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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将死之人


  “若是今日我逃走,那不正是坐实了罪名,大哥说过要还我清白,又怎能逃狱呢!”索山狼神情严肃,不容反驳。

  沙良并未停止动作,紧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少爷你真傻,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实在并非表面那般和善,若你知道,他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断不会再这样被动忍让,眼下你再不出去,便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说罢,自己也是一愣,赶紧掩饰道,“少爷,锁链马上就打开了……”

  索山狼听罢,却突然镇定下来,道,“若是如此,我更要在这里待到底了!沙良,”他拉着沙良的手,道,“若大哥背地里真得做了什么,自会露出马脚,你且出去,我自有对策,眼下决不能再将你牵扯进来,你在外面我才能有出去的机会!”说着将沙良往外推,“少爷!”沙良焦急地叫道。

  “沙良!定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快出去!若我出了什么事,只有你能救我了!快走!”索山狼闷声嘱咐道。

  “唉……少爷!那你一定要保重,沙良定会再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沙良自责又气恼预备闪身离开,忽然来人巡视而过,沙良飞身掩在头顶的墙壁之上,屏住气息,并未被发现,却让索山狼一阵心悸。

  幸好沙良顺利逃脱,索山狼心中甚为担心,但当他意识到自己这几日以来的处境,亦是毫无头绪,但心中却并不恐惧,眼看着面前的斑驳墙壁,叹息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晌午之时,支大人回归府上,正当办完其夫人的丧事,心中悲痛不已,听闻此事,先是一愣,后表情淡淡,道,“竟有此事?速将人提上来,本府要亲自审问。”手下人听令即刻便传了索山狼上堂问话。

  不消半个时辰,公堂之上便立满官差,支大人堂上而坐,脸色铁青,待索山狼被人拖至堂上,支大人一眼未看,开口道,“堂下何人?”

  索山狼闻声禀报,“回大人,在下索家次子,索山狼。”索比木隐于于公堂侧幕,听罢,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片刻便收敛。

  “哦?是你!反思一夜,你可知罪了?”支大人眼神睥睨着索山狼,高声问道。

  索山狼必不认罪,拱手回道,“大人,在下未曾做过,又怎会认罪!”说罢,抬头望向大人,却见大人的脸有些似曾相识。

  “呵,你既已经被当场捉住,为何还要狡辩?夜半之时,万家灯火尚且熄灭,你一堂堂索家二少爷,不好好在家安睡,为何会出现在那不毛之地?”支大人眼神犀利,字字清楚。

  索山狼将整个事件再次陈述,回禀道,“大人,事实便是如此,我既然没有逃脱,便是问心无愧!”

  支大人看似并不急于定罪,转头问道,“哦?如此,今日索老爷中毒而死,那女子临死前指控你二少爷下毒,可有此事啊?”问罢支大人低头轻弹了下衣襟,抬头看着索山狼。

  索山狼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嗯,既然已经承认,那且听本府推断,”说着他起身下座继续道,“据我所知,几日前你才突然回家,回到家后,眼看着你大哥索比木掌管了尽数家务财产,于是心生不满,借索老爷病重为由将其提前灭口,欲以嫡子身份夺回家产,取而代之,不料那女子却无意中发现你的卑鄙目的,意图告发你的罪行,但索比木护你心切,上前周旋致使那女子含冤入狱,夜半之时,你无法安睡便心生歹意,因为只有死人才不能揭发与你,于是趁着夜黑风高,行至在那高墙之外将其灭口,索山狼,我说的可对?”支大人咄咄紧逼,话毕恰好行至索山狼身后,猛地回头问道。

  索山狼听罢竟无言以对,猛吸了一口气,道,“大人,如此臆想猜测,索谋绝不认同,没有做过的事,更加不会承认!况且我爹事尸骨未寒,我又如何这样不孝!”说罢,眼神正好对上支大人的眼,理直气壮,不卑不亢。

  支大人见状,负手回到座位,道,“索山狼!你果真是嘴硬啊,来人!”“是!”衙役皆上前听命。

  “既然你拒不认罪,休要怪本府不留情面了!来人!四十大板伺候!”说罢,抄起公堂之上的八根黑头签扔到索山狼面前,索性不看他,直接坐回椅子上。

  “大人!公堂之上,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冤枉好人吗?我索山狼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高堂,如今家父中毒,罪魁祸首还未归案,大人不去彻查此事,反而一直针对与我,又是所谓何意?”索山狼心中甚为愤懑。

