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逃荒的鬼

　　我和灵儿来到娄府的前厅，娄城主和他下面的一堆子鬼依旧野鸡一样的跪在地上，我忙上前扶起娄城主，口里说：“老哥，你家的茅厕我都研究过了，确实没有什么暗道，都怪小弟我年轻不经事，听了些小人之言，错怪了老哥，还望老哥不要往心里去。”

　　娄城主抬起头来，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对着阎王爷的刻像行礼道：“我娄某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我心里说：“这里没日也没月，随你怎么胡诌都行！”

　　我又让其他跪成野鸡的小鬼也都爬起身来。

　　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娄城主嘴上依旧对我恭恭敬敬，估计心里早已碎了我的尸，又鞭了我的魂，所以接下来我问什么，他答什么，绝不多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又像他老婆刚给他戴了绿帽一般，我自讨没趣，没说几句，推说行军紧急，于是带着灵儿以及暗夜黑风出城。

　　娄城主送到城门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娄城主说：“娄城主，和你要个人。”

　　娄城主说：“将军吩咐！”

　　我说：“公主出门的急，没有带侍女，借你的婢女月柔一用。”

　　娄城主说：“荣幸之至！”

　　一会叫人去叫月柔，我悄悄在灵儿耳边将刚才刚进门的事同她说了，又说：“我怕我们一走，娄城主又要收拾她，你可怜可怜她，收了她，正好也可以伺候你！”

　　灵儿说：“我有手有脚，才不要人伺候呢，不过我听你的！”

　　我说：“乖灵儿！”

　　一会人带了月柔过来，见了我，眼睛一红，身子要往下跪，我一把将她扶起，说：“以后你跟着公主！”

　　月柔口里说：“谢大将军。”又要向灵儿下跪，灵儿也将她扶起，说：“不用谢我，你谢谢娄城主！”

　　月柔又转过身给娄城主行跪礼，娄城主也忙将她扶起，口里说：“以后你就是公主的侍女了，可不要折煞小人！”

　　我听娄城主的语气不甚高兴，不想和他多纠缠，不一会出了城，带着大军继续南下。

　　不两日，又过了空城。

　　冥界的天气是昏昏沉沉的，越往南空气越浑浊，有点像阳界的雾霾天，不过飘在空气里的却不是霾，而是各种小飞行物，大一点的像苍蝇，小一点的像蚊子，都是因为投胎城被占，不能正常转世只能游荡在空气里的小鬼。

　　所以吸气的时候不能太过用力，说话的时候也不能过于张大嘴巴，不然一不小心就能吸进去两只蚊子或者一只苍蝇。

　　就是在路上，也经常会碰到向北逃串的鬼魂，男女老少，一串接一串地往回跑，见了我的军队，摇了摇头，依旧北串。

　　可以想象南部城市战事的紧张，我叫几个鬼兵截了一伙鬼，恰巧是几个娘们，头上戴着白的花，脸上涂了白粉，又抹了黑唇膏，身上轻纱薄翼，在冥界里，算得上花枝招展了。

　　她们见了我，都抿着嘴笑，几个鬼兵喝道：“见了大将军，还不下跪！”

　　她们被鬼兵一喝，忙忙地下跪，嘴里一边说：“给大将军行礼！”一边却还忍不住要笑。

　　我知道她们笑得是我年轻，并没有什么大将军的样子，我自己又知道自己是个冒牌的，所以并不见怪，向前扶起她们，嘴里说：“几位姐姐的美貌，一定是天仙下的凡，怎么不回天上，却同我一样，到这下面来了。”

　　几个娘们听了，“咯咯”地笑着，其中一个说：“哎呦喂，没想到大将军的嘴还真甜！”说话的时候脚下像装了弹簧，身子一颤一颤的，那身上的轻纱于是也跟着飘来飘去，轻纱里裹着的身体于是若隐若现，周围几个鬼兵见了，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贴在那轻纱上。

　　我说：“姐姐，你们是从投胎城来的吗。”

　　另一个娘们抢着说：“回大将军的话，现在去投胎城的路都被截断了，我们只到了空城就不敢前行了。”

　　我打断说：“以姐姐们的这身打扮也过不去吗？”

　　几个娘们听了，“哈哈”地笑着，依旧是刚才那个娘们回答说：“看来大将军对我们的打扮有偏见？”

　　我说：“不敢！”

　　那娘们接着说：“我们到了空城边上，只见空城里头一堆子的鬼往外跑，一问才知道，空城已经被什么南风将军给占领了，那南方将军又准备出兵攻打火城，正满城地抓鬼充军呢！”

　　我说：“难道他连女的也抓么？”

　　那娘们说：“谁知道他抓不抓，大家都往回跑，我们也就跟着跑。”

　　我一想，很有道理，又说：“你们见了我的军队，为什么要摇头，是不相信我们吗！”

　　那娘们说：“哪有不相信大将军的军队，我们相信得很，刚才我们逃过来，远远看到大将军的军队乌压压地压过来，眼前立刻山河不见，四野难分，”

　　我心里想：“就是十万只蝗虫卷过来，也是这幅景象。”听她继续说：“刚才我还跟姐妹们讲，阎王爷派过来的，一定是精兵强将，打败那个什么南阴王一定如摧枯拉朽一般，我们投胎转世有望了，走到跟前一看，果然个个身强体壮，精神抖擞，大将军更是英姿勃发，一看就是打仗的能手，”又转头对另外几个娘们说，“姐妹们，是不是！”

　　我听了，知道她在嘲讽我，心里不是滋味，又无言以对，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嚯！另外几个娘们居然和边上几个鬼兵聊开了，不对！何止聊开，简直也撩开了。

　　一个鬼的手竟然在搭在了一个娘们的大腿上，脸上的表情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兴奋，而另一个鬼更加厉害，眼看嘴巴就要碰上一个娘们的脸了，不料那娘们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将头一扭，于是那鬼的嘴巴和空气接了吻，那家伙依旧一脸陶醉，而且并不气馁，转头依旧往前扑，这次亲在了那娘们的头发上，那家伙兴奋地了不得，范进中举一般的手舞足蹈开来。

　　边上其他几个鬼见了这等风流场面，心里面的春虫也都蠢蠢欲动开来，一个个咧嘴龇牙、摩拳擦掌，都作势要上前作为一番，几个娘们便又是扭腰又是耍臀，也如同碰到了生前的老主顾一般开心，这一圈子外面又围了一堆子看好戏的，一个个热情洋溢，欢声鼓舞，看得好不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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