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后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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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塔兹米恨恨地骂了一声，可是他也并非就此放弃。毕竟，再强大的敌人，再艰难的处境，他也这样走过来了，难道还会怕这区区死灵生物。
更何况，这些杀戮的气息，只会招致他内心那股冲动的暴走罢了。
“怎么，小子，这样就不行了吗？”
灵魂深处，响起了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声音。
塔兹米没有回应，他依旧一心一意地面对着眼前源源不断的骷髅士兵。他光是死死撑住，就已经左支右拙了，不过幸亏手中的柳叶刀并非凡品，不然经过如此强烈的打击，恐怕早就报废了。
“嘿嘿，小子，我的交易可是还在的哦。”
那个冰冷的声音冷冷地道：“你给予我自由，我给予你力量，这是个很诱人的交易，为什么你就是不接受呢？”
塔兹米阴沉着脸，他感到灵魂深处，一股冰冷的力量仿佛在蠢蠢欲动。只要他稍加松懈，恐怕这股力量就会不受控制，破壳而出。
塔兹米身上的冷汗混杂着血液，不住流出。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似乎慢慢模糊了，意识再一次远去。
他不清楚是药效过了，还是体内那只恶魔在捣鬼。不过，那只恶魔似乎也打算趁火打劫，此时恶魔已经慢慢侵入到了塔兹米的右手了。
塔兹米只觉得右手好似断掉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骤然间自己动却起来。右手紧紧握着柳叶刀，如流光般飞泻而去，眨眼间，数名骷髅战士已经倒地不起了。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杀死的骷髅，很多都会冒出一丝可怕而黑色的毒气，向着塔兹米涌来。
“真是可口的灵魂气味呢。”柳叶刀中仿佛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紧接着，一切毒气都被银色的刀刃吸收过去，化为一团团黑色的浓雾，将刀刃包裹住，继而覆盖在柳叶刀上，与柳叶刀融为一体。
柳叶刀发出了闪亮的光芒，似乎在低低的长鸣。强烈的灵魂力量使得柳叶刀变得无比亢奋，恍若回应着那恶魔的杀戮一样，柳叶刀此时的光辉也是发挥到了无比绚烂的时刻，在阴暗潮湿的城堡中，肆意纵横，大开大合，将一波波骷髅士兵都击退。
但是塔兹米却是十分难受，那恶魔与刀，在毫无节制地榨取着自己的力量，而意识似乎也越发模糊。他想过夺回右手的控制权，可是如今无比虚弱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恶！你们给我滚回去！”
塔兹米怒吼着，左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狰狞着满是鲜血的面孔，用力向着右手的小臂砍去。
银色的弧线划过，继而鲜血如喷泉般涌出，虽然痛觉被屏蔽了，但是那股异物破骨的奇异感觉，还是让塔兹米感到头皮一麻。
失去了肌肉支撑的右手无力地垂下，那把柳叶刀应声而落，然而柳叶刀方才落地，塔兹米就已经用左手紧紧握住了柳叶刀，不过此时他却再难以起身了，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血泊，从他胸腹间慢慢扩散开来。可恶……我要死了吗？
塔兹米不甘地咬着牙，看着慢慢逼近的死灵军队，他感到万念俱灰。
这样的结局，还真是悲惨啊……
塔兹米咬着牙，口中一口又一口的鲜血随即吐出。
“看来胃，肺部以及肝都重伤了。”
塔兹米艰难地爬起来，只是右手却是无力地倒下了。
“右手肌肉都已经断掉了，肋骨也断了三根，左腿……似乎也骨折了……”
塔兹米无力地瘫倒，看着那黑色的天花板，一双空洞的眼睛中，看不见任何希望。
鬼风还在怒号，空气依旧冰冷。
塔兹米举起唯一能动的左手，向着天空虚抓，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
这一生，真是短暂啊……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满是辉煌的金色殿堂，回到了那个曾经热血奋斗的军团中。与他新任的部下，一齐高兴地接受陛下的赏赐。
而在皇位的旁边，站着一名黑色头发，恭敬无比的少年，他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不清楚他想的是什么。只是，当他与塔兹米的目光相触碰的时候，塔兹米却仿佛看到了，看到了那本属于少年的纯净笑容。
那是一种纯粹的高兴，纯粹的喜悦。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因为他们有着非凡的交情，也有着共同的理想。即使那个女孩，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一个遗憾。
塔兹米投之以微笑。
爽朗而清澈的微笑。
“塔兹米，如果有人敢挡住你的梦想，我一定会铲除他，包括我自己。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黑发少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时候的他，是这么回答的。
可是，慢慢地，塔兹米却发现，那个黑发少年变了，越走越远。到了后来，那个黑发少年为了让塔兹米达成梦想，已经化身为一条毒蛇，一条可怕的毒蛇。
藏身于黑暗的他，将所有一切阻挡着他们梦想的人都杀掉，包括最爱他的女人，还有他最真挚的朋友。
塔兹米清楚，他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童年好友，也不再是那个与他一同热血澎湃过的战友了。
他们决裂了。
可是，接下来的结局，却无人可以想到。
“塔兹米，你的梦想，我会为你守护的。”
那句冰冷的话语，如同冷水般泼在了塔兹米的头脑上。
四周的幻觉刹那间驱散，他又回到了这个黑暗阴冷的世界里，潮湿的空气带着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
失却的痛觉，渐渐回到自己身上，刺激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这一切痛觉，一切的痛苦，仿佛都让他感到无比疯狂。
他紧紧咬着牙，牙龈被咬出写来，手上，脚上的伤口，鲜血也崩裂而出，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他猛然一挥刀，将接近的骷髅的腿部都砍断。失去了腿部的骷髅，只能无助地在地上挣扎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塔兹米发出了几欲疯狂得笑声。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塔兹米血红的双目，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此时的他，宛如一只恶魔。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颤抖着身子，试图站立起来。