  “哼,”支大人并不理会,态度依旧强硬。

  “支大人!”话音未落,不知何时沙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叫道,“大人,小人有重要证据禀报!”沙良语气认真。

  索山狼大惊,比之自己身陷囹圄他更加不愿将亲近之人牵扯进来,半路伸手拉住沙良,低声问道,“沙良!你疯了吗?不好好在外等我,为何又闯到这里来?”沙良不语,继续向前。

  “放开他!既然有证据,就快快如实说来!”支大人低头看罢,幽幽说道。

  沙良不紧不慢,放下索山狼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沙良不愿少爷受这皮肉之苦,若是少爷有何闪失,沙良绝不能原谅自己!”说罢,不顾阻拦毅然上前说道,“大人,小人昨日因老爷过世心中郁结,便起身来到院子静坐,不料却听见在那假山之下,大少爷与人说话,好奇便走近些躲在暗处偷听,只听得大少爷吩咐那黑衣人:今夜将那女子灭口即可,如此话语,沙良当时不解,后来联系老爷中毒一事,便多是那女子单方所言,心中怀疑,于是一路跟踪那人,正是追踪到那牢房之外,那人身手敏捷,杀人之快,沙良一路紧随却还是让他侥幸逃脱,由此可知,眼下二少爷困顿于此,而罪魁祸首却是大少爷——索比木!”说罢,抱拳看向支大人,要求一个说法。

  支大人听罢,却面无表情,皱纹间也看不出一丝波澜,嘴角牵动说道,“单凭你一人所言,如何能证明真假?”

  沙良朗声回道,“沙良亲眼所见!”

  这时候阴影中的一人缓缓走了出来,道,“大人,”索比木看了一眼沙良,表情轻松向支大人说道,“昨夜大人院里的牡丹可是比在下家中的好看数倍啊,”说着与支大人相视一笑,继续道,“大人,在下认为,沙良乃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刚刚这一番言论,大多是出于护主心切,如此证据却是并不充分啊!”

  支大人眉眼略带笑意,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小兄弟,如此可救不了你的少爷啊!”沙良听罢抿嘴不语。

  索山狼听完几人言语,心中一沉,不等沙良再加辩解,抬头说道,“大人此言差矣,今日之事若不是凭那女子一人所言,索某也必然不会落入这冤狱,若果真如沙良所言,那么大哥,该是也逃不了干系!”说罢,转身目光冷冷,望向眼前语气有些陌生的大哥。

  索比木并不惊讶,轻笑道,“呵呵,弟弟果真是精明呢,”说着走向索山狼,道,“不过,如今那女子一死,你弑父的罪名却是再也没有了翻转的余地,这一事,你又该如何辩解?”

  索山狼压抑着心中无数的疑问,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哥,该不会也是假意信我,只为请君入瓮吧?”

  索比木听罢,一抬眼,俯身到山狼耳边笑道,“弟弟,你果真还是太过天真,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永远不得翻身!”说罢,甩袖上前,道,“大人,沙良护主心切,公然闯入,且出言不逊,污蔑在下,实在难以容忍,眼下重要嫌犯已死,而索山狼无力脱罪,请大人示下!”

  支大人眉梢一挑,开口道,“嗯,本官自有分寸,你且先下去罢。”说罢,端正坐态,俯视公堂说道,“今日堂上,如此证据果真是儿戏,不足为信,但嫌犯佐证期间,惨遭杀害,犯人索山狼,行径恶劣,当场现形,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其罪不可免,来呀!将犯人索山狼带下去关入监牢,明日午时,开刀问斩!”

  “大人!”索山狼与沙良一同叫道!

  支大人挥手制止,继续道,“下人沙良,提供伪证,混淆视听,以下犯上,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府念在你护主心切,且先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说罢头也不回,径直入了后堂,索比木见状,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索山狼,嘴角牵起一抹邪笑,转身紧随其后进了后堂。

  索山狼浑身僵硬立在原地,此时沙良已然被人捉住正欲动手,索山狼即刻也被人带了下去,“少爷!”沙良惊呼,一时焦急,发力打散了衙役便冲上去,“少爷!你没事吧?”

