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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前 8


  阿梁从敬花府匆匆离开时,一路上只见到几位老家丁,整个敬花府透着令人不解的寂静,好像方圆几里行人都不愿靠近,阿梁心中疑惑,思前想后半天,整了整衣衫,还是沿着大街远去。

  曹缒发现阿梁又失踪了,心中更加焦急,曹府亦是派出去许多人寻找,只听说白天有人见过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衫的少年,不过身边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阿梁才刚刚来到京城不多时候,哪里会认识什么姑娘?况且他性子腼腆,如何又能与姑娘相处?曹缒不解,不会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吧,一想到这里,曹缒便立即起身又冲出门去。

  走了没两步,曹缒便看见一个不知在脑海里回忆了多少遍的身影,三步并作一步迎上去,“阿梁?!你可是又去哪里了?大哥好找啊!”说着将阿梁箍在两手间来回看了几遍。

  阿梁赶紧解释道,“大哥!莫要担心,阿梁只是遇到了些事才耽搁了,眼下已经解决了,”说着摊开双手,道,“这不是好好的,大哥费心了。”

  曹缒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衣裳也是整齐的,“嗯,那就好,可是遇上什么难事?还是遇见歹人了?大哥必然饶不了他!”

  阿梁摇摇头,说道,“阿梁对不住大哥,让义父和大哥担心了!是阿梁的错!不怪他人!”曹缒一听,抿嘴便不再多问,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已经安全回来,大哥也就不追究了,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哥绝不会平白无故委屈了你!”

  阿梁反手抓住曹缒的手臂,道,“大哥,阿梁无事!可否带阿梁见见义父,这两天给义父添了麻烦……”说着无意识地揪着曹缒的衣袖。

  曹缒看着阿梁,又回忆起了他刚来曹府时候的窘迫样子,顿时感到一种时间的流转,仅仅几日,曹缒便已经待他如同亲弟弟一般了,失而复得,心情更加复杂,终于轻轻松开了箍住阿梁肩膀的手,拍了拍阿梁的头,轻声说道,“大哥这就带你去,爹很担心你。”说着,便牵着阿梁一同去了厅堂。

  “爹!阿梁回来了!”曹缒难掩喜悦,敲门之后便径直推门进去,“爹?”曹丞相有些仓促地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又立即用一本书盖住,这才站起身来,“阿梁回来了?”说着背着手走过来,眼圈隐约有些发红。

  “爹?可是出了什么事?”曹缒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询问道,曹丞相摇摇头,走近阿梁,打量着,“嗯,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阿梁上前一步道,“让义父费心了!阿梁知错了,再不会有下次!请义父原谅阿梁!”

  曹丞相见他如此诚恳,手一挥,缓缓笑道,“无碍。”

  曹缒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早上觐见的事,拱手说道,“爹,孩儿的急调令今日也来了,怕是边境之际又起冲突,皇上下旨命孩儿尽快平息,如此,孩儿归期将至,不日便得启程出发!”

  曹丞相听罢,慢慢背过手去,道,“边境之事关乎家国,你且放心去吧,一路多加小心便是。”曹缒起身,道,“孩儿不孝!”曹丞相摆手道,“国事为重,不必多说。”

  “好了,你且带阿梁下去休息吧,看他也是有些累了,脸色不太好,正好为父还有事要处理,待晚些时候再详谈。”曹丞相继续道。

  “孩儿知道了,那我们先退下,爹也不要太过劳累!”曹缒欲走,曹丞相也转身坐回案前,摊开案卷。

  “大哥,义父,阿梁还有些话想要说,不知可否?”阿梁抬头问道,曹缒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惊讶于今日的阿梁,习惯性地也没多想,便帮衬道,“爹,且听阿梁一说吧。”曹丞相并不在意,放下书看着阿梁,“无妨,你且说罢。”

  阿梁面容庄重,道,“阿梁自西域而来,幸为大哥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本是无依无靠,如今却承蒙大哥和义父疼爱,阿梁感激涕零,然,阿梁心中仍旧牵挂家乡,那日意外回想起家人,心中百感交集,”曹缒惊喜道,“哦?你可还有家人?这是好事!”阿梁点点头继续说道,“阿梁感激义父那日说要留下自己,心中甚为庆幸,但眼下阿梁家中还有亲眷,希望能够回到家中,尽到做晚辈的道义!”

