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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故里垣 离人墓


  崔京南口中的中年男人是阚云松,他打开车门,韩熙没有丝毫讶异地坐了上去。

  阚云松对他笑了笑:“崔京南散播谣言说杨总老婆跟我们的生产专员搞在了一起,绅骑春装的大批量订单就这么黄了,GF这时候找来,投产必然顺利。”

  “几个月前我把雅桐的设计给了你,面料一改做出来的衣服就成了绅骑的主打,追了好几次单。你不吃亏,顶多算是扯平。”

  “滚你的扯平,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安大小姐的设计你根本没看上眼,故意转给绅骑,刺激她搞出更好的版型来。你丫稍微再精一点儿就该长毛变成猴儿了。”阚云松还给韩熙一只HelloKittyU盘,那是属于雅桐的。

  “哥,绅骑和GF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那帮精明强悍的手下不知内情。”

  “无所谓啦,东莞那边的厂子已经接了我们的单,倒是你,投产这么晚不能再耽搁了。”

  “所以崔京南才无所不用其极地抢了这家厂子。对了,哥。洛攀快回来了吧?”韩熙问。

  “快了,破格提为总经理,我呀退居二线,回家哄孩子去。”对于没有家的人,血统的延续是最重要的仪式,从此便有了牵挂有了根。

  “嗯。你也该放权了,少操点儿心,省的满脸褶子一身肉被人家叫成中年男人。”

  “滚蛋!”

  韩熙被踢下了车,目送阚云松拐入群山,走向在地上画圆圈的崔京南:“这是诅咒谁呢?”

  崔京南支吾道:“我前女友。周末结婚,刚才请我来着,去吧,开着对儿疙瘩□□没面子,不去又……”

  “周末我的车借你,另外,绩效奖金加倍,红包不能少,别让那个没眼光的女人觉得咱们GF不大气。”韩熙望向被群山掩映的南方,低头看了看表,“陪我去个地方。”

  崔京男谨慎地在山间小路上开着他梦寐以求却可能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车,照着韩熙的指引,峰回路转到了一片恬寂的平原。

  石灰路是翻修过的,两旁枣林中散落着几座孤坟。

  车子在背风的阴影里关了引擎,韩熙对崔京男说:“车里等我。”

  打开车门,每走一步,心脏就停跳一下,韩熙在距那一方无碑土冢十几米远的地方打开手里的雪茄盒,院长爷爷的坟近在咫尺。

  故里垣,离人墓,这一别竟是14年。

  “颜睿暄!”韩熙听到有个年轻的嗓音喊他曾经的名字,他定在原地像忽视头顶飞过的喜鹊般无动于衷。

  “看,我就说不是吧!颜老大能长这大高个儿除非基因突变。”那个男孩子对身边的人说。

  韩熙握紧烟盒侧过脸,从细碎的脚步声判断出身后一行三人也是去往院长爷爷的坟前。

  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啐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睿暄要是这么体面的回来,连老头儿也就瞑目了。”

  另一个年轻的女人问:“妈,学辰不是说睿暄死了吗?”

  “他胡说呢,学辰是在气他不联系咱们。我看呐,睿暄是不想跟咱再扯上关系,嫌咱不体面呗。圆圆,咱娃可得做好胎教,绝对不能忘本。”那个男孩子说。

  “对,孩子得教育好,走,咱给连老头报喜去。那帮兔崽子们也不想着给爷爷添坟。”上了年纪的女人经过韩熙时朝他看了看似乎想确定些什么。

  韩熙余光里映射出的身形比记忆中的宁阿姨矮了很多,他怕她开口求证连忙转身走开。

  “妈,人肯定是想找地儿方便,见着咱就躲开了。”男孩子朝她喊,“赶紧的,待会儿圆圆还得去检查呢。”

  从穿开裆裤就开始搞对象的小晖已经娶妻,韩熙在树丛间看他们在院长爷爷坟前有说有笑,小晖宠溺地摸摸妻子的肚子仿佛在跟院长爷爷炫耀自己传宗接代的效率。

  三个人挽着手臂连成一体朝两公里外的公交车站而去。韩熙回到车里拍醒崔京男:“跟上前面那三个人,问他们去妇产医院怎么走。”

  崔京男迟疑片刻:“得令!我送他们过去,绝对不让他们感到我在刻意帮忙。”

