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女争夫
第三十章二女争夫
原本以为可以没有牵挂地潇洒离开，可易小川又回来了。咸阳，依旧满城淫雨霏霏，高老庄，依旧宾朋满堂。易小川和少年同骑一匹马，两人都是一路无语。直到易小川在高老庄门前看到了醉眼蓬松的崔文子。
“老崔，给我喝点儿！”易小川下马上前一把取过崔文子手中的酒葫芦，仰脖就灌。为素素求醉，这不是第一次，可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易小川用力把酒倒进嘴中，却又来不及吞咽呛出一大口，小川剧烈地咳嗽着，酒水、雨水弄得满脸都是，再也分辨不出哪一些是泪水。寄忧谷！该是人间极品的美酒啊！可为什么千年之后再次品尝，却如此苦涩不堪呢？满身湿透的小川全无形象地坐在高老庄门口的石阶上，对着葫芦嘴猛喝，那副嗜酒如命的模样比起崔文子和刘邦来简直更胜一筹。薄醉的崔文子也不怪小川之举鲁莽无礼，既然同好那便同享，他笑呵呵地陪坐在一旁。
少年翻身下马想要拉易小川起来，可后者如同身下生根一样纹丝不动。
“吕公……他们就住这里，你……去……报信吧！”易小川朝少年挥挥手，醉意已起。
“易大哥，你起来，不要这个样子嘛！”少年不放心他，依旧伸手来拉。
“走开！”易小川一手举着葫芦继续灌着自己，一手使劲推开了少年。他这一推力道颇猛，少年猝不及防被推了个大跟斗，径直摔进了高老庄门槛内。
“啊哟，你没事吧？”悦耳的声音就像山谷中初啼的黄莺，清脆而明亮，一只雪白的手伸过来扶起少年，这人正是伴着吕公住在此间的吕雉。她原本闷在客房里觉得无趣，便走出来门口透透空气，没想正好遇见了易小川和少年归来。
天仙下凡！每一次看到吕雉，少年心里都会冒出这四个字。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咄咄逼人，美得让他的心脏都无法跳动。当吕雉的手扶住自己的一瞬间，少年感觉全身都像被雷击中般酸麻无力。假如有一天，他能有福分拥抱吕雉一下，便是立刻叫他去死也甘心了。少年痴痴望着吕雉明媚动人的一对凤眼，竟然连报信这回事都忘记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作多情者往往空余惆怅。吕雉很快就发现了醉坐在地上的易小川，她马上松开放在少年身上的手，走向门外：“易先生，你怎么回来了啊？找到素素没有呀？”
易小川几乎已经把葫芦里的酒饮尽：“素素？呵呵，没有找到……哦不……找到了……找到了……”小川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无力地靠在门沿上：“她……她……是个好姑娘……好姑娘……”
吕雉听不明白易小川无伦次地的话语，着急起来，转身去问少年：“你说！究竟是怎么了？素素在哪里啊？”
少年怕看着吕雉又会张口结舌话不连贯，便赶紧低下头去盯住地面，方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任由吕雉在他的讲述中数度花容失色，也再不敢抬头去看。
“你说什么？素素死了？……”吕公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站在吕雉身后把少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颤颤巍巍地走前几步，脸上满是灰败之色。吕素虽不及吕雉那么聪颖出色，可也是贴心可人的宝贝女儿啊！她年轻未嫁，还有大把青春好时光在等着她，怎么会就这样撒手而去了呢？究其根本，吕公怎么会不知道小女儿的心事呢，当日他将吕雉许配给易小川之时，就已经看出吕素对易小川暗生情愫，可没有想到向来温婉的她居然会如此执着刚烈，先逃婚再出走，如今愣是枉送了性命啊！吕公浊泪横流，瞟见旁边颓然而立一语不发的易小川，心中又是一痛，心想原来这易小川对吕素的心意竟远远胜过吕雉，沛县许婚真是一错错两双，今后恐怕连吕雉的幸福也堪忧啊！吕公受不了打击，一口气堵在喉间，翻着双目就晕了过去。
“吕老爷！”少年眼明手快地扶住吕公，正巧此刻刘邦也从客房走了出来，见状也来不及细问缘由，赶紧上前来帮忙。于是，两人便一左一右架着吕公朝房中而去。
吕雉得悉妹妹的死讯，伤心不已，泪水也是漱漱而落，可是心底深处竟然微微浮现一丝释然之感，令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回忆在沛县的时候，是吕素第一个认识了易小川，还几次三番得他相救，妹妹虽没有明说，但凭吕雉冰雪聪明，又怎么会觉察不到她和易小川之间的微妙关系呢？扪心自问，直到现在这个时候，吕雉对易小川都没有特别的喜爱之感，易小川所能吸引她的只不过是蒙家显赫的背景而已。可就是对于这样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她却始终不愿意让给吕素。“哎……”吕雉轻轻叹了口气，就算她现在愿意割爱，吕素也活不过来了啊？这样一想，吕雉心中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看着吕雉悲泣的神情，倒是有几分像吕素，易小川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前一世，他答应过吕素要好好照顾吕公和吕雉，这一世不需她再拜托他也会这么做的。可小川蹒跚着醉步还没有走近吕雉身边，就被从内堂旋风般赶出来的高要一把拉了过去。
“你这臭小子！你要急死我啊！这么多天哪里去了啊？知不知道我快把整个咸阳城翻个底朝天啦？”高要一连串地炮轰着，对于他来说找到易小川太不容易了，可不能让他再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毕竟在这陌生的朝代，‘老乡’才是最亲的亲人嘛。
“怎么样？你还没有找到大川吗？”高要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以为这就是小川的心结。可答案显然不是这样。
