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苍阳澈说,跟我走
楚恪跑到石室外。
神木村的村民这会儿大都挤在空地上，这里一群，那里一堆地说着话。但这丝毫阻碍不到楚恪的行动。他直接奔到了崖边。
雨幕重重，能见度很低，以楚恪的目力也看不了多远。他闭上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息。
回忆一下见到五条龙的场景，他断定这次来的只有白龙一个。
“咦，怎么会这样？”楚恪自言自语。
上一次，他来到神木村的时候，还只能看和听。而这一次，感官要敏锐得多了。
楚恪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想想那夜龙行而来时候的风起云涌，楚恪就纳闷了：怎么今天这么低调？
这时候，石云跟在白野后头出来了。
石云扯着嗓子跟村民们说：“祭司要做一场法事，请大家先回石室里去。”
而白野则是快步走到了楚恪旁边。
楚恪侧过头，看到白野紧抿着嘴角，脸颊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此时他背对着村民们，对自己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刻意地控制了。
后面的石云却极力地作出一副轻松的神情，一边把不明真相的村民们劝解回石室。东黎也在一旁相帮。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阿洛走过来，小声地问石云：“阿爸，是出什么事了吗？”
石云看看四周没人了，瞪了他一眼：“别胡说，赶紧进去。”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要打扰祭司大人做法。”
阿洛还要说话，东黎上去拉着他走了：“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吧。”
石云站到白野身后，问：“您看，要准备些什么吗？”
白野不出声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木杖：“不用了。”
他转过头看着石云：“你也进去吧。”
“这不行！”石云一下子就提高了声音。
白野看着他的目光平静祥和：“看来，他们不愿意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能做的也就不多了。”
“但你不一样。你，这时候，应该听我的。”
楚恪却抬头望着已经显露出的白龙身影。
白野这时也顾不上石云了，把站到他面前的石云往后推了一把，右手的木杖在地上重重的一跺，面向了白龙的方向。
苍阳澈裹挟着一阵风来到近前，盘身在滴水岩边的半空中。
没有浩大的声势，但这种太过平静的降临方式显然更让白野不安。
他朝苍阳澈施了一礼：“不知上仙此来，可是有什么示下？”
“你跟我走。”
白野瞬间就懵了。
后面的石云甚至掏了掏耳朵——自己这是不是听错了啊！？
事实上，白龙面朝着白野的方向，却没有看他，而是在看着旁边的楚恪。
白野微低着头，没有直视苍阳澈的眼神。
楚恪自然感觉得到白龙的目光，有些诧异地用手指着自己：“您是说我吗？”
白野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上仙，我，我，我能有什么用呢？”
苍阳澈朝楚恪点点头。
楚恪不明所以，但他感觉得到，白龙对自己没有丝毫恶意，点了点头。
苍阳澈把楚恪捞到了自己背上。
白野抬头见苍阳澈已经转了个身，没准备搭理他，急了：“上仙，您……”
苍阳澈声音低低的，说了句：“我不是什么上仙。”
“上……您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苍阳澈本来没想跟地上的人说话的，不过他看楚恪就站在那人旁边，就也顺便扫了一眼，对白野观感不算差，索性回了两句。
白野忙道：“上仙，嵊州生灵万万，怎可不教而诛？”
他的话还没说完，苍阳澈就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是吗？不教而诛？”
眼前这条白龙身形俊伟，一身白色鳞甲虽无阳光照耀，却仍然光彩熠熠。一双龙目大而有神，直视白野的时候，犹如两注电光直射，令白野瞬间浑身僵直，口不能言。
面前的大嘴一张一合，龙须微动：“一群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噢，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恩、怨的东西，有什么好教的？”
楚恪听得一头雾水。想起了在荆园和韵斋的底下石室，楚彦慈说起的故事。楚彦慈说人族是由龙所创，而那场大洪水，是龙为了争夺神龙诀。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听龙提到过神龙诀。他坐在苍阳澈背上，也看不清苍阳澈的表情，但是听语气，这龙不像是在说假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石云听到这样的言语，则是惊惶不定。他下意识地去看白野，希望能听到他的辩解。
而面对这种指责，白野面色煞白，面上的肌肉都在颤动着：“上，上仙，不能，不能这么说吧……”
苍阳澈也没有发怒，看着神色还是平静。
“我虽然不是什么上仙，但是嵊州发生的事我也不是全然不知道。在嵊州兴风作浪，意图独享寰宇的是谁？为一己私欲，致使嵊州生灵涂炭的是谁？”
苍阳澈连问了两句，觉得有些厌烦，见白野已是面无血色，便懒得再说。
“这些我也就不再说了，你心里清楚，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上仙，不是这样的！”白野看着有些急了，大概不知道怎么分辨，只好这样说了一句。
苍阳澈这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野，说：“哦，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事实又是怎么样的？你姑且说说看吧。”
白野：……
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可能。但要他议论祖师的过错，还是当着后辈的面，他也说不出口。
苍阳澈就冷笑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楚恪看白野一脸颓然，就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恐怕不是龙族为了神龙诀要覆灭嵊州，而是人族愧对龙族。
白野深吸一口气，朝苍阳澈一拜：“上仙，我族确实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但那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们有心改过，不曾侵犯他族。上仙欲要追究，我族也甘愿受罚。只是罪不至族灭，还望上仙高抬贵手，给我族留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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