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车
抛开所有烦心事，五一长假期间，欧羊独自去了徽州旅游，计划从徽州一路玩到杭州再回A市，在徽州的一家饭店里她认识了一群结伴徒步旅行的朋友，就临时加入了进去，跟着他们一起在徽州玩了两天，再一路慢悠悠地走过徽杭古道，又一起在杭州四处游览，搜寻美食，天南地北地聊天，轻松又快乐。
和新认识的朋友告别以后，欧羊在酒店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醒过来吃了一袋面包又一头扎进梦乡里。真的很奇怪，在陌生的环境，她总是有一种很奇异的安全感，甚至有时短途的旅行仿佛只是为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间好好睡一场安心的觉，真的，在A市虽说也不一定会被打扰，可她就是很奇怪地觉得酒店陌生的房间更能让她放轻松。她并不能明确究竟是在害怕什么，以及逃避什么。
返程前，接到钟辰的电话，他和林立秋的婚礼时间定在了八月十号，叮嘱她至少要提前备好三天假期。她对着电话大大地感慨了一番，认识的朋友都一个个地结婚了，有的老同学孩子都好几岁可以上小学了，婚姻孩子已经是她这个年龄逃不掉的话题了。
她懒洋洋地再问了一次：“我一定要当伴娘吗？听说伴娘要挡酒的，我酒量不行啊。”
钟辰笑说：“立秋还有一个好朋友也是伴娘，听说那个人酒量不错，到时你就能推就推吧。这次先在我家这边办婚礼，请的人大多是我家的亲友，立秋家的亲友大概只会过来十来个，她说婚礼时有你在旁边才不会太紧张。你怎么这么烦，当个伴娘有什么好怕的？”
她撇嘴，“好吧。另外，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吧。”
“礼物就算了，包个大点的红包！”
“多少算大？给个范围？”她笑。
闲聊了一会挂掉电话正躺着胡思乱想，又有电话进来，她连忙坐起来按了接听。
“喂，冷总。”心里疑惑会有什么事。
“你在哪呢？”
“我？我出来玩了，现在不在A市，是有什么事吗？”
“哦？在哪？”
“杭州。”
那边沉默了片刻，“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啊，打算坐下午的火车，一会就准备去车站了。”她皱眉，觉得有点怪怪的。
“哦，正好，我就在杭州，你在哪里？我晚点过去接你，带你一起回去吧。”
冷总始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可是欧羊还是被惊到了，这也太巧合了吧，她根本不可能答应啊。
“冷总，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坐火车也很方便的。”
“我不忙！”
她一寒，莫名听出了感叹号的语气，不容拒绝！可是她真心不要啊！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冷总已经果断下决定了。
“告诉我你的位置，下午三点多我去接你。”
她沉默了一会，暗自痛恨自己在冷总每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果断拒绝的勇气，总是下意识就服从了妥协了，此刻也是这样，难道是习惯成自然？尽管她心有忐忑，可也只能乖乖地报出自己住的酒店地址。
挂了电话，她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她是肯定要误会对方是不是对她有意了，还是她其实想太多了？冷总其实只是心血来潮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正巧他们又在同一个地方而已？可是，这个所谓的心血来潮又是怎么来的？她可不会在没有公事的情况下莫名给老板打电话！
可以深究，但她不想也不敢！她宁愿缩起来，只当一切就是巧合，多思多恼！
欧羊渐渐平静下来，起来洗簌洗澡，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退房后到外面吃了午饭，就在酒店里的咖啡厅上网看片子，气定神闲地等冷总的电话。
三点不到，冷总的电话就来了。“我的车就在酒店外面，你出来吧，另外，我车上还有一个朋友，是临时赖上我的车的，你介意吗？”
轮得到她介意吗？她腹诽，当然是笑着回答：“不敢不敢，我这就出来。”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临时赖上冷总车的人，对欧羊来说，不是陌生人，居然是汪寒，我的天！
欧羊站在车外，和冷总打过招呼后，转眼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汪寒四目相对的瞬间，只觉得僵硬，有返身跑掉的冲动，汪寒眼神里的冷淡和嘴边的冷笑让她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可笑，她坐进后排，只当没看见他。不过，再怎么烦闷，也不能也当冷总不存在，既然搭了顺风车，总要和主人道谢的。
于是她只能调整面部表情透过后视镜对冷总微笑：“谢谢冷总顺道带上我啦。”
汪寒冷笑一声插话：“冷总？”
冷总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边开车一边淡定地给他们俩作介绍：“我旁边的这位叫汪寒，后面的是欧羊。”
沉默，汪寒不说话，她只能接了口，“冷总，我和汪寒是认识的。”
“哦？这么巧？”
欧羊想翻个白眼，语气一点都不敬业好吗？听不出一丝惊讶。汪寒倒是又冷笑了一声，“是巧啊！”
她听不下去他这半阴半阳的语气，她欠他什么了？她从后面狠狠地推了汪寒的脑袋一下：“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呢！”
汪寒转过身狠狠瞪她一眼，“你叫骏哥冷总，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我换工作了吗，我现在是冷总的助理。”
