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起云涌
漩涡越接近中心就旋转得越快，周围的云都在向风眼聚集。中心处的云层也越积越厚，甚至还渐渐地往地面上垂下来。
站在崖边的白野、石云和东黎三人都是大惊失色。
这时，听到背后一阵喧哗，原来是木阿甲等人回来了。
刚才起风之后，村民们都听从命令躲到了石室当中。心中虽然担心出去打柴的亲人，却因一时之间惊慌恐惧，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等着消息。
现在自己的家人回来了，不少妇人都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许多人都从石室涌了出来，围着自己的家人。有的关切地问着他们的安危，有的絮絮地诉说着心中的惶恐。
一时之间，吵吵嚷嚷的，也没觉得风刮得多让人难受了。
这种情形下，作为村长的石云自然要出面安抚一下。
白野也体察他心意，把注意力从天上的云团转移到身后的岩洞中。
东黎也就高高兴兴地跟在后面也混进了人群里，往来穿梭着，看看这个，问问那个。比起刚才站在崖边打哆嗦来，现在这样可真是让人雀跃啊！
其实他本来就不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只是爷爷白野身为祭司，活的时间又长，睿智，却太沉静了。虽然十分疼爱他，却也不会陪着他说许多的话。所以东黎一有机会说话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停下嘴巴的。
这一点，白野倒也不拘着他。
楚恪此时却是心里发慌。
面对着强大而未知的恐怖力量，他本能地选择了反抗，但却有点无济于事。
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被拉扯出来了！
楚恪嘴里嗷嗷呜呜地叫唤着，可惜没人听得见。
毕竟还是个年仅六岁的孩子，他觉得头都快炸了！
石云还在关切地跟木阿甲等人说话，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
木阿甲等人确实是十分疲惫。最近这些天，人人心里都存着几分担忧。今日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路狂奔着回来。不同于半个月前在大路上奔跑，今天从密林灌木丛中跑了一趟，又是十分急切，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了彩。脸上有带刺的灌木刮出的血痕，衣服也刮破了，头发乱糟糟的，还夹杂着一些叶子，形容十分狼狈。
阿丽见他们话说得差不多了，抱着孩子正准备走上前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发出惊呼的是石云的儿子阿洛。他站在人群的外沿，就在滴水岩靠近悬崖的一边，第一个看见了天边的异象。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嚎得都转过了头来。
只见刚才还垂在天际的大漩涡已逐渐下垂到了地面。原本在天空中显得十分巨大的风眼，在向地面延伸的时候，逐渐变得纤细。天色并不明亮的黄昏和狂风天气下，肉眼仍是可以看到这个庞大的风柱在急速旋转并不停地移动着。
石云这时发现，刚才以为就在对面山顶上空的风眼，其实离着这里还非常远。从风眼延伸下来的螺旋风柱并没有触到对面的山岭，而是落在山的另一边更为遥远的地方。
这根巨大的风柱正旋转着向御龙岭逼近，一路上旋转着席卷了所有能卷走的东西。
风柱从东南方向而来，沿东南—西北的线路行进。
众人一时都被眼前所见震住了，惊骇之下，一时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而楚恪被阿洛这一嗓子嚎得，心神一放松，便觉耳边呼呼作响，随后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但他竟忘了闭上眼睛，亦或许闭上眼也没有用——此刻他本来就没有可以操控的身体！就只眼睁睁看着那风眼离自己越来越近。
“快到石室里去！”眼见风柱向这神木村的方向而来，白野大急，手里的木杖敲击在地面上，笃笃有声。
石云和木阿甲等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伸出双臂，或推或搂甚至是像驱赶家禽一般，把村民们都送进了里面背风处的石室。
将村民们都安顿好，石云返回崖边。
此时风柱正在跨过对面的山岭，向着神木村而来。石云清晰地看到了这只巨兽卷嗜了砂石枯枝，还有稍小一点的树木。
从崖边往下看，御龙河原本并不算宽阔的河面，河水激荡，剧烈地拍打着河岸，甚至于已经涌出了河堤，在远超平时水位的空中舞蹈。
刚才剧烈得恨不能把人刮走的东南风却是骤然消失。站在白野背后的石云和东黎感觉前方似乎有人大力地扯着，要将他们拉下山崖一样。
白野的辫子也被这股力卷到了胸前，发尾悬在了空中。
石云凝神屏气，尽力稳稳地站着，手臂被东黎这小子紧紧地抓着。
白野连忙大手一挥，往后退了几步。
东黎大松了口气：爷爷你再不后退就要出人命啦！
白野等二人站定之后，把手中的木杖往地上一戳，嵌入了脚下的岩石之中。
木杖上雕刻的古朴纹样，此时光华流转，浮现出一只凤凰的影子来。
石云和东黎均觉得那股撕扯的力道小了很多。
再往崖下看，就见御龙河的河水都被那道风柱卷上了天。随着水柱一起飞起来的，还有河滩上的砂石。
风柱停留在御龙河上，没有再前进。
三人却闻得一阵腥味，原来那巨大的风柱还带着一丝腥味。
风渐渐小了许多，那股风柱也逐渐被收回天空，恢复成漩涡的状态。
东黎松了口气，探出半个身子，就要从白野身后走出来。白野连忙一挥手，拦住了他。
与此同时，漩涡中心白光闪现，一道雷电直直地打到了神木村前的那棵大树上。
此时天色已暗，视物已经不大清晰。但那闪电如同一道利剑，生生将天地间的黑幕撕开，从云间直奔而下，在那瞬间将天地照亮。
三人都看到了被神木村村民奉为神灵的巨树和石台，俱被这一记闪电轰了个粉碎。
直到眼看着神木和神石脆裂开来，撕裂般的“嚯哧——”声音才传进耳朵里。
东黎目瞪口呆。
石云却一指漩涡中心，向白野道：“您看！”
白野已经看到了，云层后面游动的白色身影。他没有做声。
那漩涡如同漏斗一般，将之前吸纳进去的河水、树木、砂石，全部朝着神木村倾泻而下。
方才闻到的那股腥味更浓了。
东黎皱了皱眉鼻子，问白野：“爷爷，这什么味道啊？”
“龙的味道。”
白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息。
石云若有所思，东黎却是没有听清，但看到了白野面上的担忧，也就不再发问。
山脚下的村庄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漩涡已经渐渐停下了旋转，云层不再激烈地翻滚，只是颜色加深，渐如浓墨。天空中下起了暴雨。
大雨哗啦啦地倾泻而下，雨声盖过了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岩洞被一层水幕遮住，天色也更黑了。
三人也看不见了神木村，耳边只响着哗啦啦的雨声，鼻腔充斥着雨水浓烈的腥味。
东黎不由揉了揉鼻子。
白野朝着黑沉沉的雨幕叹了口气。
在这样呼风唤雨的力量面前，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可是只是毁了神木村，难道这就是对方想要的了吗？
有村民听见外面的动静小了，从石室里走出来。
白野转过身，露出了淡定从容的微笑：“没事了，大家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吃完饭后，有村民想问问白野，是不是经过今天这一场，大家就能回村了。
可是白野一直在独立的一间小石室里，东黎给他送吃的进去后，也没出来。
石室是没有门，但碍于白野的威望，也没有人贸贸然地冲进去，只好把满肚子疑问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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