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牢狱风波

　　“胡说！”索比木立即拍桌反驳道，空气凝滞于此。

　　众人皆不语，静静观望。

　　“应月姑娘，你为何如此？”索山狼心中犹如雪上加霜，郁郁说道。

　　“呜呜……”应月只知道啜泣，并不应答。

　　“荒唐！简直是荒唐！一个小小女子，竟心思如此狠毒，下毒不止，还要污蔑二少爷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索比木并不看向山狼，但却依旧愤怒不止，重重做回椅子中，指着应月说道。

　　应月闻声，抹了一把花了的脸，跪着向前挪动，颤抖着嗓子解释道，“应月句句实话！一早便是二少爷亲自为老爷煎药！还因为倒药烫伤了手指，应月恰好见到，便为二少爷上了烫伤药膏，但并未碰过那碗药汤啊！大少爷明察！”

　　索山狼眉心生疼，咬牙切齿道，“我索山狼敢对苍天发誓，绝没有做对不起我爹的事情！倒是你，小小女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要坑害于我？”

　　“大少爷明察！二少爷手上还留有烫伤的疤痕，事实如此，应月说的都是实话啊！”应月依旧匍匐着拼命为自己争辩。

　　索山狼无言以对，因为怒火而颤抖的手掌火辣辣的疼起来。

　　众人被应月这么一说，皆假装不经意的盯着索山狼的手，索比木并不好奇，只一味坐在椅子上转动着他手中的玉珠，发出咔咔的响声。

　　索山狼无意辩解，立刻将烫伤的手伸出，“尽管看去！我一早醒来惦记家父，便亲自去后厨煎了药，但倒药时也确是烫了手指，应月姑娘路过为我涂了药膏，但我从没对爹的药做过什么！况且爹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如何……”

　　“好了！”索比木突然一拍桌子，打断索山狼说道，“弟弟不必解释，大哥相信你！你能回来已是万幸，且这索家将来都要交付于你，又怎会如此急于一时？”索山狼听得真切，却不知如何回应。

　　众人听罢，皆暗自思忖。

　　索比木继续道，“各位也看见了，山狼刚刚归家，怎会如此？倒是这女子，心怀不轨，企图挑拨我索家，如此心机昭然若揭，怎能饶恕？”

　　应月大惊，赶紧解释道，“大少爷饶命啊，应月句句属实，不曾欺瞒！”众人唏嘘不已，表情愤懑皆直指应月。

　　索比木不予理会，见众人没有异议，道，“来人！将这歹毒的女子按照下毒的罪名，送交官府！”

　　话音落，两个身形健硕之人便将应月架在半空，“大少爷！大少爷！饶了应月吧！呜呜……二少爷！求您救救应月吧！您不是说今后有什么事，尽可找您嘛？为何不……”说着，已然被人拖出了堂屋。

　　索山狼眼睁睁望着应月幽怨的眼神，“等……”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索比木见状，眼神冷峻，对着在座的人说道，“各位，家父已然逝去，我们兄弟心中伤感，今日山狼之事皆为子虚乌有，纯属污蔑，我这个做大哥的敢以性命担保，山狼绝不会是那种贪恋家财的小人，一切都是那女子的一番心计，意在挑拨我索家安宁，如今交由官府，也算是给我们兄弟一个交代，家父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

　　“既然大少爷如此说，就且先发落了这毒妇，那少爷也能够安心主事了。”有人点头道。

　　索比木脸色清冷，道，“既然如此，弟弟一路奔波回家，家中又发生这等事，必然已经身心俱疲，便好好休息一阵，家中有我帮忙打理，日后自然能够让他顺利接手，各位看如何啊？”

　　“如此，那是最好，二少爷少不更事，该是要好好向大少爷学习才是！”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称是。

　　索山狼看着面前的大哥，又想起那些曾经的事端，流浪沙漠，还有话语间的刻薄，有一刻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眼下却一时不知所言，立在原地，眼看着众人渐渐散去。

