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收入麾下的兄弟

　　吃饭的地点就约在了二楼食堂的康健餐厅，如今见惯了大场面，美食美酒没少下肚的陆冰，早就练就了一身从容优雅，款款落座在罗素对面的时候，罗素两只眼睛都直得就差掉在地上了。

　　罗素爱慕陆冰，简直是呼之欲出的事，两人之间的不快反而像是另类的调情，在谁都没在意的时候，就生根发芽长出了男女情愫。老实说，如果陆冰没有大明星的光环，没有方宏物质的加持，罗素以才华配她的美貌，就应了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四个字。

　　可现实就是现实，有方宏摆在那，罗素必定铩羽而归。

　　我潦草地给罗素做了引荐，他自己又做了补充：“其实应该我像两位自我介绍的，美术设计专业，咱们同届，之前和你们系周南一起玩游戏，就听说过两位美女了，今天能一起吃顿饭，也是因为要和叶念要共事的缘故，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多出来玩啊。”

　　还有以后？陆冰笑着，纤纤细指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里的芹菜段，姿势好看得连芹菜都闪闪发光。罗素看得神情一荡，对陆冰后面的说的话，听也不听，就一个劲的点头。

　　“大家既然是朋友，那你给叶念做的那些设计可要尽全力哦，我最喜欢才子了，大家都夸你才华过人，拿出真本事别叫我小看了你。”

　　罗素被美人计架住，动弹不得，神色完全不似平日，什么冷淡，什么不羁全都是忘脑后了，席间一个劲的表示，绝不辜负美人期望。

　　陆冰玩得一手好狐媚，饭后我乐得拍手，有她这趟出马，罗素已经被驯服了六七分，“那哥们儿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以为你俩见面得掐起来呢。”

　　“你真傻假傻，我俩之前那点事，在我看来是误会，在他看来没准是艳遇敲门砖呢。他可不是个傻子，你跟他合作要盯紧他，饭桌上他对我神魂颠倒，下了饭桌怎么对你和你的项目，可是另外一回事。”

　　看男人的修为，我跟着陆冰练了这两年，也多少有点见识。电话里和饭桌上，罗素分明就判若两人，我也不会相信他是个被美女哄两句就找不到北的傻小子。

　　至少罗素别是赵俊然那样的滑头，我就知足了。

　　幸好，第一印象之后，他用守时守信的行动稍稍抚平了我的担忧。

　　第二天下午，一下课，罗素就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的机房里，第一次相约谈正经事，他戴了幅眼镜，抱着两本大画册和笔记本电脑，摊开后洋洋洒洒铺满了半个大长桌，像个能托付的专人人士。我对他的评估又上了一个台阶。

　　从需求分析，美术风格，再到前端后台的开发工期，罗素轻车熟路引领讨论进度，虽然由我来负责技术和整个项目，但他更清楚客户的喜好，怎么规避验收的风险，怎么确保按时完成项目，他胸有成竹，我要再次庆幸找了他做合作伙伴。第一轮讨论就花了四个小时，就让整件事变成了一个可执行的计划，两人分工明确，由浅入深，今晚就可以各自开始动工了。

　　望着墙上指针挂在八点的时钟，我邀请他一起吃晚饭。罗素戏谑道：“不了，换做陆冰请，我就去了，叶念你还是算了。”

　　“你喜欢美女就直说，知道你看在陆冰的份上才接的项目。”合伙人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他没当我是女人，我也没当他是男人，我们是无性别的相交。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左右我做决定的多数时候是因为男人，而不是女人。”好为人师的劲头上来了，罗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我谆谆教诲。“我接你的项目，不是因为你，也不是陆冰，是因为林允风。他是谁，能跟他靠上关系，以后毕业连简历都能镀上金。”

　　因为林允风的恩惠来得太容易，几乎是自动送上门的，这一层我倒是没有深想过。哪知道对吸引合作伙伴来说，光“林允风”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了，前几天像个瞎头苍蝇一样搞招聘，现在一看，简直蠢到家，早知道就把杀手锏拿出来了，别说五五分成，就是一九分估计也会被抢破头吧。

　　我呵呵呵傻笑，满头黑线，罗素忍俊不禁，“不过现在看来，跟你一起干也不错，起码我不用担心你心眼太多，把我给诳了。”

