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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看看你,活得多失败!你变成这个样子连陈硕都背叛了你。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太寂寞了,明明不想变成这样,却活成了老混蛋所期望的这样!就算他因此愿意多看你一眼,又有什么意义?你把自己毁了你知道吗?!”

  他嚎啕大哭起来。痛苦难忍,因不断挣扎中手脚都被绳子磨出了血痕。牙关用力到满嘴都是血,从嘴角溢出。直到最后他再也讲不出任何话来,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减小,噩梦般的第一夜终于熬了过去。

  我整个人软瘫在地板上,情绪有些崩溃,抱着头放声哭出声来。我觉得在傅擎戈放弃之前我可能会崩溃疯掉,我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抱着他,像寒冬深夜里,互相取暖求生的两个人,依偎共眠。

  这一夜是怎么挨过来的,已不想再回忆。我熬了些粥,自己吃了些,又给傅擎戈盛了些。

  “吃点东西,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需要熬。”我将粥递到他嘴边,他也乖乖张嘴吃下了。

  喂他吃完粥。我找了药膏。给他磨出血痕的手脚腕上抹去,他有些躲,我问:“疼吗?”

  他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小戈儿会乖乖的,不怕疼!”土匠吉划。

  他那明明很疼却又故作坚强勇敢的模样,特招人。他小时候是不是就这个样子?

  “现在不怕疼了?昨儿个晚上,是谁疼起来就说我是坏人,不要我来着?”

  他拼命的甩着头:“要!小戈儿要媳妇儿!媳妇儿不要生气,不要不理小戈儿。”

  我失笑,看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他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有神的双眸都眯成了月牙状,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那是我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彻底的被他蛊惑了。

  “傻小子,笑成这个样子勾引谁啊你!”我一巴掌甩他脑门上:“你要是对别的女人敢这么笑试试,没节操的小混蛋。”

  “媳妇儿好凶,小戈儿要生气了!”他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但他现在实在没当年傅大少骇人的气场,怎么学都像只,傻样儿蠢萌蠢萌的。

  怕他太无聊,我给他拿来了笔记本电脑,随便找了个卡通片放给他看。

  “媳妇儿~”他哭丧着脸,瘪着嘴好不委屈。

  我收拾着屋子,忙里偷闲的问了句:“要干嘛?”

  “想要尿尿。”

  “啧!”我甩了他一记眼刀子,吼了句:“憋着!没看媳妇儿在忙着呢。”

  “哦。”他忍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子打扫得差不多了。才说:“媳妇儿。小鸟憋不住了。”

  我擦了擦手,上前给他解开了绳子,可他现在脱力得根本站不稳,他牛高马大的扶着很是吃力。

  好不容将他扶到洗手间,我让他自己解开裤头,他的手抖得厉害,弄了很久最终一脸无助的盯着我,带着哭腔:“媳妇儿,使不上劲来。”

  冗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了欠狠了他的,这辈子还得给他把屎、把尿、扶鸟。

  他手脚腕上磨伤得厉害,结了血痂,我给他绑绳子的时候,问他:“我这样对你,你讨厌我恨我吗?”

  “媳妇儿是好人,不讨厌。”

  我狠吸了口气,找来绷带给他缠在了伤口处,虽然依旧会疼,但绳子不会直接触到伤口。

  想着然然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叮嘱了句匆匆去了公寓,好在然然从小跟林婶处得多,林婶带得妥妥的。只是晚上睡着时,孩子会要找妈妈,然后哭闹一阵子。

  “傅少怎么样了?”林婶将孩子递给我,一脸担忧。

  “不太好,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医生!”想到昨晚,现在还心有余忌,鼻头泛酸。

  林婶将我拉着坐下,劝着我:“晴晴,不是林婶狠心,是这事儿你没法管!傅少不是一天两天吸这东西了,都好几年了吧?就算你最终把他送到戒毒所,也可能戒不掉!戒掉还有可能复吸。傅少身在这种环境下,诱惑太多了,你阻止不了,已经超出你所能承受的能力范围。你这样会很累!”

