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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悲喜一线


  “可饶了我老妪吧,这等事情可莫要难为我了,呜呜……”说着,那老妇不知哪来的力气,掩面哭着,却趁沙良看少爷皱眉的间隙晃了神,一个箭步飞了出去,钱都不要了,逃命似的踉跄远去。

  索山狼见状没有阻拦,沙良懊恼抬脚便追,索山狼顺手拦住了沙良,“莫要追了。”

  “少爷!她!”

  “这不是都说了么。”

  沙良疑惑,忽又想起那老妇最后说的话,大步跟上了索山狼,“少爷!难道说您要找的人,确实在这……”

  索山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慢步走向街口,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威严依旧的敬花府,口中轻声念叨,“珧儿,你一定要等我!”那敬花府隐在一片萧瑟之中,冷冷风声,无人应答。

  “少爷,那眼下,我们是不是先去处理生意?”沙良其实是担心老爷怪罪他们不务正业,又怕少爷生气,便战战兢兢开口问道。

  索山狼一边走着,沉声说道,“罢了,反正今日是花朝节,城中人多眼杂,白日里只能查探一番,夜里再来一趟。”

  沙良一听,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开始欣赏起周遭的繁华景致。

  两人走回了车水马龙的街上,只见人们热闹依旧,全然没有刚刚那般萧条之感,只是索山狼心中冰凉,任他再红红火火的街市也不觉得欢乐,反倒是流年转换,勾想起那年里与珧儿一同逛过的灯节,尽是平添了忧愁。

  只是沙良头一遭来到洛阳城,性子又直率,小孩子心性暴露无遗,虽是走马观花地眼巴巴看着,也免不了被这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一不留神,话竟多了起来。

  “少爷,这城中好热闹,虽是比不上咱们那里摆的敞亮,倒也精致,亭台楼阁,花鸟鱼虫,水流不息,人头不少,嗯,看这天气也好,从早到晚总是和风细暖的,哎哎,人也听好看,顺条顺柳的,只是男子看起来也柔柔弱弱,不如咱们那里经过风沙的汉子……”沙良亦步亦趋跟得紧实,不料话说一半脑袋却撞上了索山狼的后背,只听得一声闷哼。

  “少爷?”沙良扶额凑上前来。

  话说沙良与少爷从小一起长大,光是看着略微紧绷的后背便知,少爷此时定是愁眉不展,心中困苦,于是不等回答便抿了嘴,赶紧收敛了好奇,闷声叨咕起来,“少爷啊,咱们今日这事情都赶得奇怪,您说,若是那妇人道听途说,诓了我们怎么办,还有那神叨叨的老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便消失了,什么独善其身,害人害己,难道这城里的人都是这般怪里怪气,总是爱插手他人的事情?”

  索山狼被他这一说也突然想起那老者的话,虽然说得没头没尾,却像是在透漏着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事有关敬花珧,心中便如同压了一块石头,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走,那勉杺阁就在这附近,且去看看。”索山狼深感不妙,只想着快些把该找的地方通通找个遍,也绝不能就这样认定那样一个如花般美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

  几番曲折,索山狼凭着残存的记忆寻到了勉杺阁,此时已几近晌午,初春的阳光却也直白毒辣,晒得人恍惚,却不料,这里也如同敬花府一般,四周寂静凉薄,荒无人影,沙良欲近前查看,却被索山狼阻止了,若这里还是江卷的驻地,依照他的势力,绝不会如此,“你看,这里虽像是已经荒废,门窗却依旧洁净,与周遭的惨象格格不入,倒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沙良若有所思,四下查看,却不经意间瞥见一抹颜色,抬头看去,惊奇道,“少爷,您看,那是什么?”

  索山狼随着沙良所指一个抬头,些许微风略过,便看见那勉杺阁烫金的匾额之上,分明别着一只细长的干枯花苞,衬着黑灰的屋瓦垂头丧气地耷拉着,索山狼心中猛地一坠,脑袋里一下子浮现出最坏的情况,不由得一身冷汗。

  沙良虽不知那是有人故意而为还是意外发现,只觉得少爷脸色更加阴郁,没有请示直接跳上了房顶,俯瞰下去,也只见得院中凌乱不堪,后墙之处还焦黑一片,后门亦是紧闭,连着院子的一侧,是另一方小院落,一房一井,干干净净,却毫无生气,而另一边却是空地一片,似有一方池水,墨绿的泛着光,再无其他,遂转身飞下,“少爷,这院子没有什么异常,连同后院和旁边的小院子,都没有人影。”

  索山狼心中如同擂鼓,咚咚咚,若是这样,那年自己亲手将她送还家中,竟是害了她?如今自己对珧儿小姐,欢喜未达爱恋,却着实受不得惦念,一想到自己当年不辞而别,撇下她一个人承受这般灾祸,便更加忧心忡忡,难以放弃一丝希望。

  风起北方,索山狼知觉眼中有泪却不知如何,好似刚刚燃起的希冀又瞬间消逝了,这般无助的感觉只在槿夫人去世的时候才有过的绝望,反应一下突然意识到,沙良刚刚提到了什么小院,猛然想起了敬花珧说过的与奶娘度过的年岁,还有那一方种满牡丹花的小院,如若是这样的时节,牡丹该是最需人照料的时候,若是那里保持依旧,定是珧儿姑娘还活着,眼看或许还能够再有可能,事不宜迟,赶紧出发,“沙良,我们得去小院看看!”

