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顾婵看着卢修诚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下诧异，这人来时还是一派文雅的书生，举止不急不缓，走的时候却似完全失了方寸。看来他对那位叫杨卿云的相好用情不是一般的深啊。
就是不知道，杨卿云是否能答应了。图上她画的双人花滑女子服装，在前世并不算什么，可在赵轩等人看来，就是衣着暴露有伤风化。所以，赵轩才会想找个青楼小姐来担此任务。
不过，出乎顾婵意料之外的是，赵轩竟然没有直接暴力逼迫卢修诚与杨卿云二人，反倒用条件来诱惑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看来，他也不是无药可救。
事实证明，她是高估了他。赵轩说是给卢修诚一个时辰，可卢修诚前脚刚走，后脚赵轩便带着她出宫了。
顾婵被装在笼子里，带到了一处雅致的院子里，进了一间厢房。
正纳闷这是哪里，就见赵轩走到右墙边，移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墙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洞。
见赵轩从洞口往外看，顾婵在笼子里待不住了，这不就是传说中那啥那啥吗？没想到赵轩还有这癖好，果然够变态的。
赵轩听到身后笼子里踏雪焦躁的声音，忙转身冲它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顾婵噤声，又比划了两下，表示她也想看。
赵轩勾唇一笑，这猫好奇心可真够强的。他大方地将笼子提到洞口处，满足它的好奇心。
顾婵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却意外地发现，洞口那边的房间里，竟是卢修诚和一名容貌清丽的女子。不用猜，这女子定是杨卿云了。
只见两人对坐在茶几两边，桌上焚着香炉，烹着茶，还挺闲情雅致。
杨卿云手中拿着那几张图纸，正仔细地看着。
卢修诚烹好茶，为对面佳人倒了一杯茶，问：“怎么样？是不是颇为新奇？”
杨卿云点点头：“虽然图画得难看了些，但看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没想到还能两个人一起这样耍冰戏。若是私下做来，应该会很有趣。”
卢修诚微咳一声，笑道：“现在有个机会，我们俩可以一起来做这个，不但能为大安争荣，也能让你一举闻名。”
杨卿云愣了下，随即愤而起身：“原来公子心里竟是这样看我的？公子觉得我是为图名利而罔顾廉耻的女人？”
卢修诚忙起身走到她跟前，辩解道：“不，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
他说着想要伸手抱她，杨卿云却一个转身，背对着他，泣声道：“什么好机会！且不说这图中女子衣着暴露得不像样子，若是男子当众搂着女子做出这诸多动作，定会惹人非议。我已是落入尘埃之人，可公子你不一样，你是那高空中的明月，妾实在不忍心让你落入凡尘染了尘埃。”
杨卿云背对着卢修诚，却正对着洞口这边的顾婵，顾婵见这泣声哀怜的女人拿着手帕擦眼泪，可眼睛里根本没有半滴泪水，显然是在做戏。
这女人不简单哪，顾婵心道。
果然，卢修诚感动得从背后抱住杨卿云，深情道：“我又何尝舍得让你当众去做这些？只是，殿下他承诺过我，若我们能赢了这次与辽国的冰戏比拼，他便会求太后为我们赐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也不必偷偷摸摸了。”
顾婵见杨卿云面上虽浮出喜意，却仍旧按捺着喜悦，怯怯道：“此事当真？可妾身蒲柳之姿，又怎配得上公子？能偶尔与公子见上一次，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卢修诚面现焦急之色，他将杨卿云转过身去，抓着她的肩膀，声音急切道：“卿云，别再说什么配不配的话了。你应知晓，我早已认定你一人了。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杨卿云肩膀颤抖了下，感动道：“妾身何德何能，竟得公子如此厚爱！既然此事是殿下吩咐公子做的，无论如何，妾身都会帮公子完成任务。”