　　接外包私活，最大的风险在于活干完了，尾款被克扣。罗素现在就不会有这种忧虑了，只看他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就知道，他对我是百分百的放心。

　　自从有了这桩私活，我算是体会到了钱难挣屎难吃的深刻含义，计划一步一步推进，才发现，之前过的关，遭的罪都没有当下要面对的艰难。设计阶段，风格难以统一，罗素倾向黄色，明快温暖；我则心仪蓝色，专业安静，围绕基金会的慈善主题，我们就讨论了足足一个晚上，最后打视频电话给远在英国的林允风，才算定下主题色——黄蓝相间。

　　第二步，域名申请和服务器布置，我都是第一次配置，罗素帮不上忙，可他又不看好我的专业能力，强势引入周南，让本来两股分歧变为三股，我们三个为服务器效率如何更优，吵了两天才算勉强搭设好环境。最后干脆聘了周南为场外指导，还承诺分他一成做酬劳。

　　一成的报酬就是五千块，罗素大气，原本说他可以个人承担，我自愧学艺不精，也敬他的爽快，和他商量周南的五千，我们一人一半。至此，在钱上，我们的义气之举反而换来了不少工作上的信任。罗素之前自持经验丰富，说多听少，打这之后，他也能听两句我的反驳。

　　第三步就是至关重要的前端页面制作和数据库搭建，这第三步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陈萌萌的一条短信直接把我吓懵：下午两点六级考试，你别忘带耳机。

　　六级！我差点忘记今天考英语六级，问身边的罗素，他也茫然：“今天周六吗，我也过晕了。”今天不仅是周六，晚上还是圣诞平安夜！我记忆中好像还约了雷战吃晚饭，失约六级，还能明年再战，失约雷战，今晚他就得把我给办了，所以我得赶紧打个电话再次确认了一下晚上的约会。

　　我一边收拾书包和一摊子资料，一遍就要往自习室外面走，看罗素继续埋头出稿，我随口问他：“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了，你不回宿舍取耳机准备准备吗？”

　　“我连四级都没过，考什么六级啊。”

　　呃，艺术生文化课差一点也是有的，像罗素这样干脆放弃的倒少见，“不考过你能毕业吗，能拿学位吗？”

　　他懒得跟我解释，头也不抬道：“这都是小事，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赶紧去考试，考完了咱们还得接着商量首页的动态效果怎么实现呢，你不把CSS整明白了，我设计得太复杂也白搭。”

　　事都堆一块了，考试、恋爱、私活，哪个都无比需要我，我痛并快乐的想，被人需要果然比纯粹需要别人，更容易刷出成就感。我看着准备拨出去的电话，再看看满头凌乱满脸胡茬的罗素，决定取一个全面兼顾的方案。今晚平安夜，我们三人一起过！

　　问过罗素，他耸肩无所谓的态度，“我反正不介意做电灯泡，今晚也没人可约，随你安排。”

　　雷战和罗素见过两回，没有天然的竞争关系，两人都没表现出喜欢或者讨厌对方的倾向。所以我准备试探下雷战对三人约会的看法，电话拨通，我还没开口，雷战就主动改变了计划：“今晚正好有酒会要应酬，我还怕你无聊，带朋友来也可以，只要别像上次陆冰花蝴蝶一样满场张扬什么器大活好就行。”

　　我吐舌头，幸好已经走出教室，这部电话从大一用到现在，已经年久失修，听筒漏音得厉害，要是让罗素知道陆冰有这么开放的言行，估计她女神的形象就坍塌了。

　　时间宝贵，尤其在考场上，尤其是在英语四六级的考场上，传说题目的数量和作答时间原本设计就是不匹配的，能从容做完的人早已经去参加专英考级，根本不会来考四六级，所以我没全做完也能心里稍稍安慰。完形填空是被我完全放弃的一道大题，当然，放弃并不代表我没有花心思研究过这个题型：只占百分之十分额的这道题有二十个空，按照出卷人的规律，ABCD四个选项作为正确答案，一定是各出现五次，所以我只要在二十个空里选做一两个有把握的，剩下就全部都蒙剩下的选项，那么正确率必然高过百分之二十五，有时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只用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得到全卷至少百分之二点五的分数，这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

　　考四级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用过这招，屡试不爽，六级考完，我也信心满满，丢分的少丢，得分的多得，一定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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