　　索比木却并未离开，看向索山狼，道，“弟弟，回家吧，他们已经离开，下毒之人也已经交送官府，爹尸骨未寒，我们还是先将他安葬吧……”说着，索比木眼眶有些发红。

　　索山狼见状，心中一惊，很自然的伸手拍拍大哥的肩膀，道，“多谢大哥维护，不过大哥，你可是真的信我？”

　　索比木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索山狼，道，“那并不重要，”索山狼欲上前说话，却听见，好似又响起了咔咔的珠子转动的声音，“今后你要面对的，会比这还要残酷。”索山狼看不清大哥的表情，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给他自己的，说罢，索比木便大步离去，留下索山狼独自一人，立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些美好的事物，比如牡丹，比如珧儿。

　　索山狼打点好父亲的后事，才终于舒了一口气，一时间仿佛不知身在何处，恍惚间便来到了后院，那个被大哥改造过的花房，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精神才放松下来，“珧儿，你可还好？”绕着花房一圈一圈地走，喃喃自语着。

　　夜空如洗，月光正好，突然房顶又飞来一只大鸟，扑凌着落在花房上，那是来自江老板的信使，如今已经是第三回了，但索山狼始终不明白，江老板到底要他监视大哥，所谓何意，只是每次告知：一切如常，回信也常常只是珧儿小姐的几根发丝，即使再多问几句她的近况，也不会具体告知，如此心中还是常常不安。

　　从前心中苦闷时，索山狼总是喜欢去找沙良一同喝酒聊天，大醉一场必然往事随风，眼下一直不见沙良，索山狼有些纳闷，走着走着转过廊角，便是沙良的房间，已近夜半，沙良的房间并没有动静，索山狼一直不安，便想叫来向他说一说，轻轻敲门，却无人应声，索性如往日一样直接推门进去，一片漆黑，借由窗外照进的月光看去，房间竟空无一人，索山狼仔细回忆，并没有交代过沙良去外头办什么差事，如何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门外的树影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索山狼站在原地思索，突然一个人影晃过，一下子点醒了他，迅速闪身出去，只见那人很娴熟的翻过院子里的花房，直接从后门跑出了索家，本来这几日的事就一直感觉不对劲，难道是有外人作祟？索山狼顾不得那么多，卯足力气便猛追上去。

　　奋力奔跑过半个城街，那人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一处荒芜的高墙之外，“站住！”索山狼大喊一声，那人并不在意，依旧飞身向前，瞬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阴影之中，索山狼对眼前的景象并不熟悉，残垣枯草，透过高墙上的小窗还能够看见有星星红光，不过失去了目标，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站在原地气喘吁吁，气馁地一拳撞向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此时一直明亮的月光突然被一片乌云遮挡，变暗的视线却突然适应了此刻的环境，他环顾四周，这里并非是荒芜，只是有高墙将里面围了起来，这里……“啊！”索山狼焕然大悟，这里，便是城北边界的官府监牢！他心中大惊，那人一路不停，也并不闪躲，难道是故意将自己引到这种地方？心中纳罕忽听得小窗里面传出一阵嘈杂。

　　“来人！犯人被杀了！”只听得很多人闻声跑动起来，“快！将这监牢团团围住，犯人仍有温度，杀人者定没有跑远！给我追！”一人吩咐道，一时间高墙之内便乱作一团。

　　索山狼心也悬了起来，虽是背靠着高墙，但依然能够感受到里面的紧张气氛，预备快些离开才是，刚刚经过一事，还是莫要再卷进什么事端才好，他这样想着，脚便已经跨步而出，不料却踩到一堆瓦砾石块，发出刺耳的清脆响声，随后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索山狼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在墙边静静听着。

　　“什么人！？”来人正是一队官兵，正举着火把围拢过来，索山狼抬手掩住那刺眼的火光，没来得及离开便立即被抓了起来，“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在这监牢重地，有何居心！”索山狼强忍着晃动的火光，挺起胸膛，答道，“在下索家索山狼，家中遭贼，夜半追击至此，不料却被那人逃脱，正欲回还却与你们对个正着……”