他怪叫，“你在耐德工作？你没说过啊。”
“你又没问我具体的，”她没好气，“没想到你和冷总是认识的。”
“哦，我姐和骏哥是老同学，也是好朋友，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嘿嘿笑起来，转头看着冷总，扒着他的一只手说：“哦！骏哥，我明白了，谢谢谢谢！”
冷总瞟他一眼：“你明白什么了？”
汪寒转着眼睛瞟了欧羊一眼，投过去一个'心知肚明就行了'的眼神，又嘿嘿笑。
欧羊转头看着窗外，自动屏蔽掉他们的对话。
冷总轻轻地笑了一下，看着汪寒说：“你就别东想西想了，欧羊是有男朋友的人。”
“她？”汪寒转过头看她，“她有男朋友？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吧，难道被甩了以后就得了妄想症？”汪寒毫不留情地揭她老底。
“哦？”冷奇骏从后视镜看了欧羊一眼，只见她轻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一脸的无动于衷，仿佛没听见他们正谈论着她。
“骏哥，她前男友你也见过，就是李晟宇，还是通过我认识的呢，你说我冤不冤。”汪寒夸张地痛诉他的心境。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欧羊眯眼，再也不能当作听不见了，她伸手揪住汪寒的一只耳朵，咬牙警告他：“你够了啊，在我老板面前维护点我的隐私和面子，别口没遮拦的行不行。”
汪寒笑着就势道：“行啊，当着你老板的面，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保证以后在骏哥面前全力维护你。骏哥，对吧。”
她冷笑：“那你更是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出卖色相。”
“你！”汪寒瞪着她，转眼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慢慢磨。”
她懒得理他，突然在后视镜里和冷总的眼睛对上，她才觉得一阵尴尬，她还能在冷总眼里维持好一个好下属的形象吗？上次醉酒事件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又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真是郁闷。她缩回去坐好，轻易再也不接汪寒的话。
从杭州开车回去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A市了，一路上基本是汪寒在挑话头说话，冷总和她有时搭几句，欧羊也暗自庆幸，有汪寒在也挺好的，避免了她独自一人面对冷总的局面。自从醉酒事件后，再和冷总单独呆在一起，她开始渐渐觉得紧张，不敢直视冷总的眼睛，他眼神里总有某种她不想承受的压力，让她觉得惭愧和沮丧，她在他面前仿佛丧失了某种底气。
到了市中心，汪寒接了一个电话后就下车先走了，走之前斜眼看着她哼哼了两声，欧羊认定为他还在为了之前她不留情面拒绝她的那番话耿耿于怀，还在闹小情绪，也就随他去了，她并不强求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汪寒走后，她也想随后就下车的，冷总拒绝了。
“快到晚饭时间了，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冷总，现在还早呢，才五点多。”
“那就先喝点东西，晚上你有安排？”
她能说有吗？可刚刚旅行回来，这么仓促约谁？“好吧，那找个地方喝咖啡吧。”她想，也许冷总有话说，随即她就下车换坐到副驾驶位上。
“你和汪寒怎么认识的？”
她笑着回忆，“哦，有差不多五年了吧，有一次我在江边散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差点被摸走了，汪寒当时正好在旁边的露天咖啡座和女朋友约会，出手帮了我，惊走了小偷，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就断断续续有一些联系。”
路上有些堵车，车子缓慢地往前滑动着，冷总沉默了一会又问，“他在追你？”
“没有啦，”她否认，“根本就没在追，只是开玩笑说过几句而已，你也知道他啊，什么时候缺过女朋友？”
“如果他认真追，你会答应吗？他条件很好啊。”顿了一下说，“反正目前你没有男朋友。”
她想起她骗过冷总说她有男朋友的事，呵呵干笑两声，“不会，他不是我会喜欢的那一型。”
“哪一型是你喜欢的？”
她看过去一眼，冷总仍是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她笑笑说，“老板没必要了解员工的择偶标准吧。”
“你也不小了，就不着急？”他笑看她一眼。
“不着急，老天应该自有安排吧。”她随意答道，同时心里开始渐渐有些烦躁，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在冷总也没再继续，他打开了交通广播，过了好一会才淡淡说了一句，“你对着我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会不自在？刚来公司的时候，你的态度不是一直很坦然吗？为什么现在变了？”
她结舌。
“欧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时间是会发生变化的，身边人的角色定位也会慢慢发生改变，一开始我在你眼里是纯粹的老板身份，所以你坦然，现在你无法坦然了，为什么？有什么改变了吗？”
她沉默。
“欧羊——”
她打断了他，轻轻笑了一下，“冷总，你是在试图暗示我，你想要潜规则我吗？”她直视他。
有人说过，不想再面对某些局面的时候，她有时会把自己逼到绝处图穷匕见，是，在某些时刻，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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