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希望

　　杰克打断了阿尔瑞斯说话，淡淡说道：“阿尔瑞斯，我明白你的感受，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已经沦为怪物，成为了一头以吞噬人肉为生的怪物，没有人可以承受这个结果的。”

　　阿尔瑞斯咬着牙，双拳紧紧握着，那尚且年轻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岁月的沧桑。

　　杰克接下来的话却让阿尔瑞斯感到十分惊讶，杰克微笑着，露出了一丝与他不符的温和笑容，带着点释然，也带着点无奈。

　　“或许，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的妻儿。”杰克道，“从你五年前失踪的那一天开始，您的妻儿就等着你回来，我见过几次她们，她们生活并不算好，但是等待着你回来的那股希望却支持着她们一直坚持，我认为你很有必要回去看看。”

　　阿尔瑞斯一听到妻子和女儿的消息，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在此时他的眼中，闪耀着一种与适才完全不同的光芒，希望。

　　希望只会留给那些对这个世界存在着眷恋的人。

　　“杰克……杰克！”阿尔瑞斯着急地问道，“她们……她们……她们在哪里？”

　　杰克看着阿尔瑞斯那着急的样子，心中一根弦仿佛被微微触动，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色，叹道：“别着急，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儿……哈哈，难道你没想到吗？”

　　阿尔瑞斯忽然拍了拍脑袋，哈哈笑道：“对哦，对哦！她们在哪里，我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

　　阿尔瑞斯笑着，开心地笑着，明明十分喜悦，然而他的眼眶却渐渐湿润了，点点晶莹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眼角旁，划过干瘦的脸颊。

　　杰克看着阿尔瑞斯这丝举动，心中那股躁动更加激烈，他手指紧紧嵌进了手掌肉中，一丝鲜血已经沿着指尖滴落地上。

　　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去吧，朋友，你现在自由了。”

　　阿尔瑞斯激动地颤抖着双手，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沉浸在与妻子见面的喜悦当中，他用着感激的目光看着杰克，激动地说道：“兄弟……多谢你……多谢你了！”

　　说罢，阿尔瑞斯忽然跪下，膝盖在地上重重一跪，仿佛能听到骨头的声音，阿尔瑞斯却还是一脸兴奋，接着磕下了头。

　　“这个恩，我一定会报的！”阿尔瑞斯激动地喊道。此时的他，眼睛中的灰霾已经消失不见了，唯独留下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这道光芒，就是支撑着他作为人的最后支柱。

　　杰克点点头，没有上去搀扶，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转过脸去，用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说道：“阿尔瑞斯，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说着，杰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宝石，宝石如黑夜般神秘，棱角上闪烁着四周的火光，上面刻着一些古老的楔形文字，使得整块宝石变得更有神秘感。

　　杰克将宝石往后一扔，恰好被阿尔瑞斯一手接住，杰克道：“阿尔瑞斯，这是我给你的护身符，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这块宝石或许会救你一命的。”

　　阿尔瑞斯用手掌抚摸这这块宝石，心知杰克实在是已经对自己太好了，心下感激，不免有一丝惭愧，不禁道：“兄弟，若是你需要我的话，尽管不用客气，我可以留下来为你战斗的！”

　　杰克笑了，哈哈大笑起来，回过头，看着阿尔瑞斯，道：“兄弟，你太见外了，我杰克虽然憎恨人类，但是并非那种不通人情的东西，更不会以恩情束缚我昔日的好友让他为我卖命。”

　　说着说着，杰克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兄弟，如今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你可是我为数不少的同类之一了，此时的我，也只有你们了！我不想让我失去更多的同伴，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而牵连到那些不愿加入战斗的善良的同伴！”

　　阿尔瑞斯自然清楚杰克虽然说不介意，但是至少自己对于杰克来说还是个很大的助力，也肯定会不想让自己离开，但是杰克他却没有强留，这已经足以说明杰克还是很看重与阿尔瑞斯的交情的。

　　想到这点，阿尔瑞斯笑了，感激地笑了，道：“兄弟，抱歉了，来日必定报答，后会有期！”

　　杰克微笑着道：“后会有期！”

　　阿尔瑞斯转头向着城南跑去，他要赶往妻子等待他的地方，那个他们的约定之地，那既是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本该结束的地方。而那里，则将成为他们新的起点。