卢修诚顿时高兴得抱杨卿云入怀，激动道：“卿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洞口这边，顾婵简直要给杨卿云竖大拇指了，起先明明是她自己不愿意，却把卢修诚夸成高空明月来拒绝此事。后来得知有利可图，便趁机诉了一番钟情，刺激卢修诚对她许下誓言。最后，又打着为卢修诚好的借口来答应此事，让卢修诚对她死心塌地！
这时，一旁赵轩突然低声道：“女人果然没一个好的！”
顾婵讶异地看了赵轩一眼，心道：少年，你这是得了厌女症，还是被哪个女人给欺骗了幼小的心灵啊？
可惜古代没有心理医生，要不然她一定建议他去做做心理治疗。以免害人害己。
赵轩自然不知道踏雪一只猫竟在心里腹诽他，既得了结果，他不再停留，带着踏雪离开了清河坊，往城外的别苑去了。
而卢修诚与杨卿云商议了一些细节后，正要入宫回禀，才出清河坊，就被守在门外的内监拦下了，让他直接带着杨卿云去鲁王在城外的别苑。
卢修诚于是带着杨卿云，跟着内监去了城外别苑。见到鲁王后，忙双双跪下行礼。
“启禀殿下，臣与卿云决定参与此次比拼，为大安争光。关于比拼，臣与卿云合计想了些点子，不知能否派上用场，还请殿下定夺。”卢修诚说罢，见殿下点头，方道：“其一，整出冰戏可以按坊间话本编排，如此会更有故事性，百姓们也会更容易接受些。其二，可以配以乐师奏乐，来配合冰戏节奏。其三，为免被质疑低俗，卿云的冰戏舞服可加一些羽毛点缀，既轻盈美观，也能免于太过暴露。这三点，殿下以为如何？”
赵轩闻言想了下，觉得可行，便看了一眼踏雪，征询它的意见。
顾婵却是心生佩服，短短时间内，竟然能想出这么些点子，果然是专业人士。无论是按话本编排，还是配以乐师奏乐，都与前世的花样滑冰比赛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最后一点加羽毛点缀，应该也可以。
见赵轩看过来，顾婵便点了下头。
赵轩这才出声道：“既如此，便按你们所想的去练吧。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本王提。这两日，你们便留在这处别苑，苑中有湖，在湖中练习即可。”
卢修诚与杨卿云二人当即应下，心里却都极为讶异，殿下居然会征询一只猫的意见，看来这只猫很不一般啊。
接下来两天，他们才知道这只猫有多不一般。图纸上看着还不觉得有多难，等到真正练习下来，才知道有多不容易，虽然他们都是冰戏高手，但配合起来却极为辛苦，才练习一个时辰，杨卿云便摔了好些次，身上好几处伤。卢修诚看着颇为心疼，想要放弃，杨卿云却不肯放弃坚持了下来。
顾婵在旁边看着，对杨卿云的毅力感到佩服，时不时地亲自上阵示范一二，让他们少走些弯路。得亏她前世业余学的花滑没忘干净，才能指点下他们。
好在两人都是聪明人，又都是冰戏高手，只磨合了一天，便滑得有模有样了。
其实，顾婵不知道，刺激两人的是，若他们连一只猫都比不过，就太丢人了，这才会进展神速。
而赵轩偶尔过来视察时，看到踏雪的表演示范时，心中难免惊讶，虽然之前听耶律宗愿夸过，却一直以为是戏言。等到亲眼所见，才算是信了。如此奇异之猫，皇兄怎配拥之？赵轩第一次动了将踏雪留在身边的念头。
两日功夫一晃而过，这天，是冰戏比拼之日。
顾婵跟着赵轩来到金明池，才发现，金明池的东半边在皇家园林内，西半边则在其外。太后等人在东面岸上的亭中坐着，亭外摆了长席，供各大臣携家眷而坐。而百姓们，则聚集在金明池的西面，自带点心酒水等着看冰戏。
顾婵跟着赵轩到了亭中向太后行了礼，她偷偷看了眼太后身旁的皇上，见赵翊也担心地看她，她忙递了个眼神，表示她无碍。
赵翊松了口气，这两日得知五弟将踏雪带出宫去，他实在担心，眼下见踏雪无碍，虽不知它是用什么法子摆平了五弟，但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等到了时辰，大安大辽两队到场，赵翊宣布比拼开始。
西面，百姓们远远地看见辽国那边气势恢宏几十人，再看大安这边居然只有两个人，一时众人心里都对大安不抱希望了。
而东面，众人近距离地看见卢修诚与杨卿云两人，见杨卿云身上的舞服虽华美耀眼，却只能勉强遮住身体，不免鄙夷，但鲁王近来更得太后宠爱，众人自然不敢当面表露什么。
礼部尚书卢翰飞与夫人汤氏看见是自家儿子出战，心中大惊，再看修诚身边那女子，正是之前与儿子有过纠缠的杨卿云，一时气得浑身发抖，但到此关头，也容不得他们说些什么，只好强自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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