无论摔倒多少次，我都会站立起来，无论重伤多少次，我都会再次拿起手中的刀，向你复仇！
忽然，一点明亮的火光从天花板徐徐降下。骷髅似乎没有注意到，但是塔兹米却立马被吸引住了。微弱的火光，在空中摇曳着，显得摇摇欲坠。
似乎仅仅一阵狂风，就能将其吹散。
火光落下，落在了黑色的地毯上，继而，火光如同一只肆虐村落的野兽，发出一声低鸣咆哮，如同洪水般冲破了屏障，向着四面八方涌去。
炽热的高温霎时点燃了一切。
那些骷髅士兵似乎十分畏惧火焰，火焰不一会儿就将四周的骷髅都烧得焦黑，而在远处的骷髅似乎也被这一下突变所惊吓到了。
然而他们是没有心的怪物，不懂得恐惧，自然不懂得退缩。他们站立不动，有的甚至主动跃身火海。
火海之中，红色的光芒下，散发着悲鸣和怒吼，那是灵魂的被动，那些怨灵对自己灵魂消逝而感到的痛苦！
塔兹米侧身翻出城堡之外，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了，靠着那股坚韧的精神力，死死撑了下来。
然而，他的眼皮却越发沉重了。他，即将死去。
死去的感觉，再次回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他曾经死过，死在了那个男人的剑下……那时候，他是带着不甘和忿恨死去的，难道此时此刻，他又要重蹈覆辙吗？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命运！没有人！
塔兹米阴冷地笑着，努力支撑着自己沉重的眼皮，不让自己合眼。
这时，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影慢慢走到他面前，透过城堡中明亮的火光，那个身影倒映下的影子不住摇曳。
那身影的头上，低低垂着一双猫耳。
塔兹米迷糊中，依稀看到了那个身影的面容。
“爱丽丝……”
那个猫耳少女点了点头，只是淡淡地说：“你……你要死了吗？”
塔兹米听到少女这般冷漠的问法，不禁一愣，随即一笑：“你认为呢……”
“我觉得你真的快死了哦。”
“对啊……”塔兹米无奈地苦笑着，“可惜就这么死了。”
猫耳少女却歪了歪头，道：“不可惜哦，而且你也不会死哦。”
塔兹米奇怪地问：“哦，为什么这么说？”
猫耳少女那双湛蓝的眼睛，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如水般流转。塔兹米忽然发现，这个少女的眼睛是这般清澈，这般湛蓝，这般纯洁无垢。那少女似乎被塔兹米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我……我可以救你哦……”
“救我？”
“我会一点治疗的魔法。”
“魔法？”
塔兹米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词语，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这种东西，是否存在还是个很令人怀疑的问题。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哦。”
“什么？”
“我希望你能带着我走。”
“带你走？”
猫耳少女猫耳低低垂下，眼帘微微低垂，那双蓝色美丽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塔兹米看着这名猫耳少女，许久，才低低叹了一口气。
“好，我会带你走。”
“真的？”
“嗯。”
“谢了哦……”猫耳少女脸上似乎洋溢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之情，接着，她坐在了塔兹米身旁，口中喃喃念着一些咒语，然后手放在了塔兹米的胸前。
一股暖意如同水流般覆盖住了塔兹米的身体，塔兹米脸色露出了一丝惊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发舒畅，那些流着血的伤口似乎慢慢止住了血，而破裂的骨头也慢慢愈合了。
但是仅仅数秒之后，猫耳少女的魔法便停止了。
塔兹米身上的伤口自然还没完全痊愈，但是至少正常的行动，已经没有问题了。猫耳少女则是一脸虚脱的样子，看上去耗费了很多体力。
塔兹米慢慢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女，不禁问：“爱丽丝？”
爱丽丝微微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塔兹米：“不要趁机抛下我哦……不要离开我哦……我……”
说着说着，爱丽丝就这样沉睡过去。
塔兹米环顾自己的伤口，心中恻然，他感到异常奇怪，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魔法吗？”
他看着这个熟睡的女孩，心中对她与她神秘的来历更有了兴趣。
“这么说，魔女是存在的了。”
不过……
塔兹米看着这个少女熟睡的样子，然后想到了刚才少女那副悲伤的神情，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同情。
他看了看这个少女，忽然笑了笑。微笑。
他背着这名少女，向着远方走去，火光已经熄灭，没有人清楚城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传闻中，却多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一个关于圆月恶魔的传闻，这个传闻一直延续了几百年，传闻中的这个恶魔，有着残暴杀戮的本性，所到之处，皆是血红。
所以，更有后人将其当做魔神来敬仰，一些迷信的村落更是在村庄前插几根长矛，以此作为挡住魔神煞气的习俗。
当然，这一切也是后事了。塔兹米自然无从得知。
雨后天晴，和煦的阳光微微洒下，洒在了躺在塔兹米厚实背部的猫耳少女脸上，猫耳少女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带着一种依恋般的神情，将头深深埋在了塔兹米厚实的背中。
塔兹米冰冷的目光，看着远方。
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看到了以往，看到了那三年以前，那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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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日加更一章，楔子到此结束，接下来便是正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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