  曹丞相听罢,点头笑道,"义父明白,阿梁仍有亲人再好不过,如此义父也为你高兴,那么,便随你大哥一同回去吧。"

  阿梁心中感激,道,“多谢义父,遇见义父实是阿梁的福气,来日等阿梁有了一番作为,定不会忘记义父和大哥!到时还恳请义父收下阿孩儿的一片孝心!”说着,拱手鞠躬,施以大礼。

  曹丞相上前扶起,笑道,“不必如此,你且回去吧。”

  “阿梁多谢义父、大哥!”曹缒也微笑着点点头。

  阿梁说罢便与大哥一同回了后院,曹缒心情不错,笑眯眯地问道,“阿梁,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阿梁表情一滞,答道,“有爹爹,还有一个哥哥。”曹缒听了更加开心,“哥哥?我这是又多了一个兄弟!”

  阿梁不知道如何解释,一本正经道,“曹缒大哥才是阿梁最尊敬的哥哥!”

  曹缒虽不知为何阿梁这样说,不过更加高兴,“哈哈,大哥没白疼你,走,陪大哥喝一杯!后天咱们一同启程!”“好!”阿梁心中激动,不由得逼迫自己忘记将要回家的事实。

  寥寥数日,短暂相聚,已经到了启程之时,阿梁正整理自己住过的房间,忽闻窗外有响动,回头时桌子上立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穿插着一封信正正的扎进桌面,心中大惊,谨慎地摊开书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生死由你。匕首的刀刃恰好穿过那个“死”字,令人感到不详,阿梁看后紧紧抿着嘴,默默将信纸攥碎在手中。

  “阿梁!与我一同拜别爹娘,咱们就该出发了!”曹缒已经整理完毕,站在门口催促道。

  “知道了,大哥,这就来!”阿梁迅速将书信团起塞进衣袖,一边将匕首藏进短靴中,拎着仅有的一个小包袱跑出门去。

  队伍依旧简洁,几人成行,几匹马,拜别家人之后,如期上路。

  行至城门处,阿梁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心事重重,曹缒心思简单,只觉得他是眷恋家人,揽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等你回了家,记得要给大哥来一封书信,大哥得空了就去看你。”阿梁听得感动,点头答道,“大哥放心,阿梁记住了!”说着,队伍已然出了城门,缓缓向前进发。

  城外自是好风光,也有比城中更加广阔的天空,前方便是遥远的西域之国,亦是盘踞着危险的精绝之城,阿梁知道,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来,几日前还能与珧儿自由欢笑,如见也都成了回忆,不禁感慨。

  出了城门几十里,便进了山林,林中一条大路蜿蜒曲折不见尽头,这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计划着一路之上能够有的驿站,几人更是轻装上路,只多带了些盘缠,几人骑在马匹上,一路无话,眼看天色将晚,便也加快了步伐。

  傍晚时分,天色低沉,几人终于寻得一处驿站歇脚,两人一个房间,将要睡下。

  此时,曹缒最先听见响动,窗外有个黑影晃过,曹缒机敏且轻功了得,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开窗而出追了上去,阿梁睡眠浅,猛地被惊醒,恍恍惚惚坐在床沿听着响动,只听得脚步声越发远了。

  敞开的窗户灌进阵阵凉风,阿梁打了个战栗,起身预备管关窗,忽然从外面窜进一个黑影,那黑影移动之快,不等阿梁反应,须臾间便单手擒住阿梁,一手锁喉,阿梁只觉得那人浑身冰凉,且力气之大,竟不能动弹分毫,整个人背对着来人,压抑着脖子上的疼痛,问道,“你是何人?所为何事?”那人幽幽道,“公子可记得勉杺阁?”阿梁心一沉,闷声道,“是江老板派你来的?”那人继续道,“敬花小姐正在阁中,望公子遵守约定!”说罢,两只手一起用力,将阿梁甩进屋内,飞身从窗户跳出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中。

  阿梁倒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仔细回想,离开之前明明已经将珧儿送回了府邸,难道?阿梁不愿再想下去,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这时候大哥正好推门进来,见阿梁倒在地上,立刻上前询问,“阿梁,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究竟是何人如此嚣张?”阿梁翻身起来,平复着气息,说道,“大哥,我没事,怕是一般盗贼,东西没丢才好。”