  远远地看着他们上了车,韩熙在坟山点起雪茄:“爷爷,我回来了,下一次我带小攀来看您。”只这一句,韩熙再说不出别的,这世上比曾经的自己更加难以面对的便是眼前与他阴阳相隔的最疼他的人。

  雪茄盒掩进土壤,越来越冷的空气冻僵了韩熙碎发下的耳朵,林间的风仿佛是有灵性的,十几片半干的叶子蝴蝶群一般嬉闹着从身边横穿而过,险些蹭到他的脸,潮湿的眼睛蒙上了细尘。

  再度返回工厂已是正午,韩熙看到潘部长正与车间工作人员就KingSoul金属logo问题讨价还价。

  “开个模你要一万?上回才五百。”潘部长惊问。

  对方一副懒得做生意的表情:“金属标起订量是一万,你才做二百个,搁别的厂子根本不接,我提价开模就算给你面子了。”

  “今后长期合作,便宜点吧。”

  “合作这么多公司,数你们事儿最多,染个扣子,刻个拉锁头弄那么复杂,每一款超不过二百件,不但不够成本还不够我们折腾的。”

  潘部长耐心解释:“我们的特色就是款多量少,件件精品,满大街撞衫的衣服您也不爱穿是不是?”

  那个人仍是不爱做生意,漠然道:“再精品也就是件衣服,想省钱我给你出个主意,金属标都改成刺绣标得了,五块钱一个,或者烫钻,皮革装饰,那都便宜还省事儿。”

  “改我们设计师的设计,那就等于在生死簿上给自己名字画个圈,您就打个折吧。”

  韩熙笑问潘部长:“敏嘉人呢?”砍价这种事还是女人比较专业。

  “还在西区杨总办公室。”潘部长答道。

  房门并不考究也不隔音,韩熙还没走近就听到办公室里的杨总对敏嘉说:“有孩子了吗?”

  “我啊?没结婚呢,杨总,您看衬衫加工这块儿能不能……”

  “那对象呢?”

  “忙着跟您合作哪有时间找啊,咱把合同敲死了,我就踏实相亲去。”

  杨总识穿了她的谈判技巧:“合作跟婚姻一样,得慎重。慢慢谈,不急。听说你们投产晚了,四处找工厂。”

  “我们只是节奏稍稍慢了一点。”敏嘉绝不透露GF的窘境。

  “是么?那要不你们再去别家看看,在商言商,我还是觉得接绅骑的单子利润大。”

  “韩总在的时候您说得好好的,我一谈就崩了,您这样我怎么跟老板交代?这不是难为我吗?”

  “别急,别急,咱这不是正在商量么?”杨总借递合同的空儿在汪敏嘉臀部捏了一把,见她不敢反抗另一只肥得流油的爪子也伸了过来。

  汪敏嘉只当公交车上被猪拱,闭上眼忍了,她听到迅雷般的撞门声继而一阵疾风刮来,韩熙腾空踢来得太过猛烈,杨总连哼都来不及就被韩熙抓住头发往座椅上磕。

  汪敏嘉费尽力气拉开韩熙:“再打就出人命了。”

  韩熙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敢碰我的人,你嫌命长是不是?”

  杨总缩成个瑜伽球,浑身都疼不知道该捂哪儿:“我真不知道你俩有一腿,要不然……哎呦!”

  韩熙踩住他摸过汪敏嘉的那只手:“再敢侮辱她清白,连你那张臭嘴一起踩烂。”他撕了合同,碎片从窗边飘落,混入空中飞过的槐树叶子。

  回去的路上,崔京男按响喇叭一声哀嚎:“白折腾,全泡汤了,早知道不带女人来,红颜祸水,不是红颜也遭调戏,坏了大事。”

  尽管心里感激涕零,汪敏嘉嘴上仍不客气:“摸一下又没少块肉,我忍忍就能把合同签了。韩总您都多大了还那么冲动。”

  韩熙严肃地望着她:“敏嘉你记着,我不允许我的人被欺负,无论什么情形之下。”

  崔京男一听乐了:“我的人?这话好几个意思啊,我开始遐想了。”

  “崔,你的思想该□□了。”潘部长正色道,“附近还有个工厂,咱去碰碰运气吧。”

  “我不喜欢做无用功。”韩熙否决他的提议,望向山下的度假村,“那儿的红鳟鱼不错,去尝尝。”

  敏嘉调笑道:“暴力果然是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韩总打完人气色好了很多。”

