感觉。

　　脚程极为不短，两月的不见天日足够消磨这些疲劳。看这地方清静优雅，不会又弄个居士出来对对联什么的吧？

　　又走了一些时间，居士的处所没见着，到见到了一处小坡，附近也只有这条路，来了吗？

　　许云纵身一闪跃，一把便跳了上去，这是山顶处没错，可跟许云设想的哪一种情况都大相径庭。

　　在他脚边是一大簇后世难得看到大黄野菊，此时正迎风招展。几丈内都是浅浅的扶桑，汪洋一片艳丽红的海洋，还有几棵青松若绿宝石一样点缀其中。

　　许云微张着嘴，神经跟视觉还没接续上。这是又穿越回原来的花卉公园了吗？实在太华丽，这跟考核有什么关系？突然，一个天马行空的猜想在他脑中闪过，但很快又被否决，这不太现实。

　　不远处的崖边有两道苍老的身影，听到动响转身走了过来。一个是金颗岩，还一个不认识，可能就是那小子口中的苗长老吧。许云一阵紧张，看这两人龙行虎步，气势凛然不可冒犯，手中不觉紧了紧。莫非这两人是真人不露相？

　　隔许云还有一丈的地方，两人竟齐齐半跪下，“族长！”“这……”许云连将他们扶起，“长老你们这是干嘛呢。”

　　几滴老泪在金颗岩的眼眶中转出，“族长，这是苗长老。”“族长。”那个老人看上去也苍苍步入了古稀，很是恭敬地叫道。

　　许云还没会过神来，打断道，“金长老，苗长老你们先别族长长，族长短地叫了，这第八重关卡是……”

　　苗长老笑了下，“哪有什么第八重啊！都是虚设的！”“只要上来便行？”许云愕然，还真跟原来看过的一些意林故事一样，太不可思议了。金长老也笑着点了点头，“说只是上来，可又真正有有谁敢选？第七重都是少之又少，百年来你是第一人！”

　　“嗯，没错。”苗长老接着道，“每代的第八重秘密都由上代的长老选择可信任之人相传。”

　　“这……”许云感叹不已，这又何尝不是种考核呢？完全就是在于你对自己的定位，定位越大，所为也越大！

　　金颗岩擦了把老泪，“故老有言传下来，谁若是能把八重关卡全部通过，便能带领我们部落越走越远，甚至重现以往的鼎盛辉煌。我们当这长老都快三十年了，三十年啊！我看着部落江河日下，心如刀割，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将你等来了！”

　　“嗯。我一定竭尽所能。”许云看他越来越激动，身体颤抖着，生怕他一下就因兴奋过度发生什么意外。看着绚烂的扶桑和野菊，许云也欣慰一笑，付出还是得到了相应的回报，没白费一番苦心！“我们先下去吧。”“族长，走这边，近了许多。”

　　这不过是桑格木众多民居的一处。地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坚硬石板，一直蔓延到一口古井边。老大的槐树满叉间的细绿叶不再，徒留下几片枯黄摇曳不定在空中。

　　树下之人劲气巨大，甚是逼人，随着他手中朴刀的前舞后劈，落地的黄叶飞扬得漫天都是。他大喝一声，凭空而劈，竟将许多叶片劈成了两半，用力之妙让人叹为观止。

　　李干顿了下来，一旁看得惊叹，“你小子真是邪乎了。不到两个月竟然就到了人将两重天的境界。”估计将军也没有这般天赋吧？他想着，我也得加倍努力了，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郭二牛力道大又收放自如，他一撤步，凌厉的刀势似随着他的心意而收。因为他发现门口好像有些脚步的声音，抬头看时，人已经到了井边。

　　二牛瞪圆着双眼。李干而回头望去。“将军！”“将军！”他们两本就不会什么言语表达，此时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个大大的熊抱迎面而来，勒得许云快喘不过气来。

　　“将军，我还以为……”二牛有些语无伦次了。“怎么，还以为我草皮裹尸了不成？”许云满面春风，取笑道。“没……没没。”

　　“将军，你可回来了啊。”李干也道，“你这一去就是这么久。”

　　在两人的询问下，许云将之后的几重山的情况都叙述出来。听得两人是唏嘘不已。郭二牛傻傻笑了笑，“要是没有第六重关卡的诗文，我也可能全部能过的。”

　　“呵呵。”

　　“子言，你的手好了？”许云问道。李干笑着甩了甩，“早就好了，那长老亲自送来的药，真是奇效。”

　　“还有。那两个老家伙硬是要筹划几天，说时要弄个隆重的族长上位典礼。”

　　“那也好啊。这下我们可就壮大不少了，这里的可战之兵估计过两千人！”

　　郭二牛兴奋不已，提议道，“那不如今晚我们一醉方休，痛快痛快？”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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