  曹缒一听,并不在意身外之物,赶紧扶起阿梁,“哼,算他跑得快!阿梁放心,有大哥在,你且安睡!”说着合衣坐在床头,抱着剑,准备守夜。

  阿梁见状,道,“大哥,他们不会再来了,睡吧。”曹缒以为阿梁是在安慰自己,仍觉不安,还是半睡半醒警惕了一夜,而阿梁却是彻底睡不着了。

  相去多日,距京城有八千八百二十里的精绝国。

  此时索比木作为精绝驿长已经接手,家中商业往来,其父索辽伽也已然不再过问,大病初愈后便退居幕后,颐养天年的架势,不过这一切只是人们看得见的表面。

  索家大宅,下人来报,慌张跨过大门,大声叫道,“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索辽伽正欲饮茶,霎时间呛了一口,咳得满脸通红。

  他最喜爱的儿子索山狼,正室所出的嫡子,几个月前便杳无音讯,搜寻无果,在这围绕沙漠的地方,一个少年遭遇不测的几率无法估计,但不容乐观,大哥索比木已经命令停止了寻找,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如今竟然回来了?索辽伽心中狂喜又怕是幻觉,激动到颤抖,赶紧放下茶杯,踉跄地拖着日渐消瘦的身体奔向门口。

  “老爷,您小心啊!少爷这就到了,看着是消瘦了些,不过并非一人,还有一匹快马相送,倒不像是糟了什么太大的劫难……”说着,这个在索家当了好几年差事,看着两位少爷一起长大的老伯亦是几欲落泪,搀扶着索老爷一起往前走。

  正欲跨步上台阶,阿梁便大跨步地从门口进来了,风尘仆仆,灰蒙蒙的脸上已经隐约有了泪痕,“爹,山狼回来了!”阿梁放下缰绳,远远看见苍老的父亲,便扑通一声跪在门口,索辽伽一看,也顾不得什么身体,扶着门框便向外探去,“山狼!山狼!”一声声唤着,“比木说你已经死了,爹才不相信!绝不相信!你娘一定会保佑你的,你看,你看,这不是回来了!”一双老手抚上索山狼的脸颊,无比温暖,两人相拥而泣,老伯亦是掩面哭泣,不忍将他们分开。

  索山狼搀扶着父亲进到屋里,老人激动地不住颤抖,手紧紧拉着自己的儿子,唯恐他再消失在他眼前,索山狼因为明白,一直伏在爹爹床前,轻声安慰着,连一路上穿着的斗篷都没来得及脱下。

  半晌,老人哭累了,沉沉睡去,手指也变得僵硬,索山狼将自己的手拿出的时候,爹爹的手已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这令他感到有些难过,转身问道,“阿伯,爹的身体……”老伯摇头叹着气,道,“自从槿夫人去世老爷就大不如前了,但当时两位少爷都还小,老爷决计不能倒下,如此坚持到你们两个长大,眼看能够独当一面了,但小少爷你突然就失踪了,老爷一下垮了,与其说是病痛,到不如说是丧子之痛啊……”说着,老伯抑制不住的小声哭起来,“阿伯,山狼回来晚了,不过,大哥可还好?”索山狼试探问道,阿伯一听,眼神有些闪躲,附上索山狼的耳朵轻声说道,“老爷允许比木少爷代你管理事务,可他已经换了好几个老爷之前的心腹,就连驿长的事务也都全部握在手里,不曾再让老爷过问,实在让人担忧,按照比木少爷的个性,定是……”“少爷!”忽然一声大叫打断了阿伯的悄悄话,阿伯低低头道,“那我就先下去了,少爷且陪伴老爷吧,”说着退到门口,与刚进门的沙良打了个照面,没有说话。

  “少爷!”刚刚还春光满面,眼下却稍微带着哭腔,“少爷,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沙良找了你数月,差点就要放弃了……”说着更是马上就能哭出来,“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看见沙良,索山狼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笑容,“少爷,你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何消失了这么久,连我都找不到你!”索山狼只笑笑,没说话,“对了,少爷,你回来了,我就能继续跟着你了吧?这数月以来,我生活的简直就如同在地狱一般……”沙良眼里闪出不易察觉的神色,不过索山狼一眼便看出,那一定是关于大哥索比木的事,他没有多问,只是拍着沙良的肩膀,道,“回来吧,我需要你。”

  不等沙良回应,门口传来一句话便让他神色大变。

  “呦,听说弟弟活着回来了!大哥真是高兴啊!”话音未落,一身黑色锦绒衣袍,手拿一串玉珠的人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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