　　官兵听罢说道，“原来是索家二少爷啊，失敬失敬，不过，二少爷深夜至此，即便如你所说，但也正巧了，这狱中一名重要嫌犯今夜偏偏被人吊死在这窗栏上，死相凄惨，因而属下追击至此，也是奉命办事，二少爷时运不济，那么就多有得罪，眼下，且先和我们走一趟吧！”索山狼解释道，“无凭无据，如何就能抓人？你们……”话未说完，领头的官差便转身叫道，“二少爷糊涂，若是无罪，待我们老爷审过便知，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少爷您就姑且先忍一忍，跟我们走吧，来人！给我带走！”不容置喙，众人便一齐将他带回衙门。

　　监牢出事，狱司禀报大人之后便欲连夜审讯，不幸支大人在外未归，只得请来精绝驿长代为审讯，与此同时，索山狼被抓住之后一路被带往衙门口，此时衙门口已经灯火通明，官兵皆站在两侧等候差遣。

　　索山狼并不甘愿屈服，两侧皆被人钳制，一路挣扎，绝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人冤枉，直至堂前依旧一身傲骨，不曾软弱。

　　“堂下何人？”索比木上座，低垂着眉眼问道。

　　“大哥？”索山狼惊讶地叫道。

　　索比木一惊，继续问道，“弟弟？为何是你？”

　　索山狼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神情严肃，话毕，抬眼看着堂上的索比木，问道，“如此，我与那犯人更是素不相识，又何以冒险做这等卑鄙之事？”

　　索比木面露为难，侧头低声问道，“来人呀，今夜是何人被杀？又为何将他带到堂上？”

　　一侧官兵大声回道，“回驿长大人，正是今日刚刚关押的毒妇，名叫应月！夜半之时，交班更替，忽然有人发现那女子被人吊死在窗栏之上，手段恶劣，致使那女子当场送命，而追击嫌犯之时二少爷正在围墙之外，深夜徘徊于监牢之外，意图不明，嫌疑重大，因而带回来等候大人审讯！”说罢，斜着眼睛望了一眼索山狼，继续道，“且二少爷今日与这女子投毒一案尚有关联，依照支大人临行前所言，不得轻率断案，于是抓捕回来，遂如驿长大人所见。”

　　索山狼听罢，心中大惊，道，“应月？应月竟被人杀了？”

　　索比木听罢，亦是表情一变，转而低头问道，“山狼，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索山狼浑身僵硬，眉头紧锁，回答道，“大哥，绝不是山狼所为！今夜院中有歹人经过，山狼心中疑惑，于是一路追击过去，并无意识到那便是监牢驻地，况且，我与那女子无冤无仇，且今日之事还未查明，又怎会如此愚钝做这样的事……”

　　“好了！”索比木大声喝道，继而缓和情绪，道，“山狼莫要慌张，大哥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眼下，事关重大，刑事案件我已然不能做主，需得上报，这之前，山狼，先得委屈你继续待在这狱中了！”

　　山狼自知百口莫辩，只能拱手说道，“望大哥为山狼做主！早日还我清白！”

　　索比木表情淡淡，点点头，道，“来呀，将嫌犯索山狼关进监牢，待支大人归来，择日再审！”

　　“是！”话毕，索山狼立即被带进了牢房，为防止他逃走，还专门带上了粗重的脚链，整个过程，他也只是默默接受，并未再做无谓挣扎。

　　翌日，天刚蒙蒙亮，索山狼被一阵铁链的窸窣声吵醒，破晓时分勉强昏睡过去，至此也不过两三个时辰，一抬头便发现，眼前之人竟是沙良！索山狼精神一振，叫道，“沙良？”沙良表情紧张，赶紧一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少爷，你先不要说话，沙良这就救你出去！”说着，他手上正迅速撬动脚链，“少爷，这牢门的钥匙倒是在狱头身上，但这脚链的却没有，沙良只能用蛮力打开，少爷莫急，马上就……”

　　“沙良！”索山狼听罢立即压抑着声音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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