　　阿尔瑞斯心中喜悦不已，想到多年不见的妻子，他的心就澎湃不已。

　　而看着他背影慢慢消失在火光之中的杰克，此时的脸色依旧平淡，不过在一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不知何时，轻轻勾起一丝微笑。与适才那种温和地微笑不同，这丝笑容显得十分僵硬冰冷，阴寒无比。

　　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转回城北方向，他看着浩瀚的夜空，淡淡笑道“不知道那几只小虫，现在怎么样了呢？”

　　小虫指的自然就是正在赶往北门的塔兹米，伊耶亚斯和莫宁三人。他们在即将到达北门的时候遭遇到了成群的甲虫袭击，塔兹米挺着冷月，在前面开路，而莫宁则挺着火枪，辅助塔兹米清理前方敌人，伊耶亚斯此时则担任殿后的工作。

　　冰冷的刀光与炽热的火焰将前方那密密麻麻的黑潮给击退，但是那绵绵不断的甲虫却一波又一波涌来，它们向前扑来，即使塔兹米能躲过它们的撕咬，但是它们它们的獠牙微微一擦，都会产生一道鲜红的血痕。

　　塔兹米此时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如刀疤一般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冷月的刀柄也被他鲜血给染红，而刀刃则覆盖着一层粘稠而腥臭的虫血，清冷的刀光也因此而黯然不少，但是刀刃却还是十分锋利。

　　然而塔兹米的手臂已经开始有点负担不住了，塔兹米瞥了一眼背后，他们已经杀死了成百上千的甲虫，甲虫坚硬的外壳每次都要使出极大的力量才能砍穿，因此手臂的肌肉早已经酸痛不已，而每一刀的力度也明显下降了许多，长久下去，莫说后面那头牛头怪物会不会追来，自己能否支撑得住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后方的伊耶亚斯同样有苦说不出，他的剑刃并非什么如帝具般难以损耗的武器，而是一把稍微好点的名剑而已，经过一轮突刺和斩击，剑刃已经有了几道缺口，威力大降，此时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杀死一只甲虫，另一条手臂他紧急处理了一下，可以作为辅助手使用，于是他已经从单手持剑换成双手持剑了，但是此番斩来，他已经将倒欲倒了。

　　莫宁则稍微轻松点，但是他包里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因为塔兹米和伊耶亚斯体力消耗变大了，前后两边的漏网之鱼越来越多，莫宁也变得慌乱起来。这种单发火枪的缺点就是填弹慢，而甲虫却绵绵不断地来，莫宁有时候甚至用到近身战了。他手持匕首，将来者逐一砍死，他武技力量明显没有塔兹米和伊耶亚斯强，对付一只甲虫，他往往要打上两三回合。

　　就在塔兹米杀得疲惫不堪，正欲倒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后方一波甲虫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二波甲虫汹涌而来，仿佛出现了一个断层！

　　塔兹米见此，心中万千思虑一过，认为这或许是一个让他们逃出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何下一波甲虫没有跟上，但是若是杀死这一波甲虫，或许就能冲出北门。

　　塔兹米遥遥望去，只见北门距离他们或许才不到一里的距离，以他们三人的爆发力，绝对可以甩开后方的追击！

　　想到这里，塔兹米回过头来，向着伊耶亚斯和莫宁大声喊道：“将攻击集中在前方！我们准备突围！”

　　听到塔兹米的声音，伊耶亚斯虽然还有疑问，但是还是决定转过身去，投入到前方的战斗之中，而莫宁则加快速度，赶到塔兹米和伊耶亚斯身旁，手中火枪射出一发子弹，这发子弹并没有击中一只甲虫，落在了地上。忽然，子弹发出一声轰鸣，一阵爆风以子弹为中心点往外扩散而去，而四散的弹片将附近半径五米内的甲虫都杀死了！

　　塔兹米跟伊耶亚斯看准时机，一人两刀，一人一剑，化作两道银色的浪潮，将这道黑潮反推回去。他们冲刺着，手中刀剑起起落落，黑色的甲虫足脚被斩的翩飞，虫血染红了整个街道。

　　但是与此相对，塔兹米和伊耶亚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伊耶亚斯的伤臂此时再也支持不了了，只能换回单手剑。

　　“可恶，没子弹了！”

　　“伊耶亚斯，侧方有敌人！”

　　“塔兹米，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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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的战斗越发有默契，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还是杀得前方一堆甲虫七零八落，细碎的残片到处飞来飞去，整个战场充满了恶臭的气息。

　　最后他们三人突出了重围，翻滚出了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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