  "什么小院?"沙良云里雾里,但脚步却未停,大步跟上,“就刚刚看到的那个?少爷,那里也是……”

  “莫要废话!”索山狼冷面说道,然后甩开步子,一路不停,也不言语,沙良又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只得乖乖跟着,不敢再多问。

  小院并不远,绕过一个街口往里拐两拐,便是正正的两方院子,一大一小两院并排落在一起,一个风云之地曾经辉煌,另一个却是极尽平凡的一般农家,索山狼脚步沉沉,匆匆来到门前,就在沙良推开门的一刹那,还是愣住了,心中的构筑的期望轰然倒塌。

  “少爷,这院子也没人,沙良刚刚已经查探过了,只是你没有问罢了……”沙良扶着门满是尴尬的神色,低声咕哝着。

  索山狼看了两眼,却止步于门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一年看过的一片牡丹花田早已经不复存在,寒冬席卷过的院落清冷非常,枯井之上也是空空如也,房屋歪斜也几近摇摇欲坠,地面土石滚滚见不得几双脚印,又是一座空屋。

  “少爷?这里是何处?也是与那人有关么?”沙良一脸茫然,语气却关切。

  索山狼眼神木讷,心中万种滋味翻涌,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关乎性命的事,她断不会连这里都舍弃!

  敬花一家满门抄斩,而索家远在几千里之外,消息尽然闭塞,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知晓,那年牡丹花下,满是回忆寥寥如今也变作了残香,几年之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为人所迫的却过得逍遥,落为人质的早已经灰飞烟灭,也不知,这般境地,生离死别,又是谁的错?

  江卷本性孤冷骄傲,想必定是不会自找麻烦去袒护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那敬花珧独活的希望便如同泥牛入海,太过渺茫,索山狼脑海中嗡嗡作响,前几年的头痛症似有复发的迹象,来不及反应身体猛地一颤,眼前一黑,立刻单手扶住了门框,感觉心脏骤停,呼吸艰难,望着已是满目疮痍的回忆,眼中酸涩,踉跄着转身走开。

  “少爷?”沙良心思细腻,见少爷情绪如此波动,想必这地方在少爷心中的分量的确不轻,定是与所寻的女子有关,遂轻轻掩了门,回身追了上去,“少爷小心脚下!”

  索山狼不想多说,脸色已然难看之极,无奈大街小巷却一点不在乎他人的心情,只自顾自地欢腾着,恨不得立刻春暖花开,彩蝶翩翩,商人们卖力地招揽客人,玲琅满目的货品彩带堆砌如同山包,还有十几挂的艳丽彩灯迎风摇晃,本是喜庆非常,看在索山狼眼中却甚是刺眼,如同故意剥开他人心里的伤疤给众人赏看一般,他微微颔首紧紧握着拳头快步前行,一心想快些离开这不明就里开怀着的繁华街市。

  无奈街道宽阔冗长,却依旧水泄不通,耳边充盈着各种声音,眼前一片纷乱,索山狼更加头痛欲裂,行至金楼不远处时,脑中瞬间似被闪电击中,刺痛异常,索山狼实在难以忍耐,猛地抱住头停下了脚步大叫道,“沙良!”

  “少爷!”沙良见少爷情况不对,恨不得立即清了场子,心中焦急顾不得外人,一个发力,便直接将一旁拥挤的行人震倒在地,顿时哀声四起,引起一阵骚动,沙良哪里管这些,迅速抽身单脚点地飞身扑到索山狼身边,一把揽在手中,“少爷,张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瓷小瓶,熟练地倒出几粒药丸抬手已一推送入索山狼口中,沙良着急,一边拍着索山狼的后背一边追问,“少爷,吃了药可是好些了?少爷!”

  索山狼头痛之时,脑海中如同千万人踩踏穿过,眼前也是黑压压一片,耳鸣如同擂鼓,十分难忍,吃了药缓和片刻,这才逐渐恢复听力,额前却早已一层虚汗,被沙良搀扶着起身,周围人的怨声哉道这才入了耳朵,沙良性子莽撞,焦躁起来更是如同猛兽,此时正一身杀气腾腾,仿佛都能看到汗毛竖起,警惕地紧盯着四周,刚刚挣扎着站起的无辜行人正掐着腰板预备讨个说法,都让沙良的一脸凶相和一把锃亮的弯刀吓退了,只得骂声连连地拍着裤腿围在原地不肯离去。

  “沙良,莫要招惹是非,我无大碍,先扶我回客栈吧。”索山狼长长地舒了口气,拂去眉头之间的汗珠,起身欲走,却一再被人阻拦,沙良将索山狼挡在身后,一手拿着弯刀发狠,两人就这样在一步一挪之中慢慢移动,索山狼扶着沙良的肩膀无力争辩,抬头却被眼前一座奢华异常的楼宇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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