  “是么?因为有喜事的原因吧。”韩熙想起宁阿姨一家人欢愉的背影不觉会心而笑。

  “喜事?”三个人怀疑韩熙的脑子生虫了。

  再次驶过院长爷爷的孤坟,韩熙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低头闭目的瞬间忽感剧烈的颠簸,为躲避从天而降的大石块,崔京男猛踩刹车撞上了路边的白杨。

  “完蛋,发动不了了。”崔京男刚要下车查看就被韩熙按住。

  “崔,你听清楚,下车后带老潘和敏嘉往回跑,第一个路口向西就是村委会,他们就算追到那里也不敢怎样。”

  “他们是?”敏嘉没问完就看到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不善之徒。

  潘部长说:“不能留你一个,我报警。”

  “没看指示牌吗?我估计最近的派出所到这儿也要30分钟,还是去村委会找人来救我快一些。”韩熙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笑。

  “你们听着,谁也不许回头,跟我走。”崔京男明白这是最佳方案,拉起二人向回跑去。

  韩熙到后备箱取了高尔夫球杆,活动了全身关节迎战。对方两人一组的车轮战术才十分钟就耗尽他的力气,背后突袭的生疼扩散到大脑,视线骤明骤暗间球杆被踢飞,重心似乎只在手臂,身体颓然倾倒。

  “往死里打!”他听到杨总发号施令。

  腹腔被人窝了一脚,痛得无法移动,他略一微笑等待无穷无尽的拳打脚踢。

  这份疼痛就当作院长爷爷对他失去本性的惩罚,他躺在冰冷的石灰路上看向那方孤独的冢。

  然而,预想的折磨没有降临,哈雷摩托威风凛凛的马达声停在这场厮杀中,途径的男人停车喊道:“杨老六你丫也太不给我脸了。在我地盘上打人,出了事儿我可兜不住。”

  杨总对这年轻人竟有几分敬畏:“谢主任,您看看我这一身伤还有一肚子恶气,这小子今儿必须弄他,我们这不是没在您村界里面吗?”

  “到这儿投资建厂就给我本分点儿,带上你的人回去睡午觉。”那个男人话音有些怪,嘴角漏风的滑稽感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

  “行,听谢主任的。”杨总虽是这么说却没停手,抓起韩熙的头发就要往石头上撞,韩熙闭上眼睛,不知是属于谁的海浪般的卷发飘在思绪的风里,死在院长爷爷身边或许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礼物,在他最眷恋的唯一故乡解脱掉所有罪孽。

  谢主任一见那张扬起的脸推倒了还未支稳的摩托奔过去抽了杨总个嘴巴:“我让你滚,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杨总鼓鼓腮帮子忍气带人走了,谢主任半跪在地使劲看着他:“原来你没死?”

  死里逃生的韩熙不禁失笑:“我的命差一点就交代在你地盘上了,谢了,兄弟。”

  “不是。”谢主任挠挠浓密的自来卷,呲着缺了左边门牙的嘴,“我不是说刚才,你不认得我啦?我谢斌,看这牙,记起来没?”

  “我第一次来怀柔。”韩熙借着谢斌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想不到今天有这么多意外的相逢,他说得轻松自然,因为那并非谎话,他不配再做颜睿暄更不配拥有青葱岁月里那些关于义气和斗狠的记忆。

  从俯视到仰视的角度,谢斌也不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了:“这么一看又不太像,也是,尹学辰说他死了。”

  在学辰口中死去的韩熙皱了皱眉:“他叫你主任,不知道在哪儿高就?”

  “我呀就是这个村的村委会主任,俗称村长,你叫啥?”谢斌不无骄傲地介绍自己又问对方怎么称呼。

  “韩熙!”他说出这个深恶痛绝的名字就像在喊一个机械人的代号,无情无感。

  突然一阵雷鸣般嘶嘶啦啦的轰响从村子中心的上空炸开,韩熙心里一软,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村委会广播却故意装作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谢斌说:“一看你就城里人,这叫大喇叭广播,不对啊,这午觉的点儿谁上去说话啊?”

  仔细辨别会发现那阵雷鸣不过是放大数十倍的吹话筒声,接着就是慢条斯理的男人在讲话:“杨老六,杨老六,快点住手,要做一个文明守法的北京人。护林员、巡逻队,听到广播后,到村南头去维持治安,有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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