  众衙役一看此人功夫不浅,皆聚拢过来,虎视眈眈,索山狼脑中飞速旋转,一时愣神,沙良已然飞身与那些人打了起来,虽不费力气,但终究还是败在他们人多势众,且手段赖皮狠辣,根本无暇腾出手来解救少爷,因而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拖出了大堂,心中一阵懊恼,下手更加干脆。

  牢门哐啷一声关闭,将索山狼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心中并非害怕,更多的是疑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不仅不干不净,还是被自己的大哥亲手送进了监牢,豁然感到一阵冰凉。

  子夜十分,索山狼猛然听见熟悉的飞鸟振翅之声,抬头看去,正是江老板的飞鸟立于窗口,背对着月光倒像是一只带来丧讯的乌鸦,索山狼一抬手,那鸟儿便轻轻飞落在他手臂上,果不其然,腿上还有一封书信,索山狼四下查看,确定无人,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入狱之事,静观其变,自有分晓。”

  索山狼看罢,只觉得四肢发寒,这江老板是如何知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况且这里与京城相距数千里,何以能够预料生死?这样想着,索山狼忽然才开了窍,这其中的事务繁杂果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一如沙良所说,善变的大哥,亦或是能够知晓千里的江老板,皆不可小觑,如此,更是心事重重,一夜无眠。

  在狱中不知白天黑夜,转眼便是第二天,索山狼掂量着自己手上的铁链,心中有了一些判断,决定姑且暂时静观其变。

  差不多时候,行刑将至,索比木却出人意料地来到了狱中。

  “大哥?”索山狼也是意料之外。

  “弟弟,在这狱中可还习惯?”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打开盖子,露出几碟小菜,和一壶酒,“眼见着要送你走了,大哥来看看你。”倒满一杯酒递给索山狼。

  “大哥真是费心了,自从弟弟回来,便一直忙前忙后,实在是操劳,今日这一趟,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索山狼端坐在草席上,闭着眼睛,头也不抬地问道。

  索比木笑笑,放下酒杯,绕着这牢房走了一圈,道,“山狼,你可想过会有今天?”索山狼不语,闭目养神。

  索比木继续道,“昨日公堂之上,你可否认出了支大人?”索山狼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牢门,回想着昨日与审案的支大人对视时的熟悉之感,却如何也没有眉目。

  索比木绕到他身后,慢慢说道,“呵,想必你已经忘了吧,当年那个非你不嫁,为你而死的女子?”

  索山狼脑中一阵翻腾,想起了幼年时候见过的一位淡色衣衫的女子,也想起了莹白牡丹丛中的珧儿,瞬间仿佛时间和记忆都有些模糊的重合,让他头痛加剧,皱起眉头抬眼问道,“大哥何出此言?”

  索比木大笑一声,“你果然是忘记了,那可怜的女子也已经死去,如今香消玉殒,当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说着几步行至门口,没有回头,声音就像是从山谷中传来:“她那般深情,奈何桥定是不愿跨过,我且顺水推舟将你送去,也算是了她一桩心事,你莫要怪我,谁让那审案的人,便是她的父亲,要怪就怪你太过自作聪明,从来就看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今日便算是一个教训,来世再不要去招惹她才是!”说罢,便仓皇离开,索山狼看在眼里,却觉得此时的大哥又有几分狼狈。

  索比木话中有话,听罢,索山狼陷入沉思,十几年来的记忆说少也少,说多也多,终究是理不清了,大哥倒是撇清了自己,但那女子又是……

  时间不等人,还由不得人回想,狱头已然进来提人,怕是时间到了,索山狼倏地站起身来,自行走在前面,即便是等死,也不能失了体面,令他无语的是游街却是省了,一群人押解着一个人,直接便奔了法场,索山狼心中感到一丝异样,一路上没见几个人影,怕是走了近路,究竟是谁,这么想要他死,杀头还不够,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如果说有什么人或者动物能够预知死亡,那便是不祥之鸟了,眼下就有一只,安安静静地落在那法场的对面,混在一群乌鸦之中,旁人不能分晓,但索山狼站立在那行刑台上,一打眼便认了出来,虽然身处此情此景,他却是似笑非笑地站着,完全不顾一旁刽子手的大呼小叫。

  “午时已到!准备行刑!”一人在侧尖声叫道,两旁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一口老酒喷了索山狼一张脸,他仍旧不跪,心想着,若是有变数,那也只有此刻了,但就算到死他也终究没想到,这样一个要命的关头,他竟然是相信了一个威胁过他的人,不禁嘲笑自己,亲近的人不可信,远在天边的却能够执掌乾坤。

  “刀下留人!”正待刀尖即将舔到脖子之时,果真是有了分晓,索山狼虽是佯装等死,却也是一身冷汗,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正大声喊着,一人便是沙良,意料之中,而另一个走路有些蹒跚,被沙良一手扶着,不过索山狼只看了一眼,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怎么会?索山狼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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