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夜滚烫
雷战离开后，我检视了一遍主卧，主卧面积十分大，加上卫浴间，抵得上我家的面积。装饰简单，一看就是没有女人打理的样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和一个床头柜，红咖啡色看起来昂贵却冷冷清清透着岁月的沧桑，我拉起米白色的窗帘，遮住落地窗，换上雷战的男用衬衣，他将近一米九的衬衣套在我一米六七的身上，完全是一件睡裙，我洗过澡后，擦干身体，摸索着梳妆台上的新式吹风机的六七个按钮，一通猛吹，头发两分钟内轻易干透，心里暗叹，这么好用的电吹风碰上了雷战的瓜皮头也是浪费了。
想到这里，连心情也好了许多，暂时翻过白天那页，我把宽大的衬衣袖子高高卷到肘部，只穿着这一件躺在床上，挨上枕头我就已经眼皮打架了。不想吃饭不想做功课，只想合上眼睛好好喘口气……
脑子里惯性得还在嘀咕那几个问题：雷战应该是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放学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报信的人，应该既了解钩子又了解雷战，这个人只能是刘彤熙了。她还惦记着我。她不怨恨我们兄妹么？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太多疑问伴着疲惫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哪年哪月，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像失忆了一样，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了。
翻了个身，才发现床的另一边还躺着一个人，我被大大得吓了一跳，要不是床太大我就已经滚到地上了。
“吵到你了？”雷战轻声说道。
不是吵到，是吓到。从小我就和叶天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中间只隔一个布帘子，他在那头呼声震天也不会吵醒我，这一次，我被预料之外的“枕边人”吓了一跳。
我隐隐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他应该已经洗过澡了，我睡得还真是沉，他开门回来、换衣服洗澡、一直到躺在我旁边我竟然都没有察觉，我该说他是个君子还是我太马虎呢。
“嗯。”我听见自己鼻腔里那一声低低嗯，慵懒得不像自己的嗓音。诧异之下，我故作没事的样子面朝他的方向躺好，虽然盖在一张被子里，但我们却泾渭分明。“几点了。”
“三点多了。”
我从昨晚八点多睡到三点多，最近真是睡得充足。我任性道：“不困了。咱们聊聊天吧。”
普通人的半夜三点正是沉睡的时刻，雷战恐怕也是十分困倦，他无奈笑道：“好。想聊什么？”他也面向我，卧室的窗帘太厚实，一丝夜光也透不过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聊天，容易叫人怀疑是在自言自语，也更容易吐露真情。
“叶天和刘彤熙，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当事人。刘彤熙并不怪叶天。”
他已经知道叶天对刘彤熙用强？“刘彤熙是不是知道——”
“她也只是怀疑，但是这半年你哥哥对刘彤熙也是真心，所以她始终没有供出叶天。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叶念，这与你无关。”雷战在被子中摸索到我的手，他五指扣住我的，牢牢握紧。
他要我和他一起做个坚定的局外人。我懂他的苦心。
“我一个礼拜前从外面比赛回来，很久没和刘彤熙联系，今天也巧，我打了电话给她，本来想问问你的，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刘彤熙是个骄傲的人，她咬死也没提叶天，我也是从钩子那里听说的，竟然是叶天，我也很惊讶，晚上听说钩子去堵叶天，我就赶过去了，还就真的遇上你了。”
听他说的如此简单，不知道他在打探这些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焦急，要不然也不会西装革履突兀地出现，我很感激，他的出现为我解了围，但他和钩子的友情大概会受影响吧。“你和钩子以后——”
“这不是我和他的恩怨。刘彤熙只要当你是朋友，钩子就不会动你，他性子暴躁，但是怕刘彤熙，”他低笑，笑人情痴，最后变为自嘲：“怕老婆就像一种传染病。”
“还有谁得了这种病？”我直接反问，心里却羞赧、期盼到极点。
“还有我。”雷战口气中有无限温柔。我心下一震。他在被子中牵着我的手，若有似无得摩挲我手心，激痒让人口舌干燥，我的心仿佛也被扣住，“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就像货架子上的饮料一样，五颜六色，各种口味，喝起来一时畅快，可是终究没有白开水能够天天喝。我原本以为你淡如白水，哪知道你让我那么着迷。”
“水是生命之本，我对于你已经到了性命休戚的地步了吗？”我问。
他低笑，“叶念，别人都觉得你怯懦可欺，其实你是个厉害的人。有些话能用来哄别人，却哄不了你。”
年轻似乎是爱做梦的好借口，而我却总想要保持清醒，我从这个世界获得的善意不多，但我不恐惧，我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清醒认识现实，那才真是可悲。所以，清醒的人确实不好哄。
我抽回手，改为平躺，望着不见五指的黑暗，什么命运，什么人生，都像这眼前的黑暗，好像铺天盖地，实则四大皆空。无形无相的事，多想无益，我沉吟半晌：“我很高兴你能用这些话来哄我。”
“是不是哄，以后就知道了。”雷战意味深长。我看向他，看不清表情，但我却笑意十足：能够战胜岁月就是胜利，无论到最后，我们之间剩的是恩还是怨。来日且长，千里追逐，是因为我们谁也不甘虚度。
“好！”我痛快答应。我们都不屑将誓言宣之于口，我们彼此明白刚刚这番对话的意义。他笑着一把拉我入怀。
这一靠近，我才惊觉，他竟然什么都没穿！
雷战也惊讶发声：“你穿的什么？”
我全身上下一阵颤栗，我们都意识到对方的衣着实在不适宜继续“闲聊”。
我尴尬挣脱他的怀抱，向床边蹭去，丝滑的棉被上像长了刺一样，让我不安躁动。我不穿衣服是因为入眠太快，他呢？“你成心的。上床前为什么不穿好衣服。”
雷战嗓音低哑，口气里全是笑意：“这是我的习惯，我看你睡得那么死，以为不碍事。真的不是故意耍流氓的。”他从身后欺近我，半支起身子，在我耳边呼着热气。“再说，不是你让我在床上睡的么？嗯？”
我越躲他，他越靠近，我怒而反手推他，手刚碰到他的胸口，就像触电一般，一股电流从指尖直达脊梁骨，我大惊抽回手，意识到他也反应过度。
□□就像是蓄洪已久的江水，我轻轻一推，就推倒了千里堤坝。雷战长臂把我拉进他怀里，死死把我压在身下，他低喘道：“你应该穿好衣服的，现在穿的比不穿还要人命。”他俯瞰我，没有进一步行动，像是在观察猎物，一旦确定，他就要把我吃干抹净。
“我的自制力还没有好到让自己停下来，所以，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会继续。”他轻轻的说，嗓音低哑，份外撩人，我虽然懵懂，却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明白接下来发生的意味着什么。
顺着我领口，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果然是他的衣服，动作娴熟，他一只手不停，另一手支起上半身，我顿时觉得压力骤减，能够专心得望着朦胧中的他。
他开口，“虽然不准备停下来，但是还是想听你说，愿意或者不愿愿意。”说到“不愿意”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刘彤熙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有了欢爱，两个人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把关系拉近？还是把两个人推得更远？我不得其解，但是却知道为爱而爱，时不我待。
“我，”轻抚他眉间那点犹疑，我微笑拉下他的脸，用手指细细梳理他耳后的短发，“愿意。”
愿意两个字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声号角，翻腾的□□顿时排山倒海般奔涌而至。
夜浓，情浓。雷战虽然知道我不会拒绝，但是也在听到了那一声“愿意”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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