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叶天的底细
晚上回家前，我特意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准备晚上做一顿大餐，就当为放雷战鸽子而赔罪。黄油蒜蓉牛舌，芝士焗大虾，主食是火腿松茸炒饭。我能做的都是在酒店吃过的，靠着回忆把味道捡起来，然后再一味料一味料的拼贴回去，不像是肯定的，但胜在用心，胜在之前没做过，雷战必然捧场。
掐好了时间，花了两个小时做的食物，正好在雷战开门时，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
我愉快招呼他，接过他的公文包和外套，心里暗自惴惴：脸色又黑了，不知道今天哪个倒霉蛋惹到他。“洗手吃饭吧，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赶紧讨好。
他瞥了眼桌上的饭菜，不阴不晴地说道：“你和叶天中午也应该吃过大餐了，怎么晚上还有心情做这么一桌？”
果然，他知道了。整个华北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草丛里多只老鼠他都能知道，何况是我哥哥。看他气不顺，我以为是怪我失约，赶紧从后面拦腰熊抱他，“他突然出现，我一高兴，就没顾上你，今天没做饺子，你可别吃醋。”
“别耍小聪明！”雷战把我拉到身前，冷着脸，我苦笑，今天的倒霉蛋原来就是我……
“我问你，那个游戏授权合同从哪来的？”
我还没说，他就知道。
“方宏给我的，我今天本来就想找你去商量的，真的没有想瞒你的意思。”赶紧剖白，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还敢瞒他什么，瞒什么都会被挖出来，不如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
雷战脸色果然缓和，一把我拎进怀里，提着我的屁股一起跌坐进沙发里，冲劲太猛，我隐隐听见及膝处的蕾丝裙边缘隐隐撕裂的声音，雷战也顺着声音往下看，然后就看见条光溜溜的大腿，突破了裙子孱弱的封锁，白晃晃地探出裂缝，卡坐在雷战的腰上，姿势太暧昧，我喉咙发干，尴尬一笑，岔开话题：“方宏的合同你怎么看。要不要我拿来给领导审阅一下？”
“不用了，你喜欢做就做，我开张支票给你。方宏在我那里压了四千万的货款，他不敢坑你。”
所以，方宏是为了跟雷战顺利回款，所以才把这个便宜给我的？嗯，这样就解释通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让我知道这顿午餐价值几何，我就能放心吃了。
雷战顺着裙子的裂缝开始毛手毛脚起来，大概因为手带薄茧的关系，他抚摸过的肌肤阵阵酥麻，我看着他怒气已消，大胆质问他：“你是不是监视我了，不然怎么知道方宏白送我东西了？”
他埋头在我的头发里，玩穿梭游戏，不在意道：“本来我不知道，叶天说的……下午我就查一下那个游戏授权的底细……知道你没有瞒着我的意思，干脆就让你放手去干……”
后面的话我几乎没听，光“叶天”两个字就已经无比刺耳了，“你什么时候和叶天见过了？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雷战一顿，我就已经明白：叶天一举一动都是受雷战辖制的，雷战不点头，叶天今天就不会来找我，或者说他即使不提前通报，也必然要事后跟雷战交待，除此，叶天是不是连说了什么话，点了什么菜都要事无巨细的上报？叶天是他的人，张口闭口“雷先生”，这就是证据。
“浑身刺又立起来了！小东西，他是你哥哥，我是你男人，我们交流一下你的情况，不算侵犯你的隐私和人格吧？！”
和雷战发脾气，是掰扯不清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但我奇怪的是，叶天到底收了雷战多少好处，前脚从我这里得到信息，后脚就去跟雷战卖好，说难听一点，做狗腿也没有这么上赶着吧！
隔天我跑去质问叶天，他干脆避而不见，叫酒店的大堂经理就把我挡在外面，电话里，理直气壮：是我告诉的雷战，咱们兄妹都是看雷战眼色过日子，你不敢和雷战撒火，也别找我出气，我刚回来，你就一副防我占你们雷家便宜的嘴脸，我都寒心！你要怕我出卖你，少来找我！
电话挂断，嘟嘟嘟嘟的盲音响得更加刺耳。叶天看重我是雷战的人，甚于妹妹，他说他寒心，我何尝不寒心。只见过一面，如履薄冰的关系终于倾覆，我们这一对兄妹，根本是生来就不谐，一言不合就能翻脸。
至此，我更加不信任他自吹自擂那一套，如果真的有钱有本事，他何至于依附雷战，这些年，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到底和雷战是什么关系？我一定要弄清楚。
上位的人都知道要培养自己的关系网和情报人员，上到政策全局，下到黑市新闻，无一不关乎各人利益，雷家开酒肆，林家三代巨宦，都有一张庞大的情报网，据说方宏家这样的大门阀也有自己的手段，不然也不会害死郑明后，还敢在媒体那里光明正大爆出来。
我能认识到这一点，但却一点没学会怎么收集情报，雷战发了个李东给我，我不知道怎么用，也一直闲置着。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把他约到学校食堂最不显眼，正好从李东那里打听一下叶天的情况。
小一年没见过面了，李东匆匆赶来，我老远就看见他像从前一样笑着招手，只是背有点驼了，腿脚也不够轻快了。他也不过四十岁，我暗自唏嘘：过得不好果然显老。