“高要……高要……”易小川不胜酒力地伏在高要肩头：“我要回去，让我回去，这里……这里……不能呆了……”素素的再一次离去几乎要摧垮易小川留在秦代的意志。
高要不知道易小川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但他说的这句话倒是听得明明白白，他拍拍小川的背像哥哥一样安慰道：“好了好了，你醉了，睡一觉就好了。”正说着，高要看到雨幕中有一个穿着宫裙打着伞的窈窕身影正走近高老庄。“太好了！小月！”高要朝着那头喊道：“快来帮帮老哥！”其实高老庄里有的是伙计来帮忙，可高要却偏要让正巧来到这里的小月帮忙，虽然小月不是高岚，高要依旧存着私心想要撮合她和易小川。俗话说，爱情是抚平伤痛的一剂良药。不管易小川为什么情绪低落，相信有了小月的照顾，什么风雨都会化作丽日高照的。高要得意地畅想着，伸手招呼小月过来搀扶易小川。
易小川？又是他？小月上次出宫来置办菜品的时候机缘巧合救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了。老哥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小月听到高要呼唤便放下臂间挽着的食盒，朝易小川走去。
然而，就在高要乐呵呵地要把易小川交给小月的那一刻，另一只手臂从旁边迅速地伸了过来，不客气地拨开了小月的手，抢先把易小川扶了过去。嗯？是谁？高要和小月皆吃惊地望向来人。但见一张如花俏脸正冷冷望着着他俩。
“你是谁？要干嘛？”眼看好事被破坏，高要本欲发火，却见此女子艳光四射，比起小月的姿色来毫不逊色，甚至犹胜几分，不禁怜香惜玉地放缓了口气。
吕雉扶着迷迷糊糊的易小川，警惕地审视着小月，心想咸阳果然是美人云集的地方。看她的装扮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居然就能有这样倾城的美貌。看来自己切不可目光短浅成了井底之蛙，自恃过高放走了身边的机会，她愈发靠近易小川摆出亲昵姿态，对高要朗声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说完吕雉又朝着小月补上一句：“不劳姑娘多费心了。”
未婚妻？高要张大的嘴巴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心想易小川这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在现代的时候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快，这到了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度，他可不是如鱼得水了嘛！高要看看吕雉，又看看小月，寻思着这两位美人要真能共事一夫，那位郎君岂非天天乐得赛神仙？
“老哥……”小月被吕雉这么一说，就算心里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倒也像是她要去抢男人一样，不由尴尬万分地躲到了高要身边，吕雉迎面傲视而来的犀利目光更让小月羞红了脸孔。
哟呵，两位佳人争俊郎！一场好戏怎能错过呀？高老庄里的客人们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纷纷站起身围观过来。
高要一看形势不对，如果自己的一厢情愿连累小月被当众羞辱，那他这个老哥就该死了。于是他灵机一动朝着吕雉道：“你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哈哈不会吧。”高要伸手搂住小月的肩头高声说：“他明明是我未来的好妹夫，几时成了你的未婚夫，我看姑娘是太想嫁看错人了吧？”高要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高老庄中的客人们没有人认识吕雉，可对高老板却是无一不识，眼下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相信他的说辞，也都悉数窃笑起来，纷纷把讥讽的目光投向吕雉那边。
“你说什么？”吕雉急红了脸孔，恨恨看向小月：“这……这不可能！”虽然同是女儿身，吕雉却比小月坚韧许多。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咸阳，孤身一人面对着妹妹不幸身亡、父亲气急晕倒，而自己又被当众嘲讽的窘境，她依旧不肯轻易服输。吕雉紧咬银牙，努力把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在眼中，朝着高要和小月一字一句地问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若你说的属实，还请拿出证物？”
这个女子了不得啊！高要不禁暗暗佩服。目前的情形要是换了别的姑娘，恐怕都要羞得落荒而逃了，她居然还能保持头脑冷静，知道问自己要证物？厉害厉害！只可惜啊，想要和他高要斗还嫩点儿！高要一扬头说道：“婚姻大事，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长兄代父，替妹妹做主，就是最好的凭证！”高要哈哈笑着继续戏谑吕雉：“姑娘你又有什么凭证呢？啊？”言下之意暗示她没有长辈做主，纯属胡闹。
真是欺人太甚！吕雉咬着嘴唇，再度把眼泪逼回去。她扶着易小川缓缓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腾出手来摸向胸口的那个虎形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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