  “不!他必须戒掉!”我像个偏执狂,不肯放弃。

  “你的性子,原来也有这么倔的时候,算了,我不劝你了。”林婶满是心疼的轻抚着我的头发:“不要一个人承受这些,要记得我们都还在你的身边。”

  “谢谢你,林婶。”我吻了吻孩子,无法逗留太久,将孩子还给了她:“然然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我离开了公寓,回去的路上心底都是苦涩,一个人真的都是命。在两年前我不会想到今天会过得这么累,挣扎得这样彻底,却始终无法从这场漩涡中脱离。

  傅擎戈伴晚第二次毒瘾发作,他像头发狂了野兽,拼命的挣扎,结痂的伤再次裂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他的身体不能动,就不断的往床头撞自己的头。

  “傅擎戈,你不要再这样挣扎了!你的伤会更加严重的。”

  “我要!我要我难受难受让我死了吧!我要去死我要去死!!啊啊!!”

  他竟然试图去咬舌头,那一刻我来不及细想,用自己的手腕塞住了他的嘴,那样狠的咬下去,如果是舌头肯定已经断了吧。

  我仿佛听到自己血肉被撕咬开的声音,鲜红的血沿着苍白的肌理缓缓滑落。他失去了理智,咬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直到他的瘾渐渐褪去,才慢慢松开。我抽出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腕。

  他的双眼在翻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痉挛着,半昏半醒。我找了布条塞在了他的嘴里,防止他第二次自残。睁大着眼睛,盯着他直到他睡去。

  我自己整个人在摇摇欲坠,左手已疼到失去了知觉,那伤口可真深呐,我竟不敢看第二次。找了一件旧衣服严实的包了起来,拦了量出租车去了就近了私人医院。

  医生让我把包着的衣服拿掉,直到将整条左手臂暴露在空气中,那医生的神情从自若变得震惊,怔愣了片刻,只说了句:“得手术。”

  第51章只要你好好的

  他们将我推进手术室,给我输了些血,打了麻药之后,手术的医生开始给我消毒缝起撕裂得血肉模糊的伤口,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只知道这医生缝了一半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我特么想丢句操你大爷!疼的不是自个儿身上,是不是就能完全不当会事儿?!

  没多久,手术的医生又推门走了进来,但明显换了一个,他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那双眼,我总瞧着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庆幸的是这医生的技术似乎很熟练,缝得很快,我也能放心的昏过去了。

  对于医院,我似乎不像以往那样陌生而恐惧。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单调苍白的病房,身伴空无一人的寂寥,都可笑的让我觉得习惯而顺从。

  我不敢给林婶他们打电话,省得他们担心,也不知道傅擎戈现在怎么样了?想七想八完了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实在可悲,都这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总听别人说,做事量力而行,然而我做的事早已超出自己的能力之外,这叫自讨苦吃。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两下,没多久一个俊朗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他没戴口罩,我才想起这双眼,原来是他!

  “还得住院两天才能出院。”他说。

  我怔忡的盯着他不说话,他顿了顿又说:“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像是被人给咬的,可凶残得又似是野兽。”

  我嚅了嚅干涩的唇,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想和我说话也没关系,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见他转身要走,我猛然坐起来叫住了他。

  “刑帅,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顿住步子,露出了一抹浅笑,搬了椅子坐到我的病床前,说:“别激动,躺回去慢慢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吸毒好几年了,我想帮他戒掉,可是他脑子出了些问题,不愿意任何人亲近,除了我之外。所以我把他绑在了家里,没有送去戒毒所。我知道凭我一己之力,他没办法戒掉,我也可能会情绪崩溃,所以我需要一个医生。”

  刑帅眸子深邃沉着,问我:“是什么朋友?你手腕的伤,是他毒瘾发作时咬伤的吧?”

  “我想,你应该认识,他是傅擎戈。”

  听到这个名字,他身子微怔,果然是认识的!也是,当年我和安子逸的事情他也算是半个推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擎戈的存在?

  “你还和这个人在一起呐?”他叹了口气。

  “我不和他在一起,难道我还应该和安子逸在一起?”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以前不提,是怕自己伤心难过,怕旧情难忘,突然这样被提起,却发现心静如一滩死水,不知何时起已泛不起任何的涟漪。

  “子逸他”刑帅低垂下眸子,沉声说:“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我早该想明白,他一直没能从过去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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