“东哥。”我甜甜地叫他，多希望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他风一样就坐下，二话不说，一口先闷了一大碗酒酿，还是爱说笑的样子：“等你叫我来，盼得我脖子都长了，以为你都把你哥给忘了呢！”看得出他很高兴，来得也急，口角干得都起皮了，我把我那碗酒酿也推给他，食堂里的饮料也就甜酒酿能入得了东哥的眼了。
雷战把东哥分给了我，可我也不知道能让他为我做什么，但凡有点重要的事，都是雷战直接指派了陆凯和佳子，东哥被边缘化在所难免。
“东哥你最近在做什么，突然叫你来，不耽误你吧？”
“我今天本来是在工地上的，有两队工人叉架，闹起来打死了一个，我去给调节调节，杠起来工地的活还干不干了。不过已经没事了，都解决了。”
我点点头。李东最近给建筑工地看场子，那里是颂鸣集团新买的一块地，刚开工，磨合期听说出了不少事，所以派了社团的人过去看着，江湖人平江湖事得心应手，就是没什么油水，还风吹雨淋，李东看着被西北风都吹皴了，有点让人心疼，我又问了问他和王真阿姨，东哥眼里才有了点喜悦：“她现在挺着个肚子，也有六个月了，回头等生下来，我俩就扯证，叫你去吃喜酒。”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都是天涯漂泊人，他俩终于定下来，要生根过一生了。我由衷祝福他，还威胁他必须要请我去婚礼现场见证，不然就不包红包，这个时候他笑得腼腆羞涩，黑黑的脸上笑得红堂堂的，就这么说说笑笑地，转眼就到了饭点。
李东看看表，直接开门见山：“妹子，下午茶咱们也吃过了，你要有事，直接说，天都黑了，我得赶回工地盯着去，最近不太平，黑天瞎火怕有人闹事。”
甭管是谁闹事，只要出在李东辖区，有事就得他担着，社团爱生事的人多，难怪他不放心，我也不拖沓，直接把查叶天的事和盘托出。
李东了然，沉吟了有五分钟，为难道：“叶天回来的事，我听说了，确实挺突然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回来，这些消息一直是封锁的，直到有人在颂鸣大大楼里见过他，这我们才知道的。按理，这种悄悄空降的事，都是贴身的人才知道，我……妹子你也知道，身份已经够不上了，打探不到雷先生身边的事。”
看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叶天算雷战的公事，也是他的私事，自然不是一般手下能接触到的，除非我向陆凯和程远彬刺探，呵呵呵，我要真问他们那才是蠢到家，他们告诉我多少先不说，让雷战知道又要教训我不安份。
“其实，还有一件事，你提叶天，我倒想起个人，你也认识，没准他能帮忙查到点东西。”
“是谁？”
“方宏。他家是潮汕人，祖辈在南方起家，在南方一直都有势力，叶天在那边那么多年，没准方宏能查到什么。”
是了，方宏是潮汕人这事我以前听陆冰提过的，身为潮汕人的方家，极其传统，家里重视儿子，所以方家的权力交接，并没有出现兄妹互掐的情况。
李东不提，我倒忘了自己手里不止李东这个资源。
求方宏，其实没有什么难开口的，我俩的关系其实非常简单，能把一切都放在桌上当筹码谈，这是最健康的人际关系。没有不能估值的暧昧，也没有不可和解的宿怨，相比林允风一头发热的追求和雷战强悍的干涉，我有时候觉得和方宏说话最轻松。
拜托他查叶天的事，他答应得痛快，在电话里就全办了，没半个小时，他就大致摸到了经络又把电话回拨过来：“想不到叶念你哥哥还有这个胆子，光看你，以为你哥哥是个烂好人那种呢，想不到走私的生意也敢做。”
像叶天这种急功近利的人，干犯法的事，我一点也不意外，我想知道的是叶天走私的是什么，和雷战又有什么关系。
再问方宏，就听嘿嘿一笑，我已预感不妙。“走私的内容可多了，女人，小孩，军火，药品，或者，叫毒品，应有尽有，顺便做点合法买卖掩人耳目，但凡发家史，就没有干净的，雷家就够狠的了，杀人绑票开赌场，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没少干，你哥哥，嘿嘿，我得给竖个大拇指，雷战都不碰白货，他敢做。”
白货，江湖黑话，我听李东他们总这么叫这东西，碰这个是要掉脑袋的，雷战都绕路走的雷区，叶天偏偏去淌，这不是作死这是什么？！作恶做到罄竹难书的地步，我的哥哥，叶天，到底是人是鬼？！“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不信去问雷战，他肯定都知道。”方宏是吃准了我不会去问雷战，要不然我也不会拜托他做调查。“我现在突然特别同情雷战，他这个大舅子，比我那个还不省心，哈哈，看来有场好戏要看了。”
确实有场好戏在前面等着我了，而且我还要唱主角，叶天，你害我被人看热闹真的不重要，可你走的这条亡命途真的回不了头了，雷战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你要再不安份，我都有心和你断绝关系，何况雷战，到时候，我的亲情爱情恐怕都要陪你打水漂了。
叶天需要敲打，可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劝解他，连腹稿都没